担心夜长梦多,第二天一早天不亮,姜姒便直接去了池衡所在的四合院。
    然而几人将四合院翻了个底朝天,角角落落全都找了个遍,还是没能找到钥匙的踪迹。
    达叔想了想,“姜小姐,武田这个人性子非常多疑,你说他会不会把钥匙带身上了?”
    “应该没有,昨天公安同志已经搜过他的身了,他身上除了一个钱包,就只有一把用来防身的匕首。”
    “那个钱包也检查过了,里面没什么东西……”
    话未说完,姜姒和霍廷洲互视了一眼。
    几乎就在同时,两人脱口而出,“匕首!”
    事不宜迟,姜姒和霍廷洲赶紧去了一趟公安局,说明情况后,从证物科那里拿到了武田被捕时的所有物品。
    匕首拿到手,霍廷洲掂量了一下,“这个匕首的份量不太对。”
    果然一番检查之后,他在刀柄下方,看到了一小段浅浅的缝隙。
    “给我一个改锥。”
    拿到改锥后,霍廷洲用尖头抵住了那条缝隙,力道适中的一橇。
    只听“咔哒”一声,尾柄瞬间弹开了一道小口。
    将尾盖旋开,看到里面的黄铜钥匙时,两人顿时眼前一亮。
    还真是藏在这里面!
    因着不确定银行里有没有接应的人员。他们也不敢贸然的去银行,将情况汇报给四叔之后。
    一行人静静地的坐在办公室,等着池衡那边的消息。
    另一边,池衡按池母的要求,一大早就按地址找了过去。
    开门看到池衡时,袁副部长惊讶了好半天都没说出话来。
    反应过来,连忙四处张望了一眼。
    确定没有人注意这边,这才把人拉进了屋子。
    “你怎么来了,谁让你过来的?”袁副部长低声道。
    语气除了害怕,还有些许不安。
    听这语气,袁副部长应该是认识自己,见此池衡也就没有浪费口舌寒暄,直接将池母的命令转达给了他。
    “武田昨天被公安部的人给带走了,家母希望你能尽快了解情况,想办法把人弄出来。”
    知道池衡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可袁副部长没想到会是这么棘手的事。
    “他怎么好好的会进去?”
    “我要是知道,你觉得我还会跑这里来吗?”
    池衡态度傲慢,“家母希望今天就能有准确的消息,否则武田先生在里面待久了,对你,对我,对大家都不好!”
    这点池衡不说,袁副部长心里也有数。
    可公安部的事,他插不上手。
    若是为了这么一个人动用关系,这不是明显告诉别人他不对劲吗?
    可不答应又不行,池母就是一个疯子。
    她手里捏了自己太多见不得光的把柄。
    思来想去,袁副部长只能找了一个自己信得过的老朋友,对方虽然有些诧异,他好好的打听这个做什么。
    但想着老友难得开一次口,便没再多问,答应帮他问问看。
    这人的速度也很快,两个小时不到就打来了电话。
    当天下午,袁副部长也通过自己的渠道将情况告知给了池母,只是言语间颇为不满。
    从他嘴里,池母也大概了解了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原来,问题出在武田派出去的那几个蠢货身上。
    武田本意是想让这几个人去家属院附近了解一下情况,没想到却被暗中过来调查的公安同志给盯上了。
    听说这几人在里面待了两个小时不到,就把武田给卖了。
    池母听了却半信半疑,这几个人都是经过专业训练,即便是被抓了,也不可能把人供出来。
    “这没什么不可能的。”
    袁副部长道:“池田夫人,你在国外待久了,可能不太清楚他们审讯的那套方法。”
    “这里可没有不打犯人的说法,一顿不行,就打两顿!”
    “而且,谁知道他们出门的时候,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不该带的东西?”
    池母听完沉默了片刻,转而问道:“那什么时候能把人捞出来?”
    “这个有点难。”
    说完,他将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听说武田在里面态度十分强硬,拒不配合,现在人还在医院的重症监护室里,是生是死,我们也不知道。”
    “怎么会这样?”池母难得在电话里失态了一次,“他是高卢国的人,他们怎么敢的?”
    这有什么不敢的?
    袁副部长心道,正因为他是高卢国的人,嫌疑才更大。
    这个年代,只要和敌特两个字沾上边,别说打一顿了,就是打死了,别人也只说他这是活该!
    可不就是活该吗?
    徐副部长那件事,可大可小,要不是武田自作聪明,非要去打探情况,也不会被盯上。
    现在害得他们都跟着一起提心吊胆。
    依他看,这人死在医院里才好呢,一了百了。
    当然话不能这么说,他只能在电话里尽力安抚着池母的情绪。
    池母不想听他在那废话,“武田这个情况,有可能遣返回国吗?”
    “不太可能。”
    池母不死心,“他有派遣的工作证,按照……”
    “现在按照什么条例都没用。”袁副部长自己就是从事情报工作的,他能不懂这个吗?
    顿了顿,他又补充了一句,“你刚才说的那个工作证,他应该是没带,要是带了的话,公安部的人早就联系他们单位了。”
    池母直觉不可能,那个工作证很重要,武田不可能做事这么不小心。
    可袁副部长这话又说的的斩钉截。
    还没等她理出头绪,袁副部长道:“池田夫人,最近京市时局不太稳,如无必要,我们尽量不要联系,也不要让令郎再上门,这个举动太冒险了!”
    说完,他赶紧把电话挂了。
    这事瞒不了枕边人,袁副部长的爱人听闻这件事之后,很是不解。
    “老袁,这几个人只要活一天,咱们就危险一天,你怎么不和池田夫人说说,让她把这几个人给除了。”
    袁副部长按了按眉心,“你以为这事她心里没数吗?”
    不,她比谁都清楚,这几个人已经没有活的价值。
    但这话不能由他来说。
    人啊,总是会讨厌报坏消息的乌鸦。
    如果这话由他说出。
    以后池母每每想起这件事,都会想起,当初是自己建议她灭的口。
    袁副部长自以为聪明过人,殊不知,今天他能探听到的消息,全都是霍四叔他们有意放出来的。
    用姜姒的话来说,结果是没错,可中间解题思路却没有一步是对的。
    但这些也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话由袁副部长传出去,可信度远比池衡传出去要高得多。
    ……
    这会两国之间还没有直飞的航班。
    池衡和克瑞丝的结婚委托书是三天后到达的高卢国,而池母在经过三天的思量后,也做出了决定。
    那几个人,包括武田在内,通通都不能留了。
    至于找谁动手,如何动手,池母也做了指示。
    与此同时,她也按照约定,将名单给了池衡。
    池衡这才知道,原来他一直苦苦寻找的名单,竟然就藏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池母将名单用特制的药水写在了他和爷爷奶奶的合影背后。
    “这里是可以调动一部分人,余下的名单,等合适的时候,我会交到你手上。”
    池衡道:“那资金呢?”
    事实上,此刻他已经笃定另一半名单应该就在保险箱里。
    但为了以防万一,他还是多问了一句。
    池母犹豫了一会,在挂断电话之前,报了一个人名出来。
    是夜,万籁俱寂。
    暂缓了好几日的收网抓捕行动正式开始。
    就在众人睡得正香的时候,一道道敲门声同一时间,在不同的地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