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多余一句话,他单膝跪地,肩头正好倚在沙发边缘。
    他伸手拥住她的后背,掌心隔着薄如蝉翼的睡裙,感受着她的体温。
    鼻尖萦绕着她身上的檀香,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浓烈。
    这是他们第一次挨得这么近。
    心跳得好像越发快,若是有测心率的仪器,这会儿只怕要爆表。
    好像无论任何时候,只要见到她,心脏都会这般没有规律的跳动。
    纱帘被夜风撩起,他们相拥在一处,许久,都未松开。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让人安心。
    天渐亮时,傅铮才从她卧室离开。
    姜离站在阳台上,而身后的床上,是和迟家的亲子鉴定报告。
    这趟出来,大概父亲自己都没料到,她会阴差阳错找到家人。
    迟家……
    原来她出自迟家,并非无父无母的孤儿。
    好像这样便知足了。
    至于相认……
    想起迟家兄弟提及妹妹时眼中闪烁着的细碎光芒,无论是愧疚使然,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她有感觉,他们是真心疼爱这个妹妹。
    迟尔中。
    这是她原本的名字。
    之前她还羡慕迟尔中有家人惦记,却不想,她就是迟尔中。
    东南西北……中。
    她排行第五。
    拥有这些已经足够,她不该再奢求太多。
    澜门,还有许多未完成的事。
    父亲绝不会坐以待毙,他不会真的指望傅铮保守秘密。
    如果她没猜错,再过不久,她就该回澜门。
    和迟家牵扯过多,只会连累他们。
    澜门势力太广,父亲若真对他们动手,只怕他们招架不住。
    她不该牵连无辜的人。
    这些,该她自己面对。
    无论前方是什么,她都会义无反顾走下去。
    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死,好像也没什么遗憾了。
    何况……父亲对她有恩。
    当年若不是他,她早死了。
    哪怕父亲将她当成棋子,她也不会背叛他。
    从踏进澜门那一刻起,这就是她的命。
    她澜九,从不会背信弃义。
    转回身,她看着放在床上的鉴定报告。
    她想再见迟家人一面。
    也许这次之后,很久都不会再见了。
    什么身份呢?
    宋玖醇。
    迟东赫一直想见酒醇坊的幕后老板,就满足他的心愿,万一以后就见不到了呢?
    再者,澜门在国内眼线众多,用宋玖醇这个身份最不突兀,理由也最为恰当。
    就算父亲怀疑,也没有确切的证据。
    傅铮告诉她真相的事不能让父亲知道。
    以父亲的性格,要么不信她会继续忠于澜门,要么……会对迟家动手。
    装作无事发生,是最好的选择。
    天际线像被清水洇湿的宣纸,泛出若有若无的白。
    晨光透过云层照到阳台。
    姜离一夜未眠。
    拨通酒醇坊负责人的电话。
    响铃一秒,电话被接通,“宋总。”
    “迟东赫还在递合作邀约吗?”
    “一直都在递,这个月已经第七次了。”
    “跟他说,我同意见面。”
    “同意?”
    陈榆安险些以为是自己耳朵出了问题,“宋总,我没听错吧?!”
    “需要我重复第二遍?”
    “不用!”
    他哪敢让老板重复,怕不是不想干了!
    “宋总,约什么时候?”
    “明晚。”
    “好,我这就去安排!”
    挂断电话。
    陈榆安立马安排下去。
    当天早上,迟东赫就收到宋玖醇答应见面的消息。
    有些讶异。
    他借合作之名约见过宋玖醇很多次,可她一直不同意见面,怎么突然就答应了?
    但不管如何,宋玖醇愿意见他,他打心底里高兴。
    他太想知道能酿出那样回味无穷的酒,它背后的主人该有怎样一颗七窍玲珑心?
    当即,他推掉明晚的饭局,应下酒醇坊发来的邀约。
    -
    境外。
    栖林院。
    门外停着数十辆面包车,从上面下来数不清的人,黑压压一片。
    他们抬着枪就是一通扫射。
    看门的守卫瞬间被干掉。
    大门被破开,屋内外开始火拼。
    澜二有备而来,打了澜七个措手不及。
    他这人手本就不多,根本不是澜二的对手。
    他们的人倒了大片。
    澜心护着澜七退到地下室。
    他们逃到一间暗格,澜心摁下一侧的开关,他们刚要进去,澜二就带人追上,率先将他们围住。
    澜佑上前一把拽过澜心,将人控制住。
    澜心拼命挣脱,又上来两人,将人彻底钳制住。
    她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
    澜二上前,一拳打在澜七腹部。
    好像要将这大半年来所有的怨气都宣泄出来。
    澜七捂着腹部,额头冒出虚汗,“为什么?”
    “小九。”
    他只说了两个字,澜七便懂了。
    “你怀疑是我……”
    他看着他,眉心紧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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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么?”
    澜二一把揪起他的衣领,将他死死摁在墙上,“你最不容人,不是么!”
    “当年老六为何会被猛虎所食,难道你不清楚?!”
    澜七:他清楚什么?
    澜二怒目瞪着他,“从小你就嫉妒他和小九关系好,是你跑到父亲那去告发他,不是么!”
    “那天我都看到了,你还想怎么抵赖!!”
    他亲眼看到澜七进了父亲书房,没两天父亲就安排老六和猛虎搏斗。
    小九哭得那样伤心,都是他害的!
    澜七:瓦特?!
    他当即皱眉,不服输道:“你清高,你清高你踩坏老六买给小九的蛋糕,还撕坏他送的布娃娃!”
    “你懂什么,我那是在帮小九!”
    “帮?我呸!小九好不容易过个生日,你就算再煞风景也不该选在那天!你倒好,上去一脚就把人家蛋糕踩坏了!”
    “我就是在帮!”
    澜二说不过,重复着这句。
    “莽夫!”
    “弱鸡!”
    澜佑:“……”
    爷莫不是忘了他们来干啥的?
    澜七拧眉看着他,“谁跟你说是我杀的小九?”
    “证据!”
    几乎一瞬,澜七就反应过来。
    看来父亲是容不下他了。
    所以才将小九的“死”嫁祸在他身上。
    等澜二除掉他,下一个,就该到澜二自己了。
    只是,谁动手呢?
    澜五?
    会是他吗?
    老五表面开酒馆,实则……
    父亲只怕对他另有打算。
    等他们一死,剩下老五和小九,澜门总该清净了吧?
    也罢,不是早就决定让小九做渔翁么?
    没什么好犹豫的。
    他看着澜二,双眼之中是彻骨的寒意,“小九就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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