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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4章 神秘组织的崩溃
    月光被撕碎在崩塌的穹顶,如银屑般洒落在洛叙白染血的肩头。她指尖仍点着那枚青铜铃,剑尖与铃沿的接触处,一圈幽蓝波纹正缓缓漾开,像湖心投石,无声却撼动天地。整座神庙的地基发出沉闷的呻吟,砖石如枯叶般剥落,黑气如退潮般向四面溃散,又被某种无形之力绞成齑粉。

    她没动,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左臂的蓝纹已沉入皮肉深处,像一条蛰伏的蛇,每一次心跳都让它微微脉动。她能感觉到灵镜碎片在掌心发烫,不是预警,而是……共鸣。仿佛它终于认出了什么,又或是,被唤醒了什么。

    “静枢封印完成。”她低语,声音轻得几乎被地脉的震颤吞没,“该轮到你们了。”

    话音未落,神像虚影轰然炸裂,化作千百道黑丝四散逃逸。可还未触及墙壁,便被一道自灵镜中射出的淡蓝光网尽数拦截。影蝉振翅,光网收拢,黑丝如虫般扭动,最终化作一缕轻烟,消散在空气中。

    地底的震荡渐渐平息,仿佛天地在喘息。

    可这喘息,却是敌人的丧钟。

    “护法三人,已失神像依托,玄力反噬在即。”楚云深撑着残破的奇门盘站起,指尖在盘面划过,留下一道血痕,“生门在东南,暗道出口距此三十丈,机关重启,毒雾已布。”

    他声音沙哑,却字字如刀,剖开混沌。

    陌慬玔靠在断柱旁,胸口的血迹尚未干透,听见这话,竟低笑一声,撑地而起。他右臂垂着,显然伤未愈,可左掌却缓缓提起,掌心泛起层层气浪,如江河叠浪,层层推进。

    “逃?”他咧嘴,露出一口带血的牙,“我丐帮的‘千层浪’,专治各种想溜的狗腿子。”

    话音落,他猛然踏地,左掌轰然拍向两侧岩壁。轰——!碎石如雨,两侧通道应声塌陷,只余中间一条窄道,直通地底深处。

    “逼他们出来。”他喘了口气,抬眼看向洛叙白,“你的人,该上场了。”

    洛叙白没回应,只是将灵镜碎片轻轻一转,镜面幽光流转,映出她清俊却苍白的脸。她低声一唤:“召。”

    镜中微光一闪,一只通体漆黑、喙如玄铁的乌鸦自镜面跃出,双翅展开,竟带起一阵金属摩擦般的轻鸣。它盘旋一圈,落在她肩头,黑曜石般的眼珠扫过地面——那里,几道几乎不可见的血纹正沿着砖缝延伸,像是某种古老契约的印记。

    “铁喙鸦,破隐之灵。”她指尖轻点鸦首,“去。”

    黑鸦振翅,无声掠入暗道,如一道影子,追着血纹而去。

    片刻后,地底传来一声短促的惨叫,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

    “一个。”楚云深闭眼感应,再睁时,眸中寒光乍现,“还有两个,快到了。”

    果然,不多时,两名护法踉跄冲出,衣袍染血,显然已被玄力反噬侵蚀。其中一人手中紧握一卷残破典籍,封面血迹斑斑,绘着九星连珠之图,其中一星位置诡异偏移,与天象全然不符。

    “拦住他们!”陌慬玔欲冲,却被洛叙白抬手止住。

    她缓步上前,月白衣袍在残垣间猎猎,如雪中孤松。她没拔剑,只是将灵镜高举,镜面朝向二人。

    “你们供奉的神像,是假的。”她声音平静,却如雷贯耳,“你们跪拜的教义,是篡改的。你们以为的救世之路,不过是被精心编织的谎言。”

    两名护法怔住,目光触及镜面,竟不由自主地映出他们跪拜神像的画面——可那神像的面容,分明在缓缓扭曲,化作一张张被献祭的信徒的脸。

    “不……不可能!”其中一人怒吼,挥掌欲毁典籍。

    可就在这时,铁喙鸦自暗道深处折返,爪中竟抓着第三名护法的咽喉。那人双目圆睁,喉间插着一道乌光,正是鸦喙所留。

    “三个。”洛叙白淡淡道,“一个不留。”

    护法倒地前,嘴角竟勾起一抹冷笑,嘶声道:“教主……早已不在你们所知的‘时’中……你们杀的,只是影子。”

    话音未落,气息断绝。

    洛叙白眉心微跳,却未多言。她俯身拾起那卷典籍,指尖抚过九星图,忽觉灵镜边缘符文微微发烫,仿佛在警示,又似在呼应。

    “影子?”她冷笑,“那就连影子,也一并焚尽。”

    她转身,步出神庙废墟。

    外头,山谷中火光冲天。

    数百名信徒手持自爆符,围成一圈,双眼赤红,口中念念有词,似在进行最后的献祭仪式。风中弥漫着药香与焦土混合的气息,压抑得令人窒息。

    夙滢立于高崖之下,袖中香囊轻晃,宁神散随风而散。她指尖微颤,却仍稳稳控制着药力扩散的节奏。

    “他们不是敌人。”她低语,“只是迷途的羊。”

    洛叙白登上高崖,月光洒在她染血的白衣上,竟泛出一层淡淡的银辉。她将灵镜举向夜空,镜面折射月光,骤然投射出一幕光影——正是方才静枢封印的全过程:青铜铃、影蝉、黑气溃散、神像崩解。

    光影流转,清晰如画。

    山谷中的信徒怔住了。

    “你们以为的神迹,是骗局。”洛叙白声音清朗,穿透夜风,“你们以为的救赎,是献祭。你们手中的符,不是力量,是枷锁。”

    她指向那光影中的神像,“看清楚,它流的血,和你们一样红。”

    一名年轻信徒突然跪地,自爆符从手中滑落,砸在石上,发出沉闷的响声。

    “我们……我们只想要太平……”他痛哭失声,“他们说,这是唯一的路……”

    洛叙白沉默片刻,缓缓走下高崖。

    她没有收剑,也没有靠近,只是站在人群前方,将灵镜轻轻放在地上。镜面朝上,映着满天星河。

    “真正的太平,”她道,“不是靠献祭换来的。是靠清醒,靠选择,靠不再被人蒙着眼走路。”

    风忽然静了。

    宁神散的香气弥漫开来,信徒们的眼神逐渐清明。自爆符一枚接一枚坠地,像秋叶落地,无声却沉重。

    楚云深走上前,声音虽弱,却字字清晰:“你们不是奴,是民。从今往后,你们的路,自己走。”

    山谷陷入寂静,唯有风拂过残旗的猎猎声。

    洛叙白弯腰拾起灵镜,指尖触到镜面时,忽觉一阵灼热。她低头,镜中竟浮现出半句残文,血红如烙:

    “……归位之时,双铃共鸣。”

    她瞳孔微缩。

    就在这时,肩头的铁喙鸦突然振翅,飞至她耳畔,黑羽轻擦过她耳垂。那一瞬,她仿佛听见了某种极远的铃声——不是响在耳边,而是响在时间的尽头。

    她猛地抬手,欲拨开。

    可指尖尚未触及鸦羽,灵镜忽然剧烈震颤,镜面浮现出一道模糊的倒影——不是她,而是一个身披金袍的身影,背对着她,站在一片荒原上,手中握着另一枚青铜铃。

    铃未响。

    可天地,已在颤栗。

    铁喙鸦的喙,缓缓张开,露出内里一道细如发丝的铭文——与灵镜边缘的符文,同源同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