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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9章 镜中我,誓缚回响
    碎玻璃里那个"自己"的手腕抬得很慢,指节因用力泛着青白,和他此刻垂在身侧的手形成诡异的镜像——他分明已经将手臂放了下来,对方却还保持着上抬的姿势,像被按了暂停键的皮影。

    "陈墨?"苏檀的声音从左侧传来,带着点试探的轻颤。

    她不知何时已经蹲到他身侧,避阴玉在指间泛着幽光,映得她眼尾的细纹都清晰起来。

    陈墨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松烟墨味,是修复文物时常用的防蛀香,可此刻这味道却像根细针,扎得他鼻腔发酸。

    "看玻璃。"他喉结滚动,声音哑得像是砂纸摩擦。

    苏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瞳孔在接触到那抹阴影的瞬间猛地收缩。

    她的指尖下意识扣住避阴玉,玉面立刻浮现出蛛网般的血丝——这是灵体逼近的征兆。

    "不是幻觉。"苏檀的声音比平时低了两度,带着文物修复师特有的沉稳,"我在敦煌见过类似的。

    壁画里的守墓人灵识被'誓缚'锁了千年,具象化时就是这种镜像态。"她的拇指摩挲着避阴玉上的梵文,"他们受契约束缚,会重复宿主最深刻的执念。"

    阴影里的"陈墨"突然笑了。

    那笑声像生锈的齿轮转动,混着青铜觥残留的嗡鸣,在空荡的展区里荡起回音。

    他一步一步走出来,每踩过一片碎玻璃,都发出清脆的"咔"响——和陈墨记忆里昨夜巡楼时,皮靴碾过落叶的声响一模一样。

    陈墨后颈的汗毛根根竖起。

    他能清晰感觉到手腕内侧的桥梁印记在发烫,不是之前灼烧般的痛,而是像有蚂蚁顺着血管往上爬,每爬过一节骨头,就留下一串刺痒的红痕。

    更诡异的是,随着"陈墨"逼近,他的心跳开始和对方的脚步同频——咚,咚,咚,每一声都撞得肋骨生疼。

    "你不该触碰那些碎片。"镜像的声音响起时,陈墨发现对方的喉结滚动方式和自己完全一致,连尾音的轻颤都分毫不差,"不该唤醒沉睡的记忆。"

    系统提示音突然在脑海里炸开,电子合成音带着刺耳的杂音:"警告!

    宿主精神力波动超过临界值,当前灵体为'誓缚具象',建议立即使用【灵界导引·初级】脱离接触!"陈墨的太阳穴突突直跳,他快速眨眼调出系统界面,新解锁的能力图标正在闪烁,淡蓝色的光晕映得视网膜发疼。

    他想起三小时前系统升级时的提示——【灵界导引】可引导低阶灵体灵流,适用于非攻击性契约具象。

    青铜觥事件后,系统等级刚从3级跳到4级,这是第一次能用新能力。

    "苏檀,退到展柜后面。"陈墨突然抓住她的手腕,掌心的温度烫得苏檀皱眉。

    他盯着镜像的眼睛,那里没有眼白,只有一片浑浊的灰,像被泥水污染的镜子,"等我喊跑,你就往安全通道跑。"

    苏檀没有挣扎,反而反手扣住他的手腕,避阴玉抵在两人相触的皮肤上:"我见过敦煌的守墓人具象,他们最怕活人的气。"她的指尖轻轻掐了掐他脉搏,"你心跳太快,容易被灵体抓住破绽。"

    这句话像一盆冷水兜头浇下。

    陈墨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数着苏檀的脉搏调整呼吸——72,73,74,平稳得像博物馆的恒温系统。

    他的目光重新落回镜像身上,对方正站在三步外,右手虚虚按在胸口,和他此刻按住苏檀手腕的姿势如出一辙。

    "来啊。"陈墨突然咧嘴笑了,露出左边那颗不太齐的虎牙——这是他高中打球时磕的,苏檀总说像小狼崽子的尖牙。

    镜像的表情顿了顿,嘴角的弧度明显比他慢了半拍。

    陈墨抓住这个间隙,故意踉跄着后退半步,后腰重重撞在展柜上。

    镜像的瞳孔瞬间缩成针尖。

    它的动作终于不再模仿,而是猛地扑过来,右手成爪直取陈墨咽喉——那姿势和上周他在监控里看到的,袭击游客的"影子人"一模一样。

    陈墨早有准备,在对方指尖即将触到他皮肤的瞬间,反手扣住对方手腕。

    两股力量相撞的刹那,陈墨听见骨骼错位的脆响。

    不是他的,是镜像的——灵体的手腕像枯枝般弯折,却没有血,只有黑色的灵丝从断裂处涌出来,像活物般缠住他的手臂。

    那些丝滑腻得惊人,带着腐叶的腥气,每根都扎进他的皮肤里,像细小的倒刺,越挣扎扎得越深。

    "操!"陈墨咬着牙低骂。

    他能感觉到灵丝在往血管里钻,沿着桥梁印记的纹路游走,所过之处的皮肤泛起青紫色的斑。

    系统提示音还在响,但他已经听不清内容,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手臂上——那里的温度正在急剧下降,从指尖开始,像浸在冰水里。

    "灵流......导引......"他默念着能力使用口诀,强行调动体内那缕暖融融的灵力。

    那是系统奖励的"灵异抗性"转化的,平时像团棉花软趴趴的,此刻却被灵丝激得发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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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墨顺着灵丝的走向推送灵力,就像小时候在老家河边,用竹枝引着溪流改道。

    黑色灵丝突然剧烈颤抖起来。

    陈墨的脑海里闪过碎片般的画面:雨夜里的老宅,父亲跪在青石板上,手腕上的桥梁印记渗着血,面前站着另一个"父亲";断桥上的雾气,他自己还是个孩子,抓着模糊身影的衣角哭喊;青铜觥底的暗纹突然活过来,像蛇群般游进他的眼睛......

    "原来......是这样......"陈墨的声音发闷,因为他的牙龈被咬出了血。

    他终于看清那些灵丝里缠绕的记忆——所谓的"誓缚",根本是司命殿血脉的宿命。

    父亲当年没有失踪,而是被契约困在另一个维度;而他触碰青铜觥的瞬间,就触发了血脉里的共鸣,唤醒了沉睡的"另一个自己"。

    镜像突然发出尖叫,声音像指甲刮过黑板。

    它的身体开始扭曲,皮肤像融化的蜡般剥落,露出下面青灰色的骨茬。

    陈墨趁机加大灵力输出,将灵流逆向导入对方体内——这是系统界面里【灵界导引】的隐藏用法,需要宿主精神力压制灵体。

    "你以为赢了?"镜像的声音突然变得尖锐,带着金属的回响,"你只是完成了第一步......"它的指尖最后一次触碰陈墨的桥梁印记,剧痛让陈墨眼前发黑。

    等他再睁眼时,展区里只剩满地碎玻璃,映着应急灯的暖光,像撒了一把星星。

    苏檀从展柜后冲出来,避阴玉的血丝已经蔓延到整个玉面。

    她扶住陈墨的肩膀,掌心的温度透过制服渗进来:"你脸色白得像张纸。"

    陈墨瘫坐在地上,背靠着展柜。

    他能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像擂鼓般震得耳膜发疼。

    手腕上的桥梁印记还在隐隐作痛,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清晰,仿佛有个声音在骨头里低语——

    "欢迎回家,司命殿的最后一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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