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那批接的夜戏通告,被白露提醒去领盒饭的群演,已经吃完晚饭,在街市那边走了几遍戏。
有的扮演逛街的百姓。
有都扮演吆喝的摊贩。
由于拍的是远景,不好大规模的打光,光是用吊车吊起来的太空灯,和街头巷尾的几处光线,就显得拍摄出来的效果暴光太强。
所以就安排场务喷烟雾。
同时让道具组,把火把发下去,给扮演巡城侍卫的演员举着。
增加火把的光源,同时烟雾淡化光线,拍摄出来的效果,曝光就没有那么强了,美感提升许多。
古莉娜扎房车里,搁桌上的对讲机一直开着,是江阳带来的。
时不时响起钟树佳在街市那边的拍摄区,坐在监视器前,盯着大监视器,一遍又一遍的对各部门老大发号施令的话:
“这边的光不行啊,不是不亮,是角度不行,调整一下,这场戏的光是要死人的,秋山君要死在徐有容怀里,氛围要搞出来,推长焦,降低曝光,灯光组加柔光试试。”
“这个镜头重拍,演员表情再自然一点。”
“那匹马怎么回事?全体停机!注意安全!”
“这条过了,下一条拍侍卫统领的特写,摄影指导调整一下机位,灯光跟着补光。”
……
一个小时过去了,对讲机时不时的就响起钟树佳的声音。
江阳听得都心烦。
钟老头太破坏氛围了,很想把他对讲机的一频道,换到二三四五频道去。
或者图个清净一些,直接关了。
可惜关不得。
因为之前干过一回,当时实在太困,找个清净的角落倒头就睡。
钟树佳没法直接联系上他,坐在监视器那边,把执行导演的喇叭抢过来,找到他睡觉的地方,冲着他嚷嚷:
“江阳!你他妈是不是又在睡觉,还把对讲机关了,给我打开,调整到一频道!你马勒戈壁的你要是我小孩,我早扇你了,说半天没反应,都要被你气出病来。”
一嗓子下来,瞬间不困了。
脑瓜子嗡嗡的。
现场演员们都笑得不行。
此刻。
对讲机里钟树佳提到江阳的名字:“江阳,你和娜扎那边好了吗?这边演员们走戏走完了,你们俩得来走一遍。”
江阳刚从娜扎房车的卫生间出来。
清洗干净了。
他回头看去。
古莉娜扎不方便说话,在卫生间里闷头吐了出来。
化妆区的发垫上有凤凰纹路的金钗,刚刚寇包娜扎时,这玩意老晃,娜扎就摘下来插这了。
旁边是娜扎新签约的韩束护肤品代言样品。
脱下的戏服胡乱的丢在沙发上,一会儿得穿。
在刷牙润嘴。
这回没有吃下去,因为会黏在嗓子眼里,不方便一会儿去现场说台词。
完事儿后古莉娜扎从药箱里拿了一颗润喉糖含着。
江阳握着对讲机说道:“我俩快好了,刚给娜扎过一遍,情绪差不多了,妆也补完了。”
“好好好,辛苦了,什么时候能过来?”
“这会儿就换服装,来了。”
江阳拿起对讲机说完。
听见房车的敲门声:“老板,我把你的戏服拿过来了。”
是白露的声音。
这姑娘鬼精鬼精的,片场学东西学得快,同时也不止学片场的东西。
要不是小静在门口拦着。
估计白露能十五分钟敲一次门。
“江阳,别开门,我没穿衣裳,那个,你帮我扣一下后面。”
古莉娜扎对着江阳转身,肩膀上挂着松散的内衣带子。
背对着江阳站在房车中央。
她双手交叉护在胸前,纤细的肩胛骨随着呼吸微微起伏:“快点,大家都在等我们。”
的耳尖泛着红,声音比平时低了几分。
江阳伸手触到那排精致的金属搭扣,指节擦过她后腰的皮肤。
像是碰到刚剥壳的荔枝,又凉又滑。
注意到古莉娜扎脊椎处有一颗小小的红痣,在瓷白的肌肤上格外醒目。
“好了吗,江阳?”
“好了。”
搭扣刚扣上最后一环,娜扎转身,发丝扫过他的下巴,她仰起脸,和江阳吻在一起:“没想到我们俩拍的第一场戏,就是你要死在我怀里,可是这些天,每次都是我差点被你凿死。”
给娜扎换好衣服,江阳便开门。
“老板……”白露双手撑着挂着江阳衣架的戏服,瞧见江阳握着对讲机,就明白江阳在和钟树佳聊正事。
按下心里想说的话。
把服装递给江阳。
江阳接着握着对讲机说:“导演,这个对讲机你一会儿要不还是放你那吧,我就一表演执导,你们怎么拍我管不了的。”
“你怎么管不了。”钟树佳的声音响起。
白露侧着脸,耳朵往对讲机的方向仔细听。
钟树佳的声音是从对讲机的一频道,也就是总指挥频道发出来的。
在剧组待了这么些天,这方面的常识有做过功课。
组里的工作人员,基本上人手一个对讲机。
但不是总导演说话,每个人的对讲机都会响,隐隐的和组里的阶层有关系。
明白江阳现在手里的对讲机,是《择天记》组里的一频道。
通常一频道只有导演,执行导演,制片主任,摄影指导,灯光指导,美术指导能听见。
这些人属于这部戏在片场的决策层。
其他部门的人,就要通过部门负责人,类似于摄影指导,灯光指导,这些部门老大的二次传达来接收信息。
也就是二频道,三频道,四频道。
导演不会直接对灯光助理,摄影助理,或者是演员助理,发号施令。
否则对讲机里就吵得像菜市场了,通讯效率很低。
江阳明显不习惯用对讲机,每次和她联系,不是打电话,就是微信语音通话,或者是发消息。
以至于白露兜里专门联系江阳对讲机的频道,压根就没有响过。
钟树佳接着说:“你是表演指导,就是这个部门的老大,你对讲机就该时刻都保持一频道。”
“可我这部门,就我一个人啊。”
“一个人不是人啊?”
钟树佳听出味来了,明白江阳的意思:“诶你是不是嫌我烦啊”
白露看见江阳脱下外套,对她勾手,对她做了个招呼她进来的手势。
她手掌撑着门框,抬腿往里钻。
看见古莉娜扎在卫生间那边插发簪,对她笑了笑。
关上房车门后,白露探着头打量。
歪斜的充电线,绕在沙发扶手上,末端连着个没电的筋膜枪。
皱巴的湿巾团在垃圾桶最上层,隐约透出淡红色。
是蹭花的口红,还是什么其他东西?
白露看不出来。
桌上的IPAD下面,压着通告单。
对讲机在充电,亮着红灯。
让白露多看了好几眼的是沙发。
那块凹陷的地方,痕迹更重了!
她假装整理服装,手指在沙发凹陷的褶皱处多摸了几秒,确认温度。
是温热的。
心里有数。
这俩人玩得挺野啊。
白露使劲嗅,依旧没闻到橡胶制品的味道,却闻到空气里弥漫一股怪味。
说不上来的味道。
像清晨草地的气味,涩涩的。
大概明白怎么回事了。
她把服装放桌上,把水衣,长袍,外袍,腰带,头饰,裤子,一样一样的分好,一会儿帮江阳穿上。
发觉古莉娜扎没往这边瞧。
她悄声问了句:“老板,问你件事,满足一下我的好奇心。”
“说。”
“娜扎舒服,还是若喃舒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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