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没能弄倒黑熊,下次就更没有机会了,黑熊可不笨,不会再上第二次当。
    陆远说不遗憾是假的,但他不想在陈秀英面前说,免得让她的心情更糟糕。
    “陆远,我真没用,要是没有我,你能抓到黑熊吧。”陈秀英内疚地道。
    “别瞎想,那么大的黑熊,咱们能活着就不错了。”陆远在她耳边小声安抚。
    陈秀英仰起小脸:“你真的不怪我吗?”
    她的俏脸只有巴掌大,是非常标准的瓜子脸,下巴尖尖,嘴巴小小,百看不厌。
    “别瞎想,你是我的幸运星,我宝贝你还来不及呢。”陆远亲了亲她的额头。
    不知道是内疚的原因,还是环境的因素,陈秀英非但没有抗拒,还温柔地靠着他。
    抱着她,陆远仿佛抱着全世界,但这里不太安全,他得时刻关注四周。
    过了几分钟,他轻轻松开她,温言道:“媳妇,要不回去吧?”
    “嗯——”陈秀英的头抵在他肩膀上,温顺地点了点,“我听你的。”
    这是她第一次在他面前柔情似水,陆远感觉自己的心都化了。
    但现在不是心猿意马的时候,他给砂喷子装上弹,保险暂时先关掉,背在身后。
    一只手抓着木矛,另一只手牵着陈秀英,两人携手往回走。
    “以前没发现,山上竟这么好看。”陈秀英这时有心情东张西望,不由得惊叹。
    四周山高林密白雪皑皑,有一种奇特的苍凉之美。
    “等春暖花开,山上会更好看。”陆远笑笑,“到时候咱俩再来,好好看风景。”
    “好!”陈秀英毫不犹豫地答应。
    前面就快到放置活套陷阱的地方了,再往前不远就下山了。
    其实天色还不算晚。
    陈秀英有点遗憾:“要不是赶着回家,真想在山上多呆一会儿,倒也没觉得多冷。”
    她穿着非常暖和的新棉袄,又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当然不会觉得冷。
    尤其劫后余生,让她变得有几分感性。
    “那就多呆一会儿呗,下次带烧烤的用具来,在这里烧烤吃。”陆远呵呵一笑。
    “啥是烧烤?”陈秀英纳闷地问道。
    陆远知道说漏了嘴,这个年代还没有烧烤的说法,人们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随口解释道:“就是带上锅碗调料和洋火,逮到野味就地烤了吃,挺好玩。”
    陈秀英美眸中浮起憧憬,但还是皱起秀眉:“那苗苗一个人在家怎么办?”
    陆远有些无奈:“把她的那份留着,带回去给她就行了。”
    “那行。”陈秀英展颜一笑。
    “吭吭——”
    就在这时,一头野猪突然从林子里蹿出来,顶着一对獠牙朝两人狂奔。
    陆远刚才只顾和陈秀英享受二人世界,居然没有及时发现它。
    等他反应过来,野猪离他们已经不足二十米,它此刻兽性大发,速度极其惊人。
    事发突然,根本来不及多想,陆远一把将陈秀英拽到身后。
    与此同时抓起木矛,冷静地看着野猪加速顶向他。
    “啊——”
    “小心——”
    眼见野猪就要撞到他,陈秀英吓得发出一声尖叫。
    在她的尖叫声中,陆远没有丝毫慌乱,又等了半息才果断地出手。
    噗!
    木矛狠狠扎进野猪的脖子,巨大的力量一下子将它掀翻,钉倒在原地。
    吭吭——
    野猪奋力挣扎,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但被陆远死死摁在地上,根本挣不脱。
    随着时间的推移,受到重创的它逐渐没有力气了,最后倒在雪地里不停地抽搐。
    “陆远,你太厉害了!”
    陈秀英还是头一回见他撂翻野猪,比她想象中轻松得多,简直就是手到擒来。
    “呵呵,常规操作。”陆远倒是很淡定,丢了黑熊,逮头野猪回去,心里平衡了。
    跟媳妇出来,要是空手而归,面子上过不去。
    现在没有任何问题了,一头野猪,足够陈秀英开心好多天,她一开心,全家都开心。
    陆远已经意识到,陈秀英心情好,家里的氛围就好,所以让她开心非常重要。
    一只獐子,一头野猪,两人满载而归,那种愉悦的心情难以言喻。
    快到家的时候,碰到刘芹,一个人背着柴禾。
    看到陆远和陈秀英拉着满满当当的雪橇,刘芹的表情无比复杂。
    陆远目不斜视,拿她当空气,他永远都不会再把这个心思恶毒的女人当人看。
    陈秀英看他这个态度,于是也没有理会刘芹。
    “秀英啊,你们这是上山了?”刘芹厚着脸皮主动搭讪。
    陈秀英望望陆远,见他一副没听到的模样,不由得又好气又好笑。
    这家伙不想理刘芹,但她不能,毕竟抬头不见低头见,又有牵扯不清的关系在。
    “嗯,上山了。”陈秀英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刘芹被噎得脸色难堪,但还是忍不住好奇地追问:“这满当当一车东西,是啥啊?”
    陈秀英面露得色:“今天运气不错,打到一头野猪,一只獐子。”
    “啥?”
    “咋打到的?”刘芹下意识地咽了一口口水,一头野猪啊,那得吃多少天。
    “呵呵,陆远可厉害了,他打的。”陈秀英骄傲地道。
    见陆远加快脚步,她也就不再理会刘芹,快步跟了上去。
    看着两人离去,刘芹的脸色要多难看有多难看。
    过了一会儿,她怨毒地骂道:“小畜生,有啥了不起的,别吃了噎死你们!”
    嘴上骂,但心里懊恼无比,要是不跟陆远闹僵,这头野猪岂不是也有她的份了。
    想到这里,刘芹心头就窝火憋屈得不行,她狠狠一跺脚,加快步子回家。
    等陆青山回来,还没等他卸下好不容易弄的一捆柴,刘芹就发飙了。
    “陆青山你个废物,你说的猪肉呢?在哪?别告诉我你连肉丁子都没弄到!”
    看到这个泼妇又开始拿他撒气,陆青山就知道她在外面受了委屈,小心翼翼地问道:“咋了?哪个给气你受了?”
    刘芹一听,顿时更火:“那个小畜生,竟然打了头野猪,还有一只獐子!”
    屋里陆建国听到,立马喊道:“我要吃肉!再没肉吃我就要憋死了!”
    “你!”
    刘芹恶狠狠指着陆青山的鼻子:“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赶紧给建国弄肉去,弄不到肉,永远别回来!”
    就这样,陆青山辛辛苦苦捡了大半天柴,回来连口水都没喝到,又被赶了出去。
    夕阳已经下山,天色阴沉下来,又飘起了雪花。
    气温随之陡然下降,北风吹在脸上,如同刀子刮一般,疼得让陆青山寸步难行。
    他紧了紧破旧漏风的棉袄,艰难无比地冒着雪,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前走。
    “桂兰啊,你显显灵吧,劝劝你那个逆子,他现在一点不把我这个亲爹放在眼里。”
    “这回再弄不到肉,我咋回去啊——”
    陆青山悲愤交加,心里焦灼无比地念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