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委员有消息了？”
郭言成立刻追问。
“有，但不是好消息。”
付兑眼神凝重，
“美丽国…把艾委员告上联合国法庭了。”
“告艾委员？”
郭言成一愣，
随即嗤笑，
“扯淡呢？告他什么？侵犯他国事务？盗窃机密？这种破事也能上联合国法庭？他们懂不懂程序法？”
他毕竟在政法大学熏陶（折磨）了这么久，
基本的国际法常识还是有的。
“他们告的…可不是艾委员一个人。”
付兑的声音更沉了，
“他们告的，是整个华国！指控我们国家层面策划并实施了针对美丽国的间谍活动和‘国家恐怖主义’，艾委员只是具体执行者之一。这是要把事情彻底闹大，上升到国家对抗层面！”
“操！这么贱？！”
郭言成差点从担架上弹起来，
扯得伤口一阵剧痛，
疼得他直抽冷气，
“这他娘的泼脏水泼出新高度了！还国家恐怖主义？他们自己干的破事心里没点逼数？”
“所以，”
付兑看着他，
镜片后的眼神意味深长，
“上面决定派人去美丽国，直接去联合国跟他们打这场口水仗…或者说，去掀桌子。”
“萧局…被点名了，负责带队，同时保障整个外交使团的安全。”
郭言成心里咯噔一下，
一股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
“然后呢？萧局想带谁去？”
他警惕地盯着付兑。
付兑摊了摊手，
脸上露出一丝“我就知道你会是这反应”的无奈：
“萧局的原话是…他需要一个美丽国针对华国行动的受害者？以及一个脑子转得快、嘴皮子利索、关键时刻能搅浑水的…”
他目光转向旁边看戏的金雅。
“所以，”
郭言成的声音带着一丝绝望的颤抖，
指着自己的鼻子，
又指了指旁边一脸“果然如此”表情的金雅，
“他打算带…我这个瘸子…和她这个毒舌妇去？！”
“Bingo！”
金雅打了个响指，
笑眯眯地接话，
“萧局说，推着你去，比较有视觉冲击力，能充分展示我方人员在对抗‘国家恐怖主义’时遭受的‘非人虐待’，顺便…让你坐着轮椅在纽约街头感受一下异国风情，就当…公费疗养了？”
“我疗养你大爷！”
郭言成气得差点背过气去，
唾沫星子都喷了出来，
“他怎么知道我腿瘸了？”
付兑挠挠头，
不好意思的说道：
“那这边的情况我不得给他汇报一下。”
“tui！这他妈是人话吗？！还公费疗养？老子信了他的邪！每次！每次都是这套说辞！”
“小郭啊，这次任务轻松，就当度假了’，结果呢？”
他越说越激动，
唾沫横飞，
要不是腿断了，
恨不得跳起来骂街。
付兑一脸“我理解但我没办法”的表情，
无奈地耸耸肩：
“萧局的安排…我也觉得有点…嗯…别致。但命令就是命令。”
他顿了顿，
补充道，
“你要是不服气，回头…亲自跟他说？”
“我……”
郭言成张了张嘴，
想象了一下自己坐着轮椅，
在萧银河那间办公室里，
对着那张永远笑眯眯、却比狐狸还精的老脸据理力争的场景……
算了，
画面太美不敢想。
跟萧银河讲道理？
那还不如跟刚才那四头熊再打一架来得痛快！
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又被坑了”的悲愤瞬间淹没了郭言成。
他看着付兑那张写满“节哀顺变”的脸，
再看看金雅那副“看好戏不嫌事大”的欠揍表情，
最后低头瞅瞅自己这身凄惨的“战损皮肤”和那条打着夹板的断腿……
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瘫回担架上，
两眼无神地望着京城渐渐泛白的天空，
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操。”
消毒水的味道顽固地钻入鼻腔，
郭言成躺在特执局专属病房的床上，
感觉自己像块被钉在展板上的标本。
视线里，
是乔思那颗凑得极近、毛茸茸的脑袋，
以及他镜片后那双闪烁着近乎变态求知欲的眼睛。
“啧…啧啧啧……”
乔思的手指带着冰凉的触感，
用力按了按郭言成那条裹着厚厚纱布、但依旧能看出不正常肿胀轮廓的左腿。
每一次按压，
都像有根烧红的针沿着骨头缝往里钻，
郭言成嘴角抽搐，
从牙缝里嘶嘶地吸着冷气。
“郭哥，”
乔思咂着嘴，
那声音在过分安静的病房里格外刺耳，
带着点医学怪人发现新大陆的兴奋，
“你这身体构造，真的不考虑捐献出来给局里搞搞逆向工程？”
“你这腿放普通人身上，没个一年半载，想下床？门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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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猛地直起身，
手指激动地指向天花板，
“可你呢？瞧瞧这细胞活性！瞧瞧这骨痂形成的速度！顶多两三个月。怪物啊你！”
郭言成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牵扯到肩胛骨上的伤处，
又是一阵龇牙咧嘴：
“少在这给我灌迷魂汤。别说两三个月，就是明天能活蹦乱跳，老子现在也动不了！”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派来的说客，”
他盯着乔思，
眼神锐利得能刮下对方一层皮，
“萧扒皮让你来的吧？想忽悠我去美丽国？门儿都没有！”
乔思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
镜片后的光芒闪烁了一下，
随即换上一种被冒犯的纯洁表情：
“哎哟，郭哥，你这可冤枉死我了！”
“我就是个搞科研的，一个纯粹的、追求真理的医生！”
“我对你们那些打打杀杀、勾心斗角的破任务，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话锋一转，
脸上瞬间堆起让郭言成脊背发凉的热切笑容，
手已经摸向了白大褂鼓鼓囊囊的口袋，
“不过嘛……你这自愈因子确实太诱人了……等哪天你彻底好了，嘿嘿，我一定得抽空请你喝杯特制的‘下午茶’，咱们深入‘交流’一下……”
郭言成看着乔思口袋里隐约露出的、泛着冰冷金属光泽的注射器尖端，
一股寒气从尾椎骨直冲天灵盖。
他毫不怀疑，
这疯子医生说的“下午茶”，
里面加的料足够把他变成解剖台上的永久展品。
“你敢！”
他色厉内荏地低吼。
“砰！”
病房门被一股大力猛地撞开，
撞在墙上发出一声巨响，
成功打断了郭言成的冷汗和乔思即将掏出来的“下午茶工具”。
金雅像一阵带着零食袋窸窣声的旋风卷了进来，
手里还晃着一包刚拆开的薯片。
她无视了乔思幽怨的目光，
一屁股坐在郭言成床边的椅子上，
嚼得嘎嘣脆，
大眼睛笑得弯成了月牙：
“哟！郭哥！这地方都快成你家VIP套房了，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我看你少说得在这儿包场九十天！”
“咋样，要不我申请调过来当你的专属陪护？保证不让你无聊！”
她促狭地眨眨眼。
“边儿去！”
郭言成没好气地挥挥手，
像赶苍蝇。
这妮子，
看热闹不嫌事大。
“嘿嘿，”
金雅也不恼，
又塞了片薯片进嘴，
腮帮子鼓鼓囊囊，
声音却突然压低了些，
带着点神秘兮兮，
“说正经的，郭哥，那个安妮，有消息了——确切地说，是没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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