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双击屏幕即可自动滚动
第268章 发疯的俞老太
    “放了?”

    陆意温和的眉头瞬间蹙起,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焦急,“我留了条子,暂时不要放人的。谁经手的?”

    警员一愣,有点懵:“啊?没…没听说有条子啊?刚接班的小陈按登记本放的,说拘留日子到了……”

    陆意没再多问,立刻快步走向拘留室方向,步伐虽快却不见慌乱。

    正碰上收拾东西出来的警员小陈。

    “小陈,” 陆意的声音依旧平稳,但语速略快,“俞有田他们人呢?刚是不是你放的?”

    小陈看到陆意严肃的神情,心里一紧:“陆…陆所?是…是我放的。登记本上写的今天释放,我就按流程……”

    陆意轻轻吸了口气,压下心头的焦虑,语气依然克制:“我留了张纸条在桌上,麻烦你暂时不要放的。你看到纸条了吗?”

    “纸条?”

    小陈一脸茫然,随即猛地想起什么,赶紧低头在桌下缝隙里摸索。

    果然,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条,上面是陆意清晰的字迹:“俞有田等人暂扣,待我回来后再议。陆意”。

    “陆所!这…这掉缝里了,我没看见!真对不住!”

    小陈的脸一下子涨红了,又是懊恼又是紧张。

    陆意看着那张纸条,眼神里满是无奈,他抬手揉了揉眉心,没有责备。

    只是语速更快了些:“不怪你,是我没放好。现在要紧的是赶紧把人找回来。他们刚走,应该还没走远。

    快,麻烦大家分头去找找,找到了先请他们回来,态度温和些,就说……就说还有点手续需要确认一下。”

    “是!陆所!”

    几个民警立刻应声,迅速跑出派出所大门,分头寻找。

    ……

    清水镇主街午后,人声嘈杂。

    俞老太和吴桂花刚出拘留所,一眼就盯死了街对面的俞建平父子!

    他们的小吃摊车前围着不少人。

    俞政宇手脚麻利地用油纸包着油亮的田螺。

    收钱找零,脸上带着汗津津的朝气。

    一个顾客捏起冰凉咸鲜的田螺用力一嗦,连声夸赞:“够味!真够味!”

    俞建平沉默地帮忙递东西。

    看着顾客满意,他眼里掠过一抹笑意。

    这画面,却狠狠刺痛了刚失去儿子、孙子的吴桂花和俞老太!

    吴桂花死盯着俞政宇,那身影在她泪眼里扭曲,变成了儿子上刑场的样子。

    “耀祖……我的耀祖……”

    吴桂花凄厉哭嚎:“他才多大啊!就算……就算犯了糊涂……也不该吃枪子儿啊!!”

    “凭什么?!凭什么那个小贱人一张嘴,我耀祖就没了命!”

    她愤怒的指向俞建平,“你们这些…这些资本家的狗崽子、跟国外的那个黑心爹一路货!还能在这里人模狗样地赚钱?!老天爷你瞎了眼啊!!”

    这哭嚎点炸了俞老太!

    孙子的死、拘留所的屈辱。

    再加上眼前俞建平的生意红火,让她彻底疯了!

    “啊——!!”

    俞老太眼珠血红,枯瘦身体爆发出骇人力气,甩开俞老头,“灾星!扫把星!!你们一家子黑心烂肺!老的是国外黑心爹的狗崽子!小的是害死堂哥的白眼狼、杀人犯!!”

    如疯兽般扑向俞建平:“俞建平!你个天煞孤星!养出个小贱人害死我耀祖!我要你偿命!!”

    “娘!!”

    俞建军魂飞魄散。

    俞老头浑浊眼底狠光闪烁,枯手抓空,低吼警告:“老婆子!别发疯!还嫌事不够大?!”

    只可惜太迟了!

    俞老太如同炮弹,直接撞向摊车后的俞建平!

    吴桂花见到俞老太冲上去,眼底浮现一抹狠色。

    在众人不注意时,也冲了上去。

    俞建平听到身后的诅咒,下意识回头。

    瞳孔里是俞老太那张扭曲如鬼的脸!

    她的速度太快!

    俞建平只来得及侧身躲开。

    “轰——!!!”

    俞老太狠狠撞在摊车木架上!

    小吃摊猛震!

    “哗啦——!!!”

    盛满冰凉油亮汤汁和田螺的大木盆剧烈摇晃,猛地翻倒!

    深褐油腻的汤汁裹着田螺,瀑布一样泼下来!

    “哎哟!摔死我了!”

    “我的衣服!!”

    “脏死了!谁啊!”

    近处的顾客有的被冰凉油腻的汤和螺泼了一身,有的则踩中田螺,摔倒受伤的,

    他们惊得大叫起来,声音中充满了惊恐和愤怒。

    俞建平躲开了俞老太,却没躲开吴桂花!

    被她猛得推了出去。

    重重的撞在小吃车上。

    一瞬间,

    冰凉黏腻的汤泼了他左臂胸口!

    衣服湿透,冰冷油腻!

    更糟的是那撞力震得他胸口发闷!

    “呃!”

    他闷哼着踉跄后退,脚下踩到油滑汤汁,彻底失衡!

    “爸!!”

    俞政宇眼都红了,猛扑过去当肉垫!

    父子俩摔在满地油污汤汁和螺的地上。

    俞建平脸色发白,左臂胸口冰凉黏腻,又冷又钝痛。

    俞政宇顾不上自己,急问:“爸!撞哪了?”

    现场一片狼藉。

    小吃摊被撞歪了,桶里的汤汁横流,田螺滚得满街都是。

    人群惊恐散开,七嘴八舌炸开了锅:

    “我的娘!这新摊子招谁惹谁了?第二天就砸场子?”

    “疯了吧!这是故意伤人了吧!赶紧报公安把他们抓起!”

    被泼了满身油汤的顾客跳脚骂娘,受伤的顾客则是倒在地上哎哟不断。

    场面乱成一锅粥。

    俞老太瘫在油汤螺壳堆里,捂着腰还在嚎:“活该!报应!……跟那跑国外的黑心爹,还有害死我孙子的贱丫头,一块儿下地狱去吧!……”

    说着踉跄着起身。

    俞老头和俞建军见状,慌慌张张冲过街来拽她。

    “老婆子!作死啊你!”

    俞建军只知道带着哭腔喊:“娘!娘啊,别发疯了!”

    ……

    火车站。

    余智伟扶着父亲下了火车。

    余谋友年纪大了,坐了一天一夜的火车,此时脸色不太好。

    “爸,我们先出站,我和小意说好了,在站外等我。”

    “好。”

    午后的阳光灼热地炙烤着站前广场。

    俞谋友手捂胸口、脸色灰败。

    余智伟扶着的父亲,站在出站口仅有的一点阴影里。

    目光在稀拉的人群和车辆间搜寻。

    约定的时间早已过去,却不见陆意身影。

    “爸,小意可能路上耽搁了,咱们再等等。”

    余智伟只以为父亲是累了,扶着他准备找个阴凉地方坐着。

    “药……”

    余谋友的喘息着,艰难地挤出一个字,手指无力地指向放在脚边的黑色人造革提包。

    余智伟这才意识到父亲是心脏病犯了。

    立刻蹲下,手忙脚乱地翻找。

    衣服、洗漱用具、干粮……翻了个底朝天。

    唯有钱包和连带着装在钱包里的那个至关重要的棕色小药瓶踪影全无!

    被偷了…

    一个念头浮现,冷汗瞬间浸透了他的后背。

    “爸!药没在包里!”

    他的声音带着恐慌的变调。

    余谋友痛苦地摇头,眼神涣散。

    抓着儿子胳膊的手却异常用力,指甲深陷。

    “您撑住!我马上去找药!”

    余智伟心跳如擂鼓,目光扫向站外。

    就在这时,一辆刷着蓝白漆、车顶装着扩音喇叭的旧吉普车吱呀一声停在了他们面前。

    车窗摇下,露出一个年轻警员汗涔涔的脸,正是小张。

    “余同志!余老先生!对不住对不住!陆所临时有紧急任务抓人去了,派我来接你们!刚处理点事耽搁了,快上车!”

    小张一脸歉意,麻利地跳下车帮忙拎行李。

    余智伟如同抓住救命稻草:“张同志!我爸心脏病犯了!药和钱包被偷了!得赶紧买药才行!”

    小张一看余谋友的状态,脸色也变了:“快!快扶余老上车!我知道附近有家药店!”

    他帮着余智伟小心翼翼地将几乎虚脱的余谋友扶进吉普车后座。

    吉普车发动,朝着相对热闹些的清水镇主街驶去。

    余谋友在后座蜷缩着,痛苦的呻吟声让余智伟心急如焚。

    “张同志!药店在哪?我爸快撑不住了!”

    余智伟看着父亲越来越差的脸色,声音都在抖。

    “就在前面路口!拐过去就是‘利民药店’!”

    小张紧盯着前方,猛打方向盘。

    车子刚拐过街角,小张突然“咦”了一声,猛地踩下刹车!

    “吱——!”

    车子在惯性下往前一冲,停住了。

    只见街边一片混乱,人群围拢。

    地上泼洒着一大片红亮油污的汤汁,无数田螺滚得到处都是。

    一辆改装的小吃摊车歪斜着,木盆翻倒,不远处躺着几个‘哎哟’打滚的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