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摇曳,映照在钟叶青苍白的脸上,他的呼吸渐渐平稳,似乎进入了梦乡。
何欢坐在篝火旁,手中转动着烤得金黄的野兔,油脂滴落在火堆中,发出轻微的滋滋声。
香味在洞中弥漫,唤醒了钟叶青的嗅觉。
他缓缓睁开眼睛,嗅了嗅空气中的香气,肚子不由自主地咕噜了一声。
“醒了?”何欢抬眼瞥了他一眼,嘴角微微上扬,将烤好的野兔撕下一块递过去,“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钟叶青接过烤肉,小心翼翼地咬了一口,满口的鲜香让他不由得加快了咀嚼的速度。
他一边吃,一边偷瞄着何欢,眼中带着一丝疑惑和好奇。
“你为什么帮我?”他终于忍不住问出了口,声音中夹杂着一丝试探。
何欢拨弄着火堆,火星溅起,映在他的眼眸中,像是点点星光。
他淡淡道:“刚开始,当然是为了那一百多块灵石。后来嘛…是因为你答应让我帮你保管玉佩。如果你一直没本事取回去,那玉佩可就是我的了。”
钟叶青放下手中的烤肉,擦了擦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开口:“你根本就不是想替我保管玉佩,你也想把它占为己有,对吗?”
何欢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只是转过头看着钟叶青,平静的开口:“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玉佩对你来说是张催命符,随时可能要了你的命。”
火光在洞壁上投下跳动的阴影,何欢的眼神随着火苗的摇曳忽明忽暗。
钟叶青低下头,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暖白色的玉质在火光下显得更加温润。
“你知道吗?”何欢忽然开口,声音低沉而缓慢,“有时候,放手并不意味着失去,而是为了保护更重要的人。没有了玉佩,你和你的家人都安全了。”
钟叶青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支支吾吾的说:“可是,这玉佩是我的传家之宝,如果到了我这一代不见了,我会对不起先人的。”
何欢站起身,走到洞口,抬头望向漆黑的夜空:“可是这传家宝会让你身处险境,甚至可能丢掉性命,你觉得你的先人会希望你把这块玉佩看得比生命更重要吗?”
钟叶青的喉咙滚动了一下,眼中闪烁着挣扎的光芒。
山洞外,虫鸣此起彼伏,远处偶尔传来几声野兽的低吼。
篝火的火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投射在粗糙的石壁上,显得格外孤独。
“我…”钟叶青的声音有些沙哑,“我不知道…虽然我很想把玉佩现在就给你,但是我做不了主。”
何欢转过身,目光直视着他:“你做不了玉佩的主?这么说,你之前答应我的话,都是骗人的?”
他走近几步,在钟叶青身旁坐下,“我是不是应该抽手旁观,等你被圣影堂的人杀死,再来拿这块玉佩比较好?”
钟叶青的身体微微颤抖,眼中闪过一丝恐惧。
他回想起那些黑衣人的狠辣手段,心中不由得泛起阵阵寒意。
“我没想骗你,”他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祈求,“只要你把我安全送到家,我会说服叔叔把玉佩给你的。真的,真的……”
何欢微微一笑:“叔叔凭什么要听侄子的话?”
钟叶青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半天说不出话来。
“我……”他咽了咽口水,声音几乎细若蚊蝇,“因为我是家主,叔叔不会轻易让我死的。”
何欢静静地注视着他,眼中没有波澜,仿佛在衡量这句话的可信度。
片刻后,他轻轻叹了口气,语气缓和了些:“你说你是家主?哪个家族的家主身边会没有侍卫保护?”
钟叶青的眼眶微红,低声说道:“原本是有几位长老随行的,但在途中遭遇了袭击,他们为了掩护我逃走,全都……”
他的声音哽咽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抓紧了衣角。
何欢的眉头微微蹙起,目光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
篝火的光芒映照在少年的脸上,显露出一抹难以掩饰的悲伤和无助。
空气中弥漫着木材燃烧的焦香,混合着洞外的夜风,吹散了片刻的沉寂。
何欢轻声问道:“你们出城做什么?”
钟叶青眼神闪了闪,回答道:“圣影堂的人咬着玉佩不放,疯了似的逼我们交出来,他们认定里面藏着什么高阶功法……可那是我们钟家祖祖辈辈传下来的东西,是血脉里的念想,怎么能给那些坏人?”
他攥着衣襟的手猛地收紧,指腹几乎要嵌进布纹里:“他们抢不到就杀人,明着暗着,族里已经折了不少亲人。叔叔说要不就给了吧,可我实在是舍不得……后来实在没办法,叔叔让我带着几个族人出城,去表哥家搬救兵。”
说到这里,他的声音突然哽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喉咙。
两行清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脸颊往下淌,滴在衣襟上洇出深色的痕迹。
他慌忙用袖子去擦,却越擦越乱,连带着鼻尖也红透了。
“谁知道……谁知道我们赶到的时候,表哥家已经成了血海地狱……”他吸了吸鼻子,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圣影堂的人杀完表哥一家根本没走,他们就在那儿设了陷阱等着我们。是长老们拼死拦住他们,把我从死人堆里推出来的……我这条命是他们换的,我必须活着回去,必须告诉叔叔……告诉所有人真相!”
最后几个字几乎是吼出来的,带着泣血般的决绝。
何欢缓缓开口,声音柔和了几分:“仅凭你们这个小家族,想要对抗圣影堂,无异于螳臂当车。即便你能安全回到家中把事情说出来,恐怕你们也报不了仇。”
钟叶青抬起头,眼中的泪光尚未消散:“那可怎么办啊?”
何欢捻起一根枯柴,指尖漫不经心地拨弄着跳动的火焰,火星子随着他的动作簌簌溅起,映得他眼底明暗不定。
“我有一事想不通,”他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审视,“你叔叔既然清楚这玉佩是块烫手山芋,早被圣影堂那群饿狼盯上了,怎么偏要让你揣着这祸根出城求援?”
火苗“噼啪”作响,他抬眼看向对面的人,眉峰微挑:“再者说,按你方才的说法,你表哥家那点家底,怕是连自保都勉强。这节骨眼上向他们求援,难道不是笑话?”
话没说完,他随手将燃尽的柴梗丢进火里。
火星猛地蹿高,映得他半张脸隐在阴影里,剩下的半截话像被火舌吞了去,只留下一片耐人寻味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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