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指尖刚要触到血晶表面，突然有滚烫的灵力顺着脊椎窜上来——是【誓缚掌控·进阶】的反噬。
他咬得后槽牙发疼，眼前浮起重影，那些锁链在视野里变成了纠缠的黑蛇，每一根都缠着密密麻麻的契约纹路。
"陈墨！
你的手在抖！"苏檀的声音带着裂帛般的紧绷，青铜尺劈开最后一道缠向他手腕的锁链，刃口崩出细小的豁口。
她看见他额角的冷汗正顺着下巴砸在地面，在焦黑的腐蚀坑边洇出淡红的痕迹——那是灵力透支后渗出的血珠。
"撑住..."陈墨喉咙里挤出破碎的气音。
他能听见系统在识海里疯狂跳动的提示音，【精神力剩余17%】的红色警告几乎要灼伤视网膜。
但他不敢停，那些锁链的尖端已经没入血晶三寸，陈渊的脸在红光里越来越清晰，连眼角的泪痣都看得真切——那是小时候爬树摔的，陈墨用作业本给弟弟贴了三天创可贴。
"接着！"苏檀突然扯开颈间的银链。
避阴玉坠子擦过陈墨耳垂，带着她体温的凉意贴在他心口。
他瞳孔骤缩，那是她最珍贵的保命物，敦煌画中魂事件后神秘人给的，"你疯了？"
"我没疯。"苏檀反手抽出第二把青铜尺，双尺交叉架住从头顶劈下的锁链，"你要是倒下，我连给陈渊收魂的机会都没有。"她的手腕在发抖，却笑得比平时更冷，"再说了..."锁链擦着她发梢划过，扯落几缕青丝，"司命殿的小殿下，总得有点殿下的样子吧？"
陈墨心口的玉坠突然发烫，像是被注入了活物。
他感觉枯竭的灵力池里炸开一朵水花，精神力数值开始缓慢回升。
这是苏檀用自身灵力在渡他——她早就在偷偷练引灵术，为的就是今天这种情况。
"谢了。"他低笑一声，掌心的金色火焰骤然暴涨三寸。
那些锁链接触到火焰的瞬间发出尖啸，契约纹路开始成片剥落。
可就在这时，一道阴恻恻的男声从法阵角落传来："没用的，这是命运的安排。"
陈墨和苏檀同时转头。
阴影里站着个穿青衫的男人，面容被斗笠遮住，只有下巴线条泛着冷白的光。
他手里捧着个青铜匣，匣盖上的刻痕在红光里泛着幽蓝——那是陈墨在父亲笔记里见过的符文，"命运裂痕"四个字像活物般爬动。
"你是谁？"苏檀的双尺指向他，声音里多了几分警惕。
"无关紧要的人。"男人掀开匣盖，里面飘出一缕黑雾，"但你该问问，你父亲陈长渊当年犯了什么错。
他以为用司命令封印了黄泉炉，实则是把它劈成了两半。"他的目光扫过陈墨，"而你，就是那道裂痕。"
陈墨的手指猛地收紧，火焰险些熄灭。
父亲失踪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在耳边炸响："小墨，要是哪天看见裂痕，千万别..."后面的话被雷声吞没了，他找了七年都没找到后半句。
"你到底知道什么？"他的声音发哑。
"知道你注定要成为熔炉。"男人的语气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黄泉炉要复苏，需要司命殿的血做引，而你的弟弟..."他指了指血晶里的陈渊，"就是另一半钥匙。"
血晶突然剧烈震颤，陈墨感觉脚下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细纹。
上方神龛坍塌的声音更近了，有碎石砸在苏檀脚边，她却连躲都没躲，目光紧紧锁着陈墨——他的脸色白得像纸，可眼底的光比血晶还亮。
"去他妈的注定。"陈墨抹了把嘴角的血，系统界面在眼前弹出【回溯修正】的金色按钮。
这是他攒了三个月的机会，原本想留着找父亲线索，可此刻他盯着陈渊逐渐透明的身影，突然觉得有些事比线索更重要。
"苏檀，护我三秒。"他按下按钮。
时间突然倒流。
十秒前的画面在眼前闪回：他站在法阵边缘，锁链正从四面八方涌来。
这一次他没有硬冲，而是侧身避开左边最粗的锁链，右手结印拍在右侧石壁——那是父亲教过的破阵手诀，能暂时扰乱锁链的感应。
"好机会！"苏檀的双尺同时出鞘，蓝光织成网兜住上方的锁链。
陈墨借着这个空当冲刺，灵力在双腿凝聚成风，三秒后他已经站在血晶前，司命令在掌心灼得发烫。
"合！"他大喝一声，将司命令刺进血晶。
刺目的白光炸开来。
陈墨被反震得撞在墙上，眼前一片空白。
他听见锁链断裂的脆响，听见苏檀喊他名字的焦急，听见系统提示音在识海炸开："成功中断誓缚中枢激活流程，获得奖励：'命运感知（可短暂预判未来关键节点）'。"
等视力恢复时，血晶表面的红光已经褪尽。
陈渊的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行新刻的文字："命运裂痕已现，黄泉炉未亡。"那些字在微微闪烁，像是某种古老的召唤。
"陈墨。"苏檀的手搭上他肩膀，带着后怕的温度，"你没事吧？"
他没说话，盯着血晶上的字。
有什么东西在记忆深处翻涌——父亲书房里那本烧了半本的笔记，最后一页画着的裂痕图案，和这行字的笔锋一模一样。
青衫男人的声音突然在头顶响起："现在信了？
这裂痕，是你和黄泉炉的命线。"陈墨抬头，只看见斗笠的影子晃了晃，消失在坍塌的神龛方向。
苏檀顺着他的目光望去，只看见漫天飘落的碎石。
她握紧陈墨的手，发现他掌心全是冷汗。
"走。"陈墨扯着她往出口跑，背后传来血晶的轻响。
他不用回头也知道，那些字还在闪，像极了小时候弟弟藏在枕头下的夜光星星，总在深夜里亮着，等他去哄。
而这一次，他不会再让任何东西，把他的光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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