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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突然而来的晴天霹雳
    沈玉楼知道面前这位小姐身家富贵,并且出手阔绰。

    但却没想到对方豪横到这种程度。

    瞧瞧人家拿过来的祭品都是什么,灵芝炖乳鸽,罐儿野鸡,糟卤鹅掌,东坡焖肉,红烧甲鱼……甚至有还一道清蒸八宝猪!

    都快赶得上满汉全席了,随便一道菜拎出来,都是响当当的名菜。

    也就是她有过多年的厨师经验,不然换成原主,只怕都未必能叫得出那些菜的菜名。

    这哪里是随手拿点儿祭品,简直是有备而来啊。

    望着地上那些祭品,沈玉楼的心里面直打鼓。

    这样的祭品也太丰盛了吧!

    面前这位贵人小姐,当真只是恰巧路口,而不是特意前来祭拜原主一家的吗?

    仿佛听见了她心中的狐疑似的,就见那位贵人小姐解释道:“这些吃食,我原本是要带去,孝敬给在庄子上养老的奶娘吃的……哦对了,我姓韩家的庄子,就在前面七里处,只是没想到,路过此地时,竟出了这种意外……也是巧了。”

    沈玉楼:……

    原来如此。

    那还真是够巧的。

    大户人家的公子小姐,小时候都有单独的奶娘喂养。

    干的好的奶娘,主家会负责给她们养老送终。

    韩姑娘这番话,既解释了自己的马车上为何会备有这么多丰盛的菜肴,顺便还解释了下自己为何会路过这里。

    原主一家下葬的不远处就是条官道,沿着官道往前再走上七里路左右的样子,的确有一个大型农庄。

    听说是城里头韩老爷家的庄子。

    而这位韩老爷,据说以前是京城里面的大官。

    至于是多大的官,原主不知道,沈玉楼更加不知道,只是从原主的记忆中得知,连本县的县令大人,在那位韩老爷面前,都要俯首垂耳,礼让三分。

    当然,这些,都是原主从秀才老爷和秀才夫人的闲谈中,无意中听来的。

    不过不管怎么说,知道面前这位出手阔绰的贵人小姐出自韩家,便也能确定了对方不可能跟原主一家有牵扯。

    毕竟,像韩家那样的门楣,绝对算得上是高门大户,不是原主一家能接触的存在。

    沈玉楼这下算是彻底放下心中的狐疑了。

    再看看四周围观的村民,几乎全都瞪直眼睛,望着地上排排摆开的祭品拼命吞咽口水。

    肉啊!

    好多肉啊!

    全都是肉啊!!!

    他们活这么大,就没有一次性见过这么多肉菜摆在眼前!

    本来拿了钱,都已经打算走了的村民,在看见这些散发着诱人香味的祭品后,立马又脚底生根,站着不动了。

    大家心里面都齐齐冒出一个念头——

    听说有钱人家,吃东西都特别讲究,碗里面瞧见一根头发丝,都恶心得下不了嘴,能把一锅饭全都倒掉。

    等下祭拜,香烛纸钱燃烧起来,烟熏火燎的,这些祭品,不知道沾上多少脏东西。

    贵人小姐肯定不能再要这些祭品了。

    那是不是就能便宜他们了?

    心中冒出这些念头,村民们的心瞬间都火热起来,更加不肯离开了。

    而贵人小姐接下来的一番话,更是吓得他们恨不能也回家拎一筐纸钱过来焚烧祭拜。

    就听贵人小姐低声对自家丫鬟道:“这四座新坟,看起来像是同一天时间下葬的,又都是一家人……一日之内,家中四人丧命,想来是横死。”

    丫鬟立时便打了个哆嗦,颤抖道:“啊?横死啊……听说横死之人,大多怨念极深,会缠着身边的人放……他们会不会也缠上我们啊?”

    “我也是有这方面的顾虑,所以才说要祭拜他们一番……记住,等下祭拜的时候,一定要心诚!”

    “嗯嗯,奴婢记住了!”丫鬟点头如鸡啄米。

    主仆二人虽说是低声交谈,但是声音其实并不低。

    至少沈玉楼听得清清楚楚。

    旁边站得比较近的村民,大多也都听清楚了。

    沈玉楼对此持保留意见,但是村民们却都神经紧绷起来,纷纷跟在那贵人小姐的后头跟着跪拜。

    有几个家离的毕竟近的,甚至还跑回家拎了捆纸钱过来焚烧。

    原因无他,只盼着坟里的人不要缠上他们。

    空气中弥漫起香烛纸钱燃烧的味道。

    一时间,四座新坟前跪满了祭拜的人,瞧着竟是比下葬那日还要热闹三分。

    因为是横死,原主一家不能葬入祖坟,连下葬都是匆忙而仓促,几口薄棺装着骸骨埋入土中,就算完事了。

    今日,因为一个恰巧路过此地的贵人小姐,和贵人小姐养的一只猫,倒是意外地弥补了下葬那日的凄冷。

    沈玉楼没太将这件事放在心上,但是大牙湾村的村民却对这件事重视起来,纷纷拎着纸钱去原主一家的坟前祭拜。

    连着好几日,山脚下面的那四座新坟前,几乎就没断过香火。

    当初提议将原主一家葬在山脚下的几位沈家族老,甚至还特意请道士去坟前做了一场法师。

    就连赵母,都拎着一筐纸钱去坟头前絮叨了好半天。

    生前人嫌狗厌的一家人,死后意外地成了全村人敬畏的存在。

    对此,沈玉楼除了心情复杂,还是心情复杂。

    这场诡异的现象,一直持续到老里长从县衙里捧回一纸公文后才算止歇住。

    因为众人都被那纸公文砸懵了。

    “往年的人头税都是五百文一人,今年为啥涨到了八百文?”

    “是啊是啊,这涨得也太多了!”

    “一个人八百文,十个人就是八千文……这不是要人命吗!”

    “里长,您可是咱们的里长啊,这事您不能不管吧?您不能眼睁睁瞧着大家伙被逼死啊!”

    村民们围着里长哭嚎。

    老里长的一张老脸也皱成了咸菜叶子,愁眉苦脸道:“管啊,咋不管?我倒是想管,可是我咋管啊?我管不了啊!朝廷打仗,县令大人说要加收赋税支援边关,我能有啥法子嘛!”

    他就是个小的不能再小的里长而已。

    县令大人面前,他连喝口茶水的资格都没有。

    “你们也都别在我跟前哭了,没用的,赶紧回家去张罗银子吧,到时候拿不出钱来,家里头的大人,女的蹲大牢,男的上战场!”

    老里长这话一出,村民们哭得更大声了,哀嚎声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