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雨柱淡淡一笑:“三大爷,您捧了,就点粗茶淡饭,填饱肚子好接着干活儿。”
    几个人围着桌子,就着面条的热气和咸菜的爽脆,风卷残云般解决了这顿简单的午餐。
    饭桌上气氛有些沉默,上午何大清那场训斥的余波似乎还在空气中隐隐浮动,大家都默契地避开了那个话题。
    下午食材准备工作差不多了。
    何雨柱和闫埠贵成了主力军,目标是在院子东南角的墙根底下。
    砌出一个能支撑明天婚宴大锅菜的临时土灶。
    这活儿对何雨柱来说,驾轻就熟。
    他这些年走街串巷给人做席面,砌灶是必备技能。
    “三大爷,您帮我找点碎砖头、黄土,最好是有点黏性的。”
    何雨柱一边挽袖子一边吩咐,自己则去后院角落扒拉出几块半截的旧青砖。
    闫埠贵应声而去,很快和几个半大小子一起,用小推车运来了材料。
    何雨柱先用碎砖石大致垒出灶膛的轮廓和烟道的走向,动作麻利精准。
    接着,他蹲下身,用铁锹把黄土和成泥浆,里面还特意掺了些麦秸秆碎末增加粘性。
    他双手沾满黄泥,像揉面一样用力地摔打着泥团,然后一块块仔细地抹在砖石垒好的骨架上。
    不时用瓦刀拍实抹平。
    汗水顺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滴落,混入泥土里。
    闫埠贵在旁边打下手,递砖、和泥,看着何雨柱那双粗粝的大手仿佛带着某种韵律在泥砖间翻飞。
    心里不由得感叹:这傻柱,平日里看着混不吝,干起这些实实在在的活儿。
    是真一点儿不含糊,透着股子老手艺人的沉稳劲儿。
    也就个把钟头的功夫,一个敦实、有模有样的土灶就稳稳地立在了墙角。
    灶膛口开得恰到好处,烟道也留得顺畅。
    何雨柱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泥灰,又搬来两条结实的长条凳,平行地放在土灶两边。
    再把地窖的门板拆了下来,稳稳地架在长板凳上面。
    ——一个简易但完全够用的“灶台”就此诞生。
    “成了!”何雨柱抹了把汗,看着自己的“作品”,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满意。
    解决了灶的问题,下午的另一项大工程是搭棚。
    明天人多,院里的空间得充分利用起来,还得防着点老天爷的脸色。
    几个壮劳力在易中海和闫埠贵的指挥下,用几根粗竹竿做支架?
    再扯上各家凑出来的、颜色深浅不一的大块帆布和防雨油毡布。
    在院子中央和靠近土灶的区域,七手八脚地搭起了一个能遮阳挡雨的简易布棚。
    布棚下顿时形成了一片阴凉,也为明天的席面圈定了主场地。
    一天的忙碌接近尾声。
    夕阳的金辉染红了半边天,也洒在院子里那一排排刚出锅、冒着腾腾热气的白面大馒头上。
    馒头蒸得又白又喧软,像一个个胖娃娃挤在巨大的簸箩里,散发出诱人的麦香。
    看着这壮观的一幕,何雨柱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
    主食是婚宴的底气,这么多馒头,明天指定是够吃了,还有富余。
    “几位大妈,今儿个辛苦您几位了!”何雨柱脸上带着真诚的笑容。
    对着忙活了一天、脸上都带着倦意却难掩喜气的几位大妈说道。
    他走到簸箩边,手脚麻利地抓起馒头送到帮忙的大娘、大妈手里。
    “一点心意,拿回去给家里孩子垫垫肚子。”
    他给每家来帮忙处理食材、揉面蒸馒头的大妈都塞了三个大白馒头。
    轮到闫埠贵家时,何雨柱手上动作没停,直接装了六个进去。
    “三大爷,三大妈,明天还得劳烦您二位多操心。”他把鼓囊囊的袋子递过去。
    闫埠贵看着那明显多出一倍的馒头,心里跟明镜似的,脸上立刻堆满了笑容。
    嘴上却还要客气:“哎哟,傻柱,这…这也太多了!邻里邻居帮忙应该的,你这太客气了!”
    “不多不多,拿着吧三大爷,您家人口多,孩子们也馋这口白面。”
    何雨柱不由分说地把馒头塞到三大妈手里。
    三大妈连忙扯着围裙来接。
    几个馒头而已,能换来闫埠贵一家明天更卖力的帮衬,这账何雨柱算得明白,也花得心甘情愿。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暮霭四合。
    院子里该准备的似乎都准备得差不多了:食材处理停当,土灶砌好,棚子搭起。
    馒头蒸熟,桌椅板凳也清点归位。
    一种大战前的、带着疲惫的平静笼罩着小院。
    在轧钢厂上班的人们,也三三两两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了四合院。
    看到院里这大变样,免不了又是一番议论和打听。
    何雨柱站在院子中央,环顾四周,长长舒了口气。
    紧绷了一天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些。
    可就在这时,他猛地一拍脑门,发出“啪”的一声脆响,在渐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
    “坏了!”他懊恼地低吼一声。
    “光顾着忙活吃的用的,把最要紧的‘响动’给忘了!鞭炮!迎亲接媳妇儿,没点响动怎么成?”
    这玩意儿可耽误不得!供销社肯定早关门了,但明天一早必须得用上!
    “三大爷您先帮忙盯着点,我出去一趟!”何雨柱也顾不上解释太多,话音未落。
    人已经像阵风似的冲到墙角跟。
    眨眼功夫,他就推着那辆二八大杠,步履匆匆地往前院大门赶去。
    自行车的链条发出轻微的哗啦声,他高大的身影在暮色中显得有些焦急。
    一出四合院。
    脚步蹬得飞快,车轮碾过青石板地面,留下一串急促的声响,迅速消失在四合院的门洞外。
    院里的邻居们看着他匆忙离去的背影,纷纷摇头失笑:
    “这傻柱,忙晕头了吧?”
    “可不是,娶媳妇儿的大事,没炮仗哪行!”
    “嘿,看他这急的,供销社早关门了,他这是要上哪淘换去?”
    议论声中,带着一丝善意的调侃和对明日喜事的期待。
    何雨柱的自行车铃声,仿佛成了这一天忙碌尾声的最后一个跳跃的音符。
    融入四合院渐渐升起的万家灯火和饭菜香气之中,也牵动着大家对明天那场热闹婚宴的无限遐想。
    他身影消失的方向,是胡同口,也是明天这场人生大事即将拉开序幕的起点。
    何雨柱的心,也随着车轮的飞转,奔向那不可或缺的“喜庆之声”。
    明天,终究会来。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