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中旬，毕业旅行的前一天。
"去三天需要带这么多行李？"
楚妈妈靠在门框上，挑眉看着儿子忙碌的身影。
"有备无患嘛。"
楚星焕整理着洗漱包，避开了妈妈探究的目光。
这次毕业旅行只有他和艾瑞克两个人，目的地是三百公里外的云雾山度假村。
那是一个以浪漫日落、海边和情侣打卡闻名的景区。
这个选择并非偶然，楚星焕花了整整一周研究攻略，特意挑选了这个既有美景又不会太拥挤的地方。
"艾瑞克明天几点来接你？"
楚妈妈问道，声音里带着了然的笑意。
"八点。"楚星焕拉上行李箱，耳朵微微发热，"我们坐大巴去。"
楚妈妈点点头，没再多问，但眼神中的意味深长让楚星焕几乎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知道，当然知道。
自从上个月艾瑞克宣布推迟剑桥入学后，两家父母看他们的眼神都变了。
既欣慰又担忧，像是看着两只即将展翅高飞却又可能受伤的小鸟。
手机震动起来。
楚星焕扑到床上抓起手机，是艾瑞克发来的消息：
【收拾好了吗？我买了晕车药和零食】
楚星焕微笑着回复：【刚收拾完。你确定不告诉你爸妈我们去的是情侣圣地？】
艾瑞克的回复很快：【告诉他们的话我爸会直接开车追过去。就说普通山区度假】
这个回答让楚星焕笑出声来。
威廉姆斯先生自从接受儿子推迟入学的事实后，对两人的关系采取了"不问不听不看"的政策。
但每次楚星焕去家里，都能感觉到那双锐利的蓝眼睛在暗中观察。
【明天见】楚星焕回复道。
【明天见】
第二天清晨，楚星焕比闹钟提前半小时醒来。
他冲了个澡，镜子里的少年眼睛明亮，嘴角挂着掩饰不住的笑意，整个人像是被注入了某种发光体。
艾瑞克准时在八点按响门铃。
他今天穿了件白色T恤和深蓝色短裤，金发在阳光下闪闪发亮，肩膀上一个小背包，手里还提着装零食的塑料袋。
"早。"艾瑞克笑着接过楚星焕的行李箱，"哇，这么重？你带了什么，砖头吗？"
楚星焕看了他一眼，说："必需品而已。你才带这么点？"
"轻装上阵。"艾瑞克得意地晃了晃背包，"反正缺什么可以买。"
他们打车去汽车站，一路上艾瑞克的手指时不时碰触楚星焕的手背，像是一种无声的安抚。
楚星焕假装看向窗外，实则通过玻璃的反光观察艾瑞克的侧脸。
高挺的鼻梁，线条分明的下巴，还有那双永远清澈如海的蓝眼睛。
大巴车准时出发，驶出城市，开向远方的山脉。
楚星焕靠窗坐，艾瑞克挨着他，两人的手臂紧贴在一起，随着车辆的颠簸而摩擦。
"睡会儿？"艾瑞克问道，递过一个耳机，"要三小时车程。"
楚星焕点点头，接过耳机塞进右耳。
艾瑞克的播放列表全是舒缓的钢琴曲，大部分是他自己弹奏录制的。
其中一首梦中的婚礼让楚星焕心头一颤。
他转头看向艾瑞克，发现对方也正看着自己，蓝眼睛里满是温柔的笑意。
"你弹的？"楚星焕小声问。
艾瑞克点点头："上个月录的。练习了好久。"
这首曲子楚星焕很熟悉。
去年艾瑞克参加学校钢琴比赛时就弹的这个，得了第一名。
当时他坐在观众席第一排，看着金发少年修长的手指在琴键上飞舞，整个人沐浴在舞台灯光下，像是从童话里走出来的王子。
"真好听。"
楚星焕轻声说，头不自觉地靠在了艾瑞克的肩上。
艾瑞克的身体僵了一瞬，然后放松下来，调整姿势让楚星焕靠得更舒服些。
他的心跳透过T恤传来，快而有力，与钢琴曲的节奏奇妙地同步。
三小时的车程在音乐和小憩中很快过去。
当他们抵达云雾山脚下时，正午的阳光正烈。
度假村的接驳车已经在车站等候，载着他们沿着盘山公路向上行驶。
越往上，空气越清新，视野也越开阔。
透过车窗，能看到层层叠叠的山峦在薄雾中若隐若现，远处是蔚蓝的大海。
"看！"艾瑞克突然指向远处，"那是我们的度假村吗？"
楚星焕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半山腰上几栋木质小屋错落有致地分布着，中央是一个心形游泳池，在阳光下泛着湛蓝的光泽。
这个景象和他在攻略上看到的一模一样。
浪漫、私密、完美。
"嗯，就是那里。"
楚星焕点点头，努力保持声音平稳，"听说日落特别美。"
办理入住时，前台小姐看了看他们的身份证，又看了看预订信息，露出一个了然的微笑。
"情侣套房在最东边，视野最好。祝你们入住愉快。"
楚星焕的耳朵瞬间烧了起来。
他确实预订了情侣套房，私密性最好，带独立观景台的那种。
但被这样直接说出来还是让他手足无措。
艾瑞克倒是面不改色地接过房卡，道了声谢，然后拉着行李箱和红着脸的楚星焕离开了大堂。
"你订了情侣套房？"
一走出听力范围，艾瑞克就忍不住问道，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笑意。
楚星焕开始理直气壮起来："视野最好。"
艾瑞克大笑起来，那颗小虎牙闪闪发亮："我喜欢你的计划，星焕。"
套房比想象中还要完美。
宽敞的卧室，巨大的落地窗，独立观景台正对西边海边，是观赏日落的绝佳位置。
床上用玫瑰花瓣摆成的心形和床头柜上的香薰蜡烛则让两人再次红了脸。
"哇哦。"艾瑞克吹了声口哨，"某人准备得很周到啊。"
楚星焕把行李放到角落，假装没听见。
他走到落地窗前，拉开窗帘，云雾山的全景顿时映入眼帘。
层峦叠嶂，云雾缭绕，宛如仙境。
"真美。"艾瑞克站到他身边，轻声感叹。
楚星焕转头看他，发现艾瑞克的目光并不在窗外，而是落在自己脸上。
"饿了吗？"楚星焕慌忙后退一步，"听说餐厅的山珍很不错。"
艾瑞克似乎有些失望，但很快又笑起来："好啊，吃完饭我们去爬山？天气预报说今天晴天，适合看日落。"
午餐在度假村的景观餐厅进行，透过玻璃墙可以看到整个山谷的景色。
他们点了当地特色的菌菇火锅，艾瑞克一如既往地把最好的食材夹到楚星焕碗里，动作自然得像是做了千百次。
"明天可以去湖边，"楚星焕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景点，"听说那里有天鹅船。"
艾瑞克点点头，突然伸手用拇指擦掉楚星焕嘴角的酱汁。
"你计划就好。"
这个动作太过亲密，引得邻桌几个女生偷瞄过来，窃窃私语。
下午两点，他们开始了登山之旅。
云雾山的主峰不高，但路径蜿蜒，沿途有多个观景台。
楚星焕特意选择了最幽静的一条小径。
游客稀少，风景绝佳，终点是着名的"情人崖"，据说是观赏日落的最佳地点。
"你确定是这条路？"
走了半小时后，艾瑞克问道，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一个人都没有。"
楚星焕看了看地图："没错，再走二十分钟就到第一个观景台了。"
山路越来越陡，树木也越来越密。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在地上形成斑驳的光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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