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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0章 通灵(一)
    耳边传来一阵“嘶嘶”的电流声,像无数细小的针扎进她的耳膜。

    张婧揉了揉耳朵,这声音已经持续三天了,起初以为是耳鸣,可此刻却像有人在耳边低声絮语。

    “你听见了吗?”声音突然变得清晰,有人正贴着她的耳廓说话。

    她猛地抬头,身后空无一人的房间静得可怕。

    窗外的蝉鸣与这诡异的电流声交织,让她浑身发冷。

    这也不过是噩梦的开端而已。

    一个月后,电流声演变成嘈杂的嗡鸣,好似有无数人在张婧的耳边争吵。

    课堂上,老师讲课的声音被完全淹没,张婧只能蜷缩在课桌后,盯着课本上扭曲的字体。

    同桌小林凑近她:“你脸色好差,是不是发烧了?”

    她摇头,却不敢说出真相。

    此刻那些声音正夹杂无数模糊的咒骂,撕扯着她的灵魂。

    “你是个废物!”午夜,尖锐的女声突然刺破嗡鸣。

    张婧从床上弹起,冷汗浸透睡衣。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她冲进客厅打开所有灯,希望光亮能给她带来安全感。

    冰箱发出“咔嗒”轻响,她僵在原地。

    因为她听见了冰箱分明在说:“洗衣机太吵了,快让它闭嘴!”

    母亲从房间出来,问她怎么了。

    张靖只是谎称口渴了,出来喝水。

    家里人陆续都开始察觉了她的异常。

    某次晚餐时,张婧突然捂住耳朵,动作之大,连带着碗筷一起摔在了地上。

    母亲脸色阴沉,充满疑惑地问道:“你到底是怎么了?”

    她冲进房间,将门反锁。

    写字台上贴满的便利贴突然动起来,每一张都在尖叫:

    “你妈妈讨厌你!她根本不爱你!”

    在房间里,张靖将所有能拿的东西都砸了一遍,这样才让那些声音闭了嘴。

    如此以往,最后全家人都陷入了深深的崩溃之中。

    父亲连续请假带她去看医生,神经科,心理科,甚至中医,诊断书堆满了抽屉。

    但所有检查都显示她的患上了精神分裂症,建议立即住院。

    在张婧父母强烈的要求下,医生处方只能改为建议“观察”。

    母亲每晚守在女儿的房门外,听着里面传来断断续续的呜咽,或是大吼大叫的争吵。

    她生怕张靖会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头发在一个月内白了一半。

    但是,幻听愈发失控了起来。

    走在放学路上,总有陌生的声音喊张靖的名字。

    她回头,身后一个人影都没有。

    邻居王阿姨曾撞见张靖快要到家门口了,突然转身狂奔,问她怎么了?

    她支支吾吾说有人在尾随,王阿姨嘀咕着:“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人阿?”

    但张婧心里知道,那或许是她幻觉中的“跟踪者”。

    全家人终于崩溃,为她办理了休学。

    某天深夜,张婧突然从床上跳起,歇斯底里地冲到父母房间,声称天花板上有无数眼睛盯着她。

    父亲红着眼眶将她按住,母亲颤抖着拨通了精神病院的电话。

    第二天清晨,她被送进了那所白色建筑,那栋楼像条无形的绳索捆住了她的呼吸。

    电击治疗室的恐惧让她永生难忘。

    护士将电极贴在她颤抖的太阳穴,电流窜过身体的瞬间,记忆碎片如玻璃碴四溅。

    她想起想起小学时因撒谎被关在储物间的恐惧,想起那些咒骂声与母亲训斥时的语调惊人相似。

    但这次,她终于明白,这些记忆与幻听无关,或许是疾病正在扭曲她的感知。

    服用精神控制药物,让她的世界蒙上了一层迷雾。

    抗精神病药片每日按时吞下,副作用却在啃噬内脏:便秘、手抖、思维迟缓。

    最可怕的是,幻听并未消失。

    某个清晨,她听见衣柜里传来低语:“她快发现了,得加快计划。”

    衣柜门突然弹开,一件校服跳出来砸在她脸上。

    她害怕得大声呼叫,但赶来的护士却告诉她,那只是药物引发的幻觉叠加。

    在精神病院的第八周,张婧遇到了一个奇怪的病人,一个满头白发,干瘪如柴的老太太。

    放风的时候,她总在走廊里喃喃自语,说能听见“墙里的歌声”。

    看见张婧也会朝他招手并痴痴地傻笑,好似见到了同类。

    某天晚饭时,老太太突然冲过来抓住她的手,神秘兮兮地对着她说:

    “他们都在骗你,这不是病,是诅咒!是诅咒啊!”

    次日夜里,老太太的尸体被抬走。

    张婧盯着空床位,耳边嗡鸣突然汇聚成一句清晰的话:“记住,这是诅咒!”

    家人的探望成了唯一的光。

    电击治疗后的张婧眼神空洞,母亲每次来都带着她最爱的草莓蛋糕,却不敢靠近她。

    父亲在走廊外等待,咳嗽声透过门缝传来。

    她突然听见幻听中从未有过的声音:“爸爸哭了。”

    她捂住脸,泪水从指缝渗出。

    转折就这样毫无预兆地来了,发生在某个电闪雷鸣的暴雨夜。

    狂风裹挟着密集的雨点,闪电不停地划过天空,雷声发出刺耳的噪音。

    张婧蜷缩在病床上,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颤抖。

    这时,幻听突然集体安静。

    窗外闪电突然劈开厚重的云层,离她如此之近,刹那间照亮整个房间。

    她第一次如此清晰地看清了那些幻听声音的本质。

    那些曾经折磨她的电流声,咒骂声和家具的低语,此刻都化作一团团白色的人形烟雾,在空气中飘荡着。

    她鼓足勇气,抓起床头柜上的纸笔,手仍在颤抖着写下:“这不是病,不是诅咒,是天赋。”

    在那个暴雨夜后,张婧的大脑好似被雷电击中一般突然开了窍。

    她逐渐发现,这些幻听就像是收音机里的调频。

    我们所身处的这个世界,正常人只能听见一个频道。

    而由于她的特殊能力,却让她听见了其他频道的声音。

    张婧感觉自己就像是一个能够接收多频道信号的特殊天线,这些声音如同隐形世界的低语,向她揭示着未知的奥秘。

    逐渐地,她的眼中闪烁起兴奋的光芒,不再沉浸于恐惧,而是充满好奇和期待。

    随后,她不再害怕,不再做任何无谓的抵抗。

    人的恐惧往往来源于不明真相,既然现在她找到了源头,

    那她将试着与这些声音和谐相处,重新找回正常人的生活节奏。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