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里,澜隐还在继续,“燕先生加入黑帮后,日子过得并不顺遂。”
    “他年纪小,又没背景,帮内最累最苦的活都是他在干。”
    “后来有一次帮内聚会,混进来一个其他帮派的人,刺杀当时的帮主。”
    “燕先生替他挡了一枪,子弹擦着心脏穿过去,他差点就活不过来。”
    姜离心口直颤,他当时该有多疼?
    眼角滑下一颗泪珠,她极力克制着情绪。
    电话那头,澜隐继续:“帮主给燕先生请了最好的医生,才将他从死门关拉回来。”
    “帮主大喜,将燕先生收做义子,原以为日子从此能顺遂些,但帮主还有两个亲生儿子。”
    “他们横竖看燕先生不顺眼,这些年没少陷害他。”
    “帮主睁只眼闭只眼,有时还会拉偏架,燕先生为此受了不少处罚。”
    从小在澜门长大的她,怎会不知帮主的用意?
    什么请名医,收义子,不过是做给外人看的!
    六哥为救他豁出性命,他要是不管不顾,手底下那帮人怕是不会再替他卖命!
    他许给六哥的好处越多,他们才能前仆后继,个个心甘情愿的跟着他!
    真是好算计!
    听筒内许久没有传出声音,澜隐问:“九爷,您还好吧?”
    他已经隐约猜到这位燕先生的身份。
    大概……是六爷。
    他十八岁做先生的隐卫,那时六爷已故去两年。
    关于六爷的事,他知道的并不多。
    人人都说,六爷被猛虎所食。
    可如今看来,似乎不是这样。
    六爷死后不久,燕先生就出现在Y国,并且同样都是十一岁,时间未免太凑巧了些。
    加之九爷情急之下喊出的那声“六”,他听得清清楚楚。
    九爷瞒他,是不信他,怕他跟先生告密?
    姜离收敛好情绪,沉声,“没事。”
    澜隐继续:“帮主的两个儿子给燕先生下毒,想致他于死地。”
    “他逃过一劫,他们又想让他染上毒品,幸而他机敏,躲了过去。”
    “后来燕先生用计,让他们反目成仇,他们开始窝里斗。”
    “帮内军心不稳,加之这些年帮派树敌无数,最终,他们彻底倒台。”
    “燕先生用这几年积累的人脉,到处拉投资,开始做物流生意,才创下如今的GS。”
    姜离眼眶早已通红。
    六哥这一路走来,太不容易。
    “他的腿是怎么治好的?”
    澜隐说,人贩子打断了他的腿。
    可上次吃饭,他腿明明好好的。
    是怎么治好的?
    人贩子肯定不会给他治。
    骨头断裂长期不治疗的话,可能会错位生长。
    再想治疗,就得把骨头打断,重新接。
    是她想的那样的吗?
    澜隐:“燕先生骨裂又重新长好,只是腿脚不利索,需要靠拐杖支撑。”
    “后来他被抓进黑帮组织,又被好男风的客人买走后,治好了他的腿。”
    “打断吗?”
    “是。”
    姜离心口抽了一下,果然是这样……
    他当时得多疼?
    “九爷,要查燕先生是被谁送到Y国的吗?”
    “不必。”
    这个人大概和澜门有关。
    澜门的零域司涵盖各国的消息网,技术人员更是全球顶尖,只要稍微有点风吹草动,根本逃不过他们的眼睛。
    澜隐去查,不是等于告诉父亲,她已经知道六哥还活着的事?
    虽说六哥现在羽翼渐丰,但和澜门对抗,还远远不够。
    她已经失去过六哥一次,不能再失去第二次。
    毕竟当年就是她和六哥走得太近,他才成了猛虎的下酒菜。
    这次若是让父亲知道,只怕会赶尽杀绝!
    “九爷,那我……”
    澜隐的声音再度响起。
    姜离:“你继续留在Y国,查澜姝的父亲。”
    上次就是查到这终止的。
    澜隐应下:“是,九爷。”
    挂断电话,姜离坐在沙发上沉思许久。
    以六哥现在的势力,只怕还要用上许多年才能跟父亲抗衡。
    也就是说,只要父亲在澜门一天,六哥就只能是燕烬野。
    那如果父亲知道他们私下见面的事……
    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她必须要早做打算。
    何况谁又能保证之后就会万无一失?
    所以,该怎么办?
    父亲制定的规则是自相残杀。
    如果打破规则,是不是所有人都不用死了?
    可这样势必会和父亲对上。
    那天在姜家,五哥说她能保下所有人。
    她真有这么大的能力吗?
    一直以来,她只想活着,如果因此触怒父亲,她会不会也沦为和其他哥哥一样的结局?
    她双手交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他们幼时一起训练的场景。
    澜门已经死了太多人,仅存的几人,难道也要落得同样的下场?
    重要的是,她想让六哥活。
    从前在澜门,六哥护着她,如今……她也想护着六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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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铂悦庄园。
    傅铮坐在书桌前。
    时风正在跟他汇报进展。
    之前爷让他查九小姐和迟家的渊源,后来时武回来,这件事并未交接。
    一直是他在查。
    他道:“迟家十八年前的百日宴,丢失了一名女婴。”
    “女婴?”
    “是,迟家还有一个女儿,名为迟尔中,百日宴时被偷走,至今都没找回。”
    “这些年,迟家凡是遇上年纪相仿的女孩都会做亲子鉴定。”
    十八年前……
    小九如今就是十八岁。
    “所以,他们怀疑小九是迟尔中?”
    “对,我查过,迟东赫跟姜小姐做过亲缘鉴定,但不是。”
    “既然不是,他们还缠着小九做什么?”
    “大概是思妹心切……”
    “拿小九当替身?”
    傅铮皱眉。
    时风:“也可以这么理解。”
    “他奶奶个腿的!好个迟家,他们拿小九当什么??”
    他很生气。
    非常生气。
    “你去,把和迟家所有的合作都停了!”
    “理由是……”
    “看不惯,不爽,不可以?”
    “可以,我这就去。”
    时风转身,可走了两步又被傅铮叫住,“等一下!”
    “爷,您还有其他吩咐?”
    “你去趟迟家,想办法采集一份迟家人的样本。”
    “您是要……”
    “做亲子鉴定。”
    “可这不是已经鉴定过了,没有关系么?”
    “小九是澜门的人,你觉得澜烈会轻易放人?”
    “您是说……”
    傅铮点头,“澜烈看重小九,如果我是他,一定不会将自己培养多年的人拱手相让。”
    “而最好的方法,就是让她永远不知道自己的亲人是谁。”
    时风后背惊出一身冷汗,“也就是说,如果九小姐是迟家的女儿,就意味澜烈篡改鉴定结果。”
    “这可是国内,他这手未免伸的太长了些。”
    傅铮:“还不确定,你先去查。”
    “是。”
    他抬脚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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