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不得意忘形，见了谁都客客气气的，就连对他这个小秘书也从不摆架子。

    "我这就去。"王秘书点点头，转身往外走。

    "等等，"杨厂长叫住他："别声张，要是有别人在旁，你就就说我找他谈食堂下个月的采购计划。"

    王秘书会意，轻轻带上了门。

    走廊里，王秘书的脚步不自觉地放轻了。

    他脑海里回放着刚才杨厂长的表情——那种平静下暗藏的锋芒。

    让他想起杨厂长还是厂长时的样子。

    那时候，厂里谁敢对杨厂长有半分不敬？

    哪像现在，连刘海中这种货色都敢当面叫"杨副厂长"。

    第三食堂位于厂区西侧，是一栋红砖砌成的平房。

    还没到午饭时间，食堂里已经飘出阵阵饭菜香。

    王秘书推门进去，热气扑面而来，夹杂着油烟和炖菜的香味。

    几个帮厨的女工正在摘菜，看见王秘书进来，纷纷停下手中的活儿。

    其中一个年长些的站起来，在围裙上擦了擦手："王秘书，您这是..."

    "何主任在吗？"王秘书环顾四周。

    "在后厨呢，我给您叫去？"

    "不用，我自己过去。"

    穿过前厅，后厨的热浪更加逼人。

    大铁锅里的水咕嘟咕嘟沸腾着，两个年轻学徒正费力地搅动着一口大锅里的菜。

    何雨柱站在灶台前，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结实的小臂。

    他正麻利地切着一块五花肉，刀工又快又匀，肉片像花瓣一样在案板上绽开。

    "何主任。"王秘书站在门口喊了一声。

    何雨柱头也不抬："等会儿，这刀马上完。"最后一刀落下，他才转身。

    看见是王秘书，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哟，王秘书！什么风把您吹来了？"

    他顺手从旁边拿起一条干净毛巾擦了擦手："这儿太热，咱们外头说？"

    王秘书点点头。

    两人来到何雨柱的办公室内。

    何雨柱从兜里掏出一包烟，递给王秘书一支："来一根？"

    "不了，戒了。"王秘书摆摆手，想起早上杨厂长也是这么回绝刘海中的。

    何雨柱自己也没点，把烟又揣回兜里："杨厂长找我？"

    王秘书一愣："你怎么知道？"

    "猜的。"何雨柱笑了笑："除了杨厂长，还有谁能劳动您亲自跑一趟？"

    他顿了顿："为了昨晚的事？"

    王秘书眯起眼睛。这个何雨柱，看起来憨厚，心思却比刘海中那种人细多了。

    王秘书微微颔首。

    何雨柱会意地点点头："行，我这就跟您过去。"

    他转身朝厨房里喊了一声："马华！盯着点灶上的汤！"

    回办公楼的路上，两人都没说话。何雨柱走得不紧不慢，时不时朝路过的工人点头打招呼。

    王秘书用余光观察着他——这个被全厂叫做"傻柱"的男人，其实一点也不傻。

    他能从一个普通厨子爬到今天的位置，靠的绝不仅仅是厨艺。

    王秘书斟酌着词句突然开口询问了一句："刘海中早上来说，李厂长捅了十几刀。

    具体是个什么情况？"

    何雨柱摇摇头："没那么多，就被捅了两刀，都没在要害上。"

    他压低声音："当时估计是被吓晕了，送到医院医生动了手术，人应该没啥大碍了。"

    王秘书心头一震。

    何雨柱的话证实了刘海中的消息，但又比他说的精确。

    这种细节上的差异，恰恰说明了谁在夸大其词，谁在实话实说。

    "昨晚到底怎么回事？"王秘书忍不住问。

    何雨柱看了看四周，确定没人能听见他们说话，才低声道："李厂长家不是被偷了嘛。

    前天晚上我们去黑市排查，结果抓到一个小贼，他给提供的线索。

    说是城南老六弄到一批价值不菲的物品，结果李厂长他非要亲自带队。

    结果抓捕过程，那个叫老六贼首狗急跳墙..."说到这里，何雨柱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什么？

    "这些我还是直接跟杨厂长汇报吧。"

    王秘书盯着他看了几秒，慢慢点头："也对，不耽误时间了，赶紧去杨厂长办公室。"

    何雨柱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领，跟着王秘书走进了办公楼。

    阳光照在两人身上，投下一长一短两个影子，短的在前，长的在后。

    就像此刻轧钢厂里那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一样，纠缠在一起，难分彼此。

    何雨柱站在杨厂长办公室门前，整了整洗得发白的工作服领子，轻轻叩了三下门。

    "进来。"里面传来杨厂长沉稳的声音。

    推门而入，何雨柱脸上立刻堆起笑容："杨厂长，您找我呢！"

    办公室内，杨厂长正伏案批阅文件，闻声抬头。

    原本严肃的面容瞬间舒展开来，眼角堆起几道深深的皱纹。

    他放下钢笔，热情地站起身："柱子来啦，快坐下说话。"

    何雨柱注意到杨厂长今天穿了件崭新的中山装，领口别着一枚闪闪发光的徽章。

    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显然是有重要场合。

    他小心翼翼地坐在沙发边缘，双手规矩地放在膝盖上。

    "别拘束，放松点。"杨厂长绕过宽大的办公桌，从柜子里取出一个铁罐。

    "尝尝这个，杭城来的龙井，朋友特意给我带的。"

    "哎哟，这怎么好意思..."何雨柱连忙起身，却被杨厂长按回沙发。

    "跟我还客气什么。"杨厂长熟练地洗茶、冲泡，动作行云流水。

    "食堂最近怎么样？工人们反应伙食不错啊。"

    何雨柱接过茶杯，茶香袅袅上升，在两人之间形成一道薄薄的雾气。

    "都是领导指导有方，我们就是按部就班地干。"

    杨厂长哈哈一笑，眼角余光却在仔细打量着何雨柱的表情变化。

    "柱子啊，你这个人就是太谦虚。对了..."他话锋一转，语气突然低沉下来。

    "听说昨晚李副厂长出事了？"

    何雨柱的手指微不可察地颤了一下，茶水在杯中荡起细微的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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