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言成瞬间惊醒！

    瞳孔在黑暗中急剧收缩！

    他右手如同闪电般探入枕头下方，

    握住冰冷的枪柄，

    身体在不到半秒的时间内完成了从躺卧到翻滚下床、单膝跪地举枪瞄准的动作！

    整套动作行云流水，

    快得只留下残影！

    枪口稳稳地指向床边那个模糊的身影！

    “谁？！”

    他低喝，

    声音带着未散的睡意和冰冷的杀机。

    黑暗中，

    响起一声极其轻微、带着点无奈和……熟悉的叹息。

    “言成哥……”

    金雅的声音响起，

    柔柔的，

    却像一只无形的手，

    瞬间卸掉了郭言成紧绷的弓弦，

    “你先在那么警惕吗？上学那会儿早读，老班站你旁边拿书抽了你三下，你才跟刚回魂似的抬起头。”

    郭言成紧绷的身体骤然松弛，

    一股后怕的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

    他放下枪，

    长长吐出一口气，

    声音带着劫后余生的沙哑：

    “我操……吓死我了！你怎么进来的？”

    他依旧保持着单膝跪地的姿势，

    石膏腿传来的酸麻让他龇牙咧嘴。

    金雅在黑暗中轻笑一声，

    带着点促狭：

    “你没锁门。起来吧，地上凉。”

    “起……起不来！”

    郭言成没好气地低吼，

    “腿！扶我一把！”

    金雅这才反应过来，

    赶紧上前，

    小心翼翼地架住郭言成的胳膊，

    将他从地上搀扶起来，

    安置在靠窗的一张单人沙发里。

    她自己则轻盈地走到窗边，

    倚靠着冰冷的玻璃窗，

    背对着房间内微弱的光源。

    她没有开灯，

    似乎不想让郭言成看清她此刻的表情。

    月光透过纱帘，

    勾勒出她纤细却挺拔的侧影轮廓。

    房间里陷入一种微妙的、带着往事气息的沉默。

    “继续吧。”

    金雅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打破了寂静，

    带着一种不容逃避的平静。

    “继续什么？”

    郭言成靠在沙发里，

    揉着发麻的腿，

    一时没反应过来。

    “继续你在路易庄园里，没说完的话。”

    金雅的声音很轻，

    却像投入深潭的石子，

    清晰地回荡在郭言成耳边。

    郭言成的手顿住了。

    空气仿佛瞬间凝固，

    带着沉甸甸的、被刻意尘封多年的重量。

    他张了张嘴，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

    半晌，

    才极其艰难地、带着浓重愧疚地挤出一句：

    “那个……高中那个时候……是我对不起你。”

    黑暗中，

    倚在窗边的金雅身体似乎极其轻微地晃动了一下。

    一声压抑着复杂情绪的轻哼传来，

    带着浓重的委屈：

    “哦？对不起我？怎么对不起的？是提了裤子不认人？还是自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心安理得地去上你的国防大学了？”

    “我没有！”

    郭言成猛地抬起头，

    急切地辩解，

    声音因激动而有些拔高，

    “我第二天就给你发了信息！好多条！你没回！“

    金雅沉默了片刻，

    再开口时，

    声音里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郭言成，要不是我后来查清楚了那晚的真相，知道你是为了救我，而不是跟他们一伙的……我第一次在特执局档案室看到你照片的时候，就不是加入，而是……杀了你。”

    这句话像冰锥，

    狠狠刺进郭言成的心脏。

    他猛地坐直身体，

    急切地问：

    “所以……那晚毕业晚会后……你到底去哪了？为什么……为什么没去国防大学报到？”

    金雅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

    那叹息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

    “你觉得……发生了那种事……第二天我还能跟没事人一样，笑嘻嘻地跟你打招呼，一起去上学吗？郭言成，我也是人，我也会害怕，也会……恨！”

    回忆的闸门被金雅带着怨怼的话语猛地拉开，

    汹涌的潮水瞬间将郭言成淹没。

    高一开学没多久，

    班里转来一个女生，

    叫金美淑。

    她穿着花花绿绿的衣服，

    胖乎乎的，

    脸上带着怯生生的高原红，

    普通话磕磕绊绊，

    带着浓重的口音。

    据说父母是戍边的军人，

    年限到了回到内地，

    她也跟着转学过来。

    在这个汇聚了当地权贵子弟的高干学校，

    金美淑如同一只误入天鹅群的丑小鸭，

    格格不入。

    她努力想融入，

    笨拙地讨好，

    换来的却是更肆无忌惮的嘲笑和排挤。

    有些时候，

    当你试图改变一个厌烦你的人的想法时，

    这个行为本身就很令对方厌烦，

    显然金美淑就没有这个意识。

    直到那天下午。

    金美淑鼓起勇气，

    通宵做了满满一饭盒精致漂亮的蛋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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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分给同学们，

    希望能换来一点善意。

    一个梳着油头的男生，

    当着全班的面，

    笑嘻嘻地拿起一个蛋糕，

    在手里掂了掂，

    然后像丢垃圾一样，

    随手抛进了郭言成座位旁边的垃圾桶里。

    “啧，一股酸味，谁吃啊！”

    金美淑死死咬着下唇，

    眼眶瞬间就红了，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却倔强地不肯掉下来。

    所谓后排靠窗，

    王的故乡，

    我们的王此时正在苏醒之中。

    就在这死寂的、充满恶意的时刻。

    后排靠窗的位置，

    一个趴在桌上睡觉的身影动了动。

    郭言成睡眼惺忪地抬起头，

    看了一眼垃圾桶里的蛋糕，

    又看了一眼那个强忍着泪水的胖女孩。

    在全班惊愕的目光中，

    他伸出手，

    从垃圾桶里捡起那个沾了点灰尘的蛋糕，

    毫不在意地咬了一大口，

    含糊不清地嘟囔：

    “味道不错啊。”

    他抬起头，

    对着呆住的金美淑扬了扬下巴，

    语气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

    “喂，小胖妹，你做的？剩下的都给我拿过来。”

    “以后，你的桌子搬到我旁边来。这些蛋糕，就算你交的保护费了。以后谁敢再欺负你……”

    他目光冷冷地扫过刚才扔饭团的男生，

    那男生吓得一哆嗦。

    “……我弄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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