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直都知道她后肩有胎记。
    每次穿晚礼服,或是露肩的衣服,她总是刻意遮掩。
    或是化妆,或是用头发……
    今天穿的是衬衫,倒看不出。
    只是没想到,会生出“服务员”这个变数。
    “迟总,我还有事要处理,这顿饭就吃到这。”
    是下逐客令。
    迟东赫看着一地的狼藉,和躺在地上手流鲜血的服务员,迟疑着点头,“好,改天有机会,我做东,请姜小姐一聚。”
    “改天再说。”
    她并未答应。
    这次之后,大概不会再见。
    迟东赫有些恍惚,“好……好,改天说。”
    他不懂姜离“改天说”的含义,只当改天,就真的是改天。
    包房的门被拉开再合上。
    姜离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扬了扬下巴。
    陈榆安上前,揭下窗帘绑带,不算长,但用来绑双手绰绰有余。
    大功告成后,他又摘下她的帽子和口罩。
    姜离这才看清眼前的人。
    “澜心。”
    澜七的隐卫。
    她认得。
    陈榆安对澜门的事知道的不多,但仅是“澜”姓,也猜到大概。
    “宋总,这谁派来的杀手?”
    “澜七。”
    “七爷啊……真坏!”
    竟打他们九爷的主意!
    “把人带到你那,找人看管好,要是她跑了,你知道后果。”
    “是,宋总,您放心,我一定把人看得牢牢的!”
    “嗯。”
    她起身。
    陈榆安忙脱下身上的外套,“宋总,您衬衫破了,要不……”
    姜离点头。
    他这才抬手,将西装外套披到她肩上。
    姜离抬脚出去。
    傅铮等在外面。
    此时他正倚在车身前,眸光一直看着餐馆门口。
    也不知为何,总有些心神不宁。
    终于,他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
    只是一瞬,他眉心微拧。
    小九这身上披着谁的衣服呢?
    迟东赫的??
    等人走近,他伸手去揭,这才见她后背的伤。
    衣服已经被染红。
    是血。
    他心悬起,“谁伤的你?”
    “已经解决了。”
    “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伤口不深,能处理。”
    的确,小九的药可比医院的管用。
    上车,他启动车子,往云阙御堡的方向开。
    回到主宅。
    他率先拉开后排的车门。
    姜离从车内出来。
    两人往里。
    傅铮:“我去找秦方好。”
    姜离却叫住他,“等一下。”
    他止住脚,面露不解。
    “你给我上。”
    “小九……”
    “不敢?”
    “不合适。”
    “有些事我不想让她知道,比如这伤怎么来的,你能懂吗?”
    她是公主,不该被血腥和黑暗染指,即便将来有一天她会知道真相,但知道,不意味目睹。
    傅铮收回脚,“好。”
    上楼。
    姜离卧室。
    并未开灯。
    月光透过阳台照到屋内。
    她坐在床边,解开身上的衣服。
    傅铮坐在她身后,喉结忍不住滚动一下。
    衣服半披,露出香肩,还有……半尺长的伤口。
    有深有浅。
    傅铮眸光一滞。
    他盯着那条伤口,“疼吗?”
    “不疼。”
    比起从前受的那些伤,这点就跟被用针扎了一下,不痛不痒。
    傅铮从一侧的药箱中拿出碘伏棉签,轻柔的替她清理伤口。
    然后又撒上她特制的药粉。
    纱布盖住伤口,他用胶带固定,指尖不可避免碰到她的肌肤。
    很软、很滑……
    胶带固定好,姜离穿好衣服,扣上纽子,平静的好似什么都没发生。
    而傅铮,却是满脸通红。
    “害羞?”
    她直截了当。
    “没,太热。”
    他往阳台去,晚风吹在他脸上,他总算好受些,“怎么回事?”
    “澜门的人。”
    “谁?”
    “这个……应该不在你关心的范畴内。”
    他不再追问,只道:“和迟东赫聊的如何?”
    “还行。”
    屋内好像越发热。
    他看着坐在床沿上的姜离,下腹一阵难受。
    “伤口别沾水,早些休息,我还有事。”
    说罢大步离开。
    电话铃声响起。
    是澜隐打来的。
    摁下接通键,澜隐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九爷,查到澜姝的父亲了。”
    “是谁?”
    “说来也巧,这个人您认识,是……迟东赫的父亲,迟奉尧。”
    姜离心一沉。
    迟奉尧?
    “确定?”
    “确定。”
    他语气无比肯定。
    姜离眉头微挑,“迟奉尧的妻子,是叫澜娰?”
    “是。”
    都对上了。
    所以,她是迟尔中?
    可她是迟尔中的话,她又是谁?
    她突然有些不确定她是不是澜娰的女儿。
    毕竟亲子鉴定只有她和迟奉尧的鉴定结果。
    如果……她是说如果,迟奉尧婚外遇呢?
    那她就是私生女。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澜姝从小跟在古蘅身边,古蘅是澜娰的母亲。
    也就是说,当年是古蘅从迟家偷走澜姝。
    这样的想法也完全成立。
    所以她们谁真谁假,她一时也有些琢磨不定。
    “九爷,还要继续查吗?”
    澜隐的声音响起。
    姜离回神,“不必。”
    他们快回澜门了。
    如果她能活着回来,她一定将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
    “尽快回国。”
    “是。”
    挂断电话。
    姜离看着窗外,久久没有回神。
    原以为身世已经明了,可突然又冒出个澜姝,好大一个谜团,让人头疼。
    -
    而此时。
    迟家。
    迟东赫倚在阳台的雕花栏杆上,指尖的烟在夜风中明明灭灭。
    脑海中一遍又一遍浮现出那块胎记。
    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相似的年纪,差不多的位置,长着一模一样的胎记。
    明明眉眼那样相似,感觉也那样熟悉……
    难不成,是鉴定结果有误?
    可他鉴定了那么多次,哪会次次都出问题?
    所以,是人为?
    会是谁?
    姜家??
    不,姜定远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眉心紧拧,他始终想不通。
    “大哥。”
    迟暮南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有烦心事?”
    迟东赫吐出一口烟雾,“我看到姜离后肩,有和尔尔一样的‘心形’胎记。”
    “胎记?”
    他心悬起,“你确定?”
    “我亲眼看到,不会有误。”
    他修长的手指将烟缓缓送入唇间,张嘴,又是一口烟雾吐出。
    迟暮南沉声,“可鉴定结果……”
    “老二,你有没有想过,有人在阻止我们认回尔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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