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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继父难为15
    楚临出院的那天,下了一场暴雨。

    雨水冲刷着疗养院外的梧桐树,将叶片洗得发亮。

    楚星焕站在窗前,看着楚明琛被护工推回房间,老男人的背影佝偻了许多,丝毫看不出两周前还在暗中操控一场谋杀。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是楚临发来的消息:【到家了,你人呢?】

    楚星焕最后看了一眼疗养院的主楼,转身走向电梯:【马上回。】

    楚家花园里的玻璃花房在雨后闪着微光。

    楚星焕推开铁艺门时,楚临正背对着他修剪一株玫瑰,左臂的石膏已经拆了,换成简单的固定带。

    阳光透过玻璃穹顶洒下来,为他镀上一层毛茸茸的金边。

    "医生说你可以做园艺了?"

    楚临闻声回头,嘴角扬起一个明亮的弧度:"只准用右手。"

    他举起剪刀示意,"来看。"

    花房中央的白色圆桌上,摆着一个精致的玻璃罩,里面是残缺的赛车模型。

    1999年加拿大站的冠军车模,缺失的一角用金箔填补,在阳光下熠熠生辉。

    "修好了?"楚星焕轻声问。

    "嗯。"楚临的指尖轻抚玻璃罩,"林叔找的文物修复师,用金缮工艺补的。"

    金缮。

    用黄金修补残缺,承认破碎的历史却不试图掩盖。

    楚星焕突然明白了这个选择的含义。

    "很美。"他说。

    楚临突然抓住他的手腕:"手怎么了?"

    楚星焕这才注意到自己右手虎口处有道细小的伤口。

    是昨天在疗养院翻档案时被纸页划的。

    他下意识要抽回手,却被楚临拉到唇边,轻轻吻了那道伤痕。

    "你最近很累。"楚临的唇贴在他的皮肤上,"黑眼圈都出来了。"

    "公司的事。"楚星焕任由他握着,"董事会还在为新能源项目吵架。"

    "撒谎。"楚临突然凑近,鼻尖几乎贴上他的,"你身上有疗养院消毒水的味道。"

    花房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楚星焕的睫毛颤了颤,没有否认:"我去见了你父亲。"

    楚临的瞳孔骤然收缩,握着他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为什么?"

    "谈判。"楚星焕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黄铜钥匙,"他用这个,换我们不再追查赛车事故。"

    钥匙在阳光下泛着古旧的光泽,柄部刻着"S-207"。

    楚家银行保险库的编号。

    楚临盯着它看了许久,突然冷笑:"你以为我会相信?"

    "不信。"楚星焕平静地说,"所以我复制了一把。"

    他从另一个口袋掏出几乎一模一样的钥匙,唯一的区别是柄部多了一道细微的划痕。

    楚临愣住了,随即低笑出声:"你偷梁换柱?"

    "物归原主。"

    楚星焕将真钥匙放在赛车模型旁。

    "这里面装着你母亲留下的东西,你父亲用它要挟了徐医生十二年。"

    阳光在玻璃罩上折射出七彩光斑,楚临的表情晦暗不明。

    他拿起那把钥匙,指腹摩挲着上面的刻痕:"你看了吗?"

    "没有。"楚星焕摇头,"这是你的家事。"

    花房里安静得能听见玫瑰绽放的声音。

    楚临突然转身,从工具架上取下一把花剪,塞进楚星焕手里:"帮我个忙。"

    他指向角落里一株枯萎的白玫瑰:"把它剪了。"

    "为什么?它还能......"

    "它死了。"楚临打断他,"根早就烂了,只是我不愿意承认。"

    剪刀的金属柄冰凉刺骨。

    楚星焕走到那株玫瑰前,手指拂过发黄的花瓣。

    确实已经没救了,枝叶一碰就碎。

    "咔嚓"。

    茎干断裂的声响在花房里格外清脆。

    楚临接过那株枯玫瑰,扔进一旁的垃圾桶:"今晚我去开保险箱。"

    "我陪你。"

    "不。"楚临摇头,"这次我想自己去。"

    他的眼神坚定而清明,不再是那个被噩梦困扰的男孩。

    楚星焕突然意识到,这场漫长的治愈,终于走到了最后一个阶段。

    傍晚时分,楚星焕在书房整理文件,窗外突然传来机车引擎的轰鸣。

    他走到阳台,看见楚临跨上那辆黑色重型机车,皮衣在夕阳下泛着暗红的光。

    年轻男人抬头看了眼阳台,举起那个装着钥匙的信封对楚星焕晃了晃,然后做了个熟悉的手势。

    食指与中指并拢,在唇上贴了一下,然后指向他。

    和医院那天一模一样的动作。

    楚星焕的耳根突然发热。

    他抬手挥了挥,目送机车消失在暮色中,然后回到书桌前,打开最下层的抽屉。

    里面静静躺着一份疗养院的监控备份,和一张飞往马来西亚的机票。

    机票上的名字是那个"消失"的机修工。

    楚星焕拿起手机,拨通了林董的电话。

    "准备好律师团队,明天我要见个人。"

    午夜十二点,楚星焕在沙发上醒来。

    玄关处传来钥匙转动的声音,他揉了揉眼睛,看见楚临站在门口,手里拿着一个牛皮纸袋,脸色苍白如纸。

    "怎么了?"楚星焕立刻清醒过来。

    楚临没有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将纸袋里的东西倒在茶几上。

    几十张照片散落开来,全是伤痕累累的女人尸体,不同角度,不同部位,每一张背面都写着日期和"证据"二字。

    最上面那张的角落里,隐约可见一只儿童拖鞋。

    "她一直在收集证据。"楚临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从我五岁第一次挨打开始......"

    楚星焕拿起照片,发现那些伤痕的拍摄时间跨度长达十年,最早的已经泛黄。

    照片中的女人有时对着镜头微笑,有时泪流满面,但从未露出过恐惧。

    "保险箱里还有这个。"楚临掏出一盘微型磁带,"录音。她死前一个月录的,说如果她出事,就把这些交给警方。"

    "但你父亲截获了。"楚星焕轻声道。

    楚临突然抓住他的手,力道大得几乎捏碎骨头:"你知道最讽刺的是什么吗?她根本不是失足摔死的——"

    "她是跳下去的。"楚星焕接上他的话,"为了保全你。"

    磁带标签上写得很清楚:【给临临的十八岁生日。如果你听到这个,说明妈妈已经用生命为你换来了自由。】

    楚临的肩膀开始颤抖。

    楚星焕将他拉进怀里,感受到温热的液体浸透了自己的衬衫。

    "她赢了。"楚星焕轻抚他的后背,"你现在自由了。"

    窗外,一轮满月高悬。

    玻璃花房在月光下闪烁着微光,像是另一个世界。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