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墨的瞳孔因契约之眼的灼烧微微收缩,眼前的壁画在红蓝交织的光晕中重新排列。
    原本被风沙啃噬的裂痕处,一行古篆正渗出暗红,像是被某种活物用血液重新描摹:"断契之钥,藏于鸣沙之巅,须以三印共鸣方可开启。"
    "鸣沙山?"苏檀的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她刚从背包里抽出的羊皮地图被风掀起一角,"我上周整理敦煌文献时,看到民国考古队记录里提过鸣沙主峰北麓有处未标注的洞窟。
    当时以为是笔误......"
    陈墨的拇指重重按在壁画裂痕上,掌心传来细密的刺痛——这是契约之眼LV.1的限制,每次使用超过三分钟就会引发神经灼痛。
    他垂眸时瞥见苏檀眼下的青影,想起她昨夜为查文献熬到凌晨四点,喉结动了动:"先别急着出发。"
    "为什么?"苏檀抬头,风卷着沙粒打在她护目镜上,发出细碎的响。
    陈墨扯下颈间的青铜挂坠——那是他父亲失踪前塞给他的,此刻正贴着皮肤发烫。"幽界核心的追踪术不是巧合。"他指尖划过挂坠上的纹路,"上次在博物馆触发青铜觥,他们能定位到我的灵力波动;刚才在幻境里,那商人的血指穿透我胸膛时......"他顿了顿,"我闻到了和夜市凶宅里一样的腐梅香。"
    苏檀的睫毛颤了颤。
    三个月前他们在秦淮河畔的凶宅里,那只从铜镜里爬出的红衣女尸,身上就带着这种甜腻的腐败香气。
    她突然抓住陈墨的手腕,将他的手掌按在自己腰间的皮质公文包上:"这里有我爷爷的笔记,他当年参与过鸣沙山考古,说过'三印共鸣'可能指归义驿壁画上的金印。"
    风突然停了。
    陈墨的后颈泛起凉意。
    他能清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不是因为紧张,而是某种被命运齿轮碾碎的预感。
    系统在脑海里发出轻微的嗡鸣,他知道这是"因果预览"功能在启动,但等级不够,只能看到模糊的碎片:血月、青铜鼎、苏檀苍白的脸。
    "先回营地。"他拽着苏檀的胳膊往临时帐篷走,军靴碾过沙粒的声响里混着她的疑问,"我们需要整理所有线索。"
    营地的煤油灯在风中摇晃,苏檀铺开地图时,陈墨已经开始用炭笔在防潮布上画时间线。
    他的笔尖突然顿住——契约感知像被泼了热油的皮肤,从指尖窜到天灵盖。
    "东南方向,三百米。"他抓起放在帐篷角落的防狼电棍,"有灵力丝线。"
    苏檀的手在地图上一滞,抬头时眼底闪过锐光:"是幽界核心的人?"
    "可能是临时据点。"陈墨把电棍塞进她手里,"你留在帐篷,把所有能反光的东西堆在入口——他们怕阳火。"
    "陈墨!"苏檀的声音里带着他从未听过的紧绷,"你答应过我,不再单独涉险。"
    他转身时,看见她发梢沾着的沙粒在灯光下闪着金芒。"就去确认情况。"他扯出个极淡的笑,"系统刚解锁了契约转移,能把我的灵力波动嫁接到古董上......"他指了指帐篷角落那面半人高的铜镜,"比如那面唐镜。"
    仓库的木门是用铁丝拧住的。
    陈墨蹲在墙根,能听见里面传来纸张翻动的脆响。
    他摸出从博物馆顺来的虎骨钥匙,三秒就挑开了锁。
    霉味混着松节油的气味扑面而来,他借着月光看见货架上堆着成箱的文物标签——"西夏木简归义驿陶片",最上面的箱子甚至贴着"敦煌文物研究所"的封条。
    "进度太慢了。"一道男声突然响起,陈墨贴在货架后,看见两个穿黑色冲锋衣的男人背对着他。
    其中一个正往平板电脑里输入数据,另一个在整理一沓照片,"总部说断契之钥激活后,黄泉炉的核心契约就能重启,到时候幽界通道......"
    "嘘。"拿平板的男人突然抬头,陈墨的心跳漏了一拍——他看见对方耳后纹着三朵并排的黑莲,和夜市凶宅女尸颈后的图腾一模一样。
    "你闻到了吗?"黑莲男抽了抽鼻子,"有人的阳气......"
    陈墨的后背沁出冷汗。
    他想起系统提示里的"契约转移",指尖迅速掐了个诀——铜镜的灵力波动瞬间暴涨,在仓库东侧炸出刺目的白光。
    "在那边!"拿照片的男人抄起桌上的洛阳铲冲过去。
    陈墨借着他们转身的空档,猫腰摸向平板电脑。
    屏幕上的文档标题让他血液凝固:《归契三印与断契之钥激活条件》,最后一行写着:"需司命殿血脉作为引信。"
    "上当了!"黑莲男的怒吼在身后炸响。
    陈墨抓起平板电脑塞进怀里,转身撞开后门。
    风卷着沙粒灌进来,他听见苏檀的声音从营地方向传来:"陈墨!
    这边!"
    两人跑回帐篷时,苏檀的手还在发抖。
    她扯过陈墨怀里的平板,快速浏览文档:"原来他们要的不只是断契之钥,是要你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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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所以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钥匙。"陈墨扯下被划破的袖口,露出手臂上一道血痕——刚才翻墙时被铁丝刮的。
    苏檀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从颈间摘下避阴玉按在伤口上。
    玉坠泛起幽蓝的光,血珠竟顺着玉纹倒流,在表面凝成一颗暗红的血滴。
    "这是......"
    "我爷爷说,避阴玉能储存血脉之力。"苏檀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如果他们要你的血当引信......"
    帐篷外的沙粒突然开始震动。
    陈墨抬头,看见月亮不知何时变成了诡异的腥红色,月光所到之处,地面裂开蛛网般的缝隙,阴影像活物般蠕动,露出下面泛着青灰的腐土。
    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炸开,红色字体几乎要灼伤视网膜:"检测到'幽界通道不稳定',剩余稳定时间:12小时。
    建议尽快完成契约拼接。"
    苏檀的手指深深掐进陈墨手背。
    他能感觉到她的体温透过皮肤传来,像团将要熄灭的火。"鸣沙山。"他抓起桌上的地图,"现在出发。"
    血月的光透过帐篷布,在两人脸上投下诡异的红影。
    远处传来类似指甲刮过金属的尖啸,由远及近,混着沙粒被卷上天空的轰鸣。
    陈墨背起装着铜镜和避阴玉的背包,转身时看见苏檀正将爷爷的笔记塞进贴身口袋,发梢沾着的沙粒在血月下泛着妖异的光。
    "走。"他说。
    而在他们看不见的沙丘后,三朵黑莲正从腐土里缓缓升起,在血月映照下,绽放出比月光更红的花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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