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幕如铅,将大泽乡的天空压得愈发沉重。
    陈胜也不负众望,终于宣布造反了。
    因为那黑衣老者来了,他还等着,把对方承诺给自己的粮草兵器给糊弄走呢。
    不反不行啊!
    只是他感觉,这一次再见到黑衣老者。
    他发现对方身上,没有了之前的那股子意气风发。
    整个人,有些蔫啦吧唧心不在焉的样子。
    不会是破产了吧?
    又一想对方也算是个有本事的人,应该不至于吧?
    不管如何,自己的目标是骗一批钱财粮草。
    骗到手再说,想到这里。
    陈胜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看了看下方被征召戎边的民夫。
    而下方雨中的民夫,也一脸幽怨地看着陈胜。
    他们不明白屯长这是怎么了?
    这大雨天还是夜晚,不去被窝里睡觉,把他们叫出来淋雨是几个意思?
    这要是淋了雨得了风寒,不是要人命吗?
    虽然心里有点怨气,不过这屯长平时对人还是很热心的。
    所以也没有人开口抱怨。
    但也有人兴奋的双眼放光,他们马上就要当官了。
    这部分人是知道陈胜要造反的。
    也算是和陈胜关系近的亲信。
    同时,今晚他们也担任托的任务。
    看着底下一众民夫的目光,陈胜尴尬地轻咳一声,然后高声喊道:
    “诸位父老乡亲,现在的情况是大雨阻路,我们不能按时到达渔阳郡,秦法如刀,误了期限肯定会被杀头的。”
    陈胜喊完这话,底下的人顿时一阵骚乱。
    有人吓得脸色苍白地嘟囔道:
    “啊……要杀头啊,我还不想死呢,我家里还有老娘呢?”
    “我们该怎么办?我孩子还小啊……”
    而也有人面带怀疑地嘀咕道:
    “没有听说要杀头啊!只听说过会处罚而已……”
    “再说我们这是因为下雨延迟的,有正当理由啊!……”
    这时,陈胜他们提前安排好的人,在旁边有人开口道:
    “屯长是读过书的人,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
    “就是,就是,你听说的如何做的了数……”
    “等你脑袋掉了,就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
    就在这时,吴广适时在人群里放声大哭道:
    “我娘上月被苛税逼得投井了,她死的好惨啊!难道还要我看着兄弟们也白白送死吗?!”
    如此鬼哇狼嚎的哭喊声,瞬间淹没了雨声。
    看着吴广哭的凄惨模样,很多人都忍不住感同身受。
    唉……这人真可怜。
    大秦的赋税实在是太重了。
    幸亏自己家还勉强能承受住,不至于死人。
    再这样下去说不定也受不了了。
    这日子真的是快过不下去了!
    就在众人思绪不宁的时候。
    陈胜抄起一块碎石,血珠顺着掌心滑落,然后一甩手大声喊道:
    “想活的,我们就反了这暴秦!王侯将相宁乎有种,干他娘的。”
    震耳欲聋的怒吼声在雨幕中回荡。
    很多民夫听到这话都是一愣。
    啥玩意?
    造反?
    我们是很有种,但是没种造反啊?
    那可是五马分尸的大罪啊!
    而陈胜一看下面民夫的反应,这不行啊!
    热情度不够啊!
    他赶紧给吴广使了眼色。
    还在下方雨中的吴广,赶紧高声喊道:
    "兄弟们,你看这老天爷都在哭!咱们横竖活不成了,倒不如掀了这暴秦的天!自己做主……"
    里面一些提前安排的人,也跟着喊道:
    “掀了这暴秦的天,自己做主……”
    “掀了这暴秦的天,自己做主……”
    一些不明所以的老百姓也跟开始喊。
    “掀了这暴秦的天……”
    喊着喊着,一众民夫就跟着一起喊了起来。
    一道道声浪消散在天地间……
    ……
    渐渐地大家喊的有些热血上头。
    好像这暴秦的天也不难掀一样。
    此时,站在廊下的张良双眼微眯看着下方热血上头的民夫。
    他双手微微颤抖,心里忍不住一阵激动:
    终于有人造反了。
    虽然看着不太能成事的样子,不过有人带头也不错。
    同时,他感觉自己的安排应该也快要上场了。
    他要为这造反大业添加一把火。
    后厨
    伙夫老周弓着背,粗粝的手掌攥着锈刀。
    正将最后一条腥臭的鲤鱼按在木板上,准备处理干净。
    屯长说了,等会开完会,他要喝点鱼汤暖暖身子。
    到时候自己也能捡点底。
    幸亏自己会这手艺,在这厨房里忙乎。
    要不然也得傻乎乎地站在雨水里挨淋。
    鲜血迸溅在他布满老茧的手腕。
    "他娘的!"
    老周啐了口唾沫,刀锋狠狠切入鱼腹。
    “呲啦”
    暗红的内脏裹着血水淌了出来。
    他突然一愣——半截浸透血渍的白绸从鱼腹里滑了出来。
    老周忍不住拎起来好奇抖了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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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后又拿到灶台口,借着里面的火光看了看:
    “这什么玩意?还有字?”
    "陈胜王"三个朱砂大字出现在老周眼前。
    “不过老子不认识字啊!”
    老周小声嘀咕了一句。
    随后他用手捻了捻,还挺丝滑。
    接着他在水盆里清洗了一下。
    然后晾在了灶台边。
    他打算等晾干了,送给王寡妇当个擦汗巾也不错。
    铁锅下的柴火爆起火星。
    影的老周的脸红彤彤的。
    想起王寡妇软嫩的小手,他心情不错地哼起了小曲:
    “姑娘你要嫁给我了……哦……嫁给我了……”
    ……
    而张良看陈胜已经把气氛调到高潮了。
    就差最后的灵魂一击了。
    到时候,整个造反大业基本算是起势了。
    可这怎么还没有来呢?
    不应该啊?算算时间应该已经发现布条了。
    难道出现什么意外了?
    随即张良不放心地一路来到后厨。
    老远他就闻见鱼汤的香味了。
    这鱼都下锅了,布条呢?
    张良忍不住疑惑地看了看老周。
    “老周,你做鱼汤挺顺利的吧?”
    听到张良的话,正在烧火的老周惊讶地抬起头。
    咋滴?这是担心自己偷吃吗?
    自己是个有职业操守的人好不好?
    不过他还是一脸笑容地开口道:
    “呀,是大人啊!放心,马上就好……“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