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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机会
    目睹杨志昏厥,晁盖等人齐声狂笑:“天王,这十万贯财物,全归我们所有了!”

    刘唐满面喜色,正欲揭开挑担查看财货,白胜亦靠近观看。

    “天王,诸位兄弟,快将生辰纲搬至车上,尽早送回才是。”

    吴用提议道,“此黄泥岗虽人迹罕至,却非全无人烟,若稍有耽搁,被过路人发现,恐生变故。”

    “吴先生所言极是,大家速将马匹套好,把财物全部搬上马车!”

    晁盖高声吩咐。

    他们原本用来运枣的大车,是由普通马车改装而成,拉车的马正是天寿公主与贺家兄弟先前骑来的坐骑。

    刘唐和公孙胜迅速将车上的大枣清空,晁盖、吴用与白胜负责搬运财物,天寿公主及贺氏兄弟则协助将马匹套在车上。

    忙活完毕,已过去一炷香时间。

    众人满身汗水,就连天寿公主也不例外。

    此时暑热难当,林中闷热异常,众人喉咙干渴,急需饮水。

    “这鬼天气太热了!”

    刘唐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遗憾地说,“早知如此,刚才该留下些米酒解渴。”

    话音刚落,贺重宝从腰间取出一个葫芦递给刘唐,“这是白胜兄弟刚刚装的酒,我还未曾品尝。”

    “哈哈,兄弟快给我!让我润润喉!”

    刘唐伸手去接,却被吴用突然拦住。

    “刘唐兄弟莫急,你看天寿兄同样口渴难耐,不如让他先尝一口。”

    “我?”

    天寿公主愣了一下,看向吴用,随即明白了他的意图——这位书生显然是怀疑他们三人,由于酒葫芦曾经过贺重宝之手,担心其中被人做了手脚,因此要让她先行饮用。

    晁盖、刘唐和白胜对此感到疑惑不解,但出于对吴用的信任,均未多言。

    公孙胜微微一笑,也领会了吴用的考量。

    而天寿公主想起出发前,在晁盖的庄园内,

    她与贺家兄弟商定,在晁盖等人回庄、最为放松且毫无防备之际,夺取生辰纲。

    此时此刻,她内心坦然,接过酒葫芦,痛饮一口。

    见天寿公主饮下酒水,吴用长舒一口气。

    刘唐见状,急忙接过葫芦,对准嘴边倾倒。

    “哥哥,也给我们留点!”

    白胜提醒道。

    酒葫芦转了一圈,只剩贺家兄弟还未饮用。

    贺拆接过葫芦,正欲饮酒,却被贺重宝猛地一拽。

    猝不及防的贺拆手一滑,“砰”

    的一声,酒葫芦摔在地上。

    “大哥,你干什么?”

    贺拆惊讶道。

    话音未落,天寿公主忽然开口:“奇怪,为何我头晕目眩?”

    “我也这样……”

    “我也如此……”

    刘唐与白胜亦有相同感受,而晁盖、吴用及公孙胜虽未言语,但身形摇晃,似要站立不稳。

    “这……”

    贺拆满腹疑惑,吴用已指着贺重宝怒斥:“酒中有毒!你竟敢对主人下此毒手……”

    “贺重宝,这是何意?”

    天寿公主瘫坐地上,闻言强忍不适质问道。

    “何意?你还不明白?公主殿下!”

    贺重宝冷笑:“简单来说,这十万贯生辰纲,归我们兄弟所有了!”

    “你……我父王和皇帝绝不会放过你们的!”

    天寿公主情绪激动,不再隐瞒身份。

    “放不过我们?”

    贺重宝大笑:“如今大辽危矣,待我们携生辰纲投奔金人,说不定将来还能擒获天祚帝与魏王,成就非凡功业。”

    “你们竟要投靠金人!”

    眼见忠心的手下成了叛徒,天寿公主悲愤交加,毒性发作,顿时晕厥。

    晁盖等人在一旁听得瞠目结舌。

    吴用虽心存疑虑,但万万没想到廖天寿竟然是大辽国的公主,更令人震惊的是她还与属下起了冲突。

    \"你这叛徒,害了我们!我要宰了你!\" 晁盖怒吼着举刀,却因体力耗尽摔倒在地,再无声息。

    随后,吴用、白胜、公孙胜以及刘唐相继昏倒。

    \"大哥,这是怎么回事?\" 贺拆满是困惑:\"我们不是准备带着生辰纲,随殿下返回辽国吗?为何现在却要去投奔金国?\"

    \"辽国即将覆灭,你是想做 ** 之臣,还是开国功臣?\" 贺重宝质问。

    \"当然是开国功臣!\" 贺拆顿时明白兄长的意图,指向地上的晁盖等人,\"大哥,他们该不该杀?\"

    \"别管他们,等那些押运生辰纲的人醒来,自会解决此事。”

    贺重宝催促道,\"你我各驾一辆马车,迅速离开!\"

    \"好!\" 贺拆答应着,依依不舍地望了天寿公主一眼,内心对她既有敬意,也有男人的私念。

    可惜形势紧迫,他深知兄长不容许分心。

    贺拆登上车架,扬起鞭子,兄弟俩驱赶着装载生辰纲的马车,匆忙离开了黄泥岗。

    贺家兄弟刚离去,梁山好汉从密林走出,见到地上横七竖八的人,李逵立刻兴奋地冲过去,高举板斧准备劈向一名士兵。

    \"铁牛,你在做什么?\" 张顺急忙拉住他,\"赵兄叮嘱过不可随意动手,你忘了吗?\"

    李逵冷哼一声:\"赵大哥只说不伤百姓,这些是官兵,为何不能杀?\"

    “这些军士不过是奉命行事,他们若要攻打梁山,自然由你处置,但眼下他们与梁山并无仇怨,你又何必对他们下手?”

    孙安严厉地说道。

    李逵素来喜欢自称好汉,听孙安这般说,连忙将手中的斧头收回,“孙安兄所言极是,我这就放过他们。”

    看到李逵轻易被劝止,阮小七忍不住摇头轻笑,随后目光落在地上的吴用身上,犹豫片刻后开口道:“孙安兄,吴学究是我旧相识,我想带他离开,否则待大名府的人醒来,定不会放过他。”

    “这……”

    孙安沉思片刻,尚未决定。

    一旁的刘慧娘已接口道:“不仅吴用,东溪村众人最好都一同带走。

    免得大名府的人醒来,立即察觉端倪。”

    一架千里镜让孙安见识了刘慧娘的心思缜密,想起赵言提及她的聪慧,孙安急忙请教:“刘姑娘之意是?”

    刘慧娘解释道:“赵寨主精心筹划这一切,不过是为了有人能替梁山劫走假的生辰纲,从而掩护真生辰纲的行动。”

    她继续说道:“如今假生辰纲已被那两名辽人夺走,若将东溪村众人留下,大名府的人醒来后,很可能迅速问出 ** 。”

    “到那时,大名府会请周围州府协助追捕,不出数日,那两名辽人恐怕就会被捉回。”

    “这样一来,真假生辰纲之事岂不是败露?”

    刘慧娘笑着说道,“我们此刻将东溪村众人带走,等大名府的人查到他们身上,至少需要三四天,而那两名辽人早已逃离山东地界,官府就难以追及了。”

    “既然如此,不如将这些人带回梁山,暂时关押一段时间,”

    张顺提议道,“如此一来,官府没有线索,自然也无法查到那两名辽人头上。”

    郓州与济州一带,梁山是规模最大的山寨。

    刘慧娘摇了摇头说道:“倘若官府寻不到线索,定会将生辰纲一事归咎于梁山,如此一来,你家兄长费尽心思筹划的事情,岂非毫无意义?”

    “所以你才让我们带走晁盖等人,是希望日后官府追查到他们身上?”

    孙安已明悟其中深意:“这样一来,既能撇清梁山与生辰纲的关系,又能引导官府顺着晁盖等人的线索,查出是辽人所为。”

    “不错,”

    刘慧娘回应着,随后走向天寿公主身旁。

    孙安等人望着她的背影,终于明白赵言为何称赞她心思聪慧。

    转瞬之间,她已谋划周全,甚至将晁盖和辽人全部纳入布局之中,这般智谋,确实非凡。

    “孙安兄,这岂不是连累了吴学究?”

    想到昔日与吴用的情谊,阮小七仍有些不忍。

    “什么叫连累?”

    孙安瞪了他一眼,“又不是我们梁山指使他们劫生辰纲!”

    “是他们自己见钱眼开,跳进陷阱,自找麻烦,与我们梁山何干?至于后续,若他们真的被捕,你顾念旧情,尽可向兄长请示,派兵救他们出狱。”

    此言令阮小七茅塞顿开,他连忙招呼李逵和张顺,三人合力将东溪村众人抬至马鞍上。

    “如何处置这位辽国的天寿公主?”

    孙安感到棘手,“留在这里,无论是大名府的人还是晁盖等人,都不会放过她。”

    “如此美貌佳人带往梁山,给兄长做妾岂不正好?”

    刘慧娘白了众人一眼,心中仍在记恨刚才有人将她与赵言牵连。

    “小娘子,我家兄长并非贪恋美色之人……”

    孙安说出这话,自己都觉得有些尴尬,毕竟梁山上,无论是李师师还是她的三个丫鬟金、瓶、梅,个个都风情万种。

    刘慧娘轻轻一哼,心中暗自不屑。

    赵言看似对她了如指掌,实则不过是凭借途中观察所得。

    她自幼聪慧,常被父母戏称“女诸葛”

    ,虽摆弄过机关器械,但这般机密之事外人鲜有知晓。

    她以为赵言不过贪恋她的美貌,才设法将其引入梁山。

    孙安提及赵言对辽人未来的考量,刘慧娘却只冷冷回应:“你家哥哥盼着辽人多撑几年,好让梁山壮大。”

    她忧虑道,“天寿公主在辽颇受宠信,若她在宋地遭遇不测,必引发宋辽交战。

    届时辽国孤立无援,金人南下,梁山若无力抵御,岂非又要陷北地于胡虏之手?”

    孙安深知胡虏南侵的后果,即便阮小七、张顺这般出身草莽之人,亦能隐约感受到历史的警示。

    宋人敌视辽国,不仅是因现实利益,更有百年前胡人南下屠戮的血海深仇。

    天寿公主被妥善安置后,孙安与徐宁一同将她送上刘慧娘的马车。

    随行的还有杨志与谢都管,他们是由赵言先前安排留守的重要人物。

    这两者易于辨认,一个脸带胎记,一个年迈苍老,因此他们未能享有天寿公主般的优待。

    孙安与徐宁各自行事,分别将一人置于自己的坐骑之上。

    另一边,阮小七、张顺和李逵三人合力,将晁盖、吴用、公孙胜、刘唐及白胜安置妥当,让他们稳坐马背。

    孙安郑重嘱咐,待他们将这些人送往安全之所后,即刻返回梁山。

    两组人就此分道扬镳,阮小七一行前去寻找合适的地点妥善安置晁盖等人,而孙安、徐宁以及刘慧娘则护送天寿公主、杨志和谢都管前往梁山北岸大营。

    刚刚喧嚣不已的黄泥岗迅速恢复宁静。

    ……

    夕阳西下,夜幕降临,黄泥岗的密林逐渐凉意袭人。

    气温骤降,使沉睡中的大名府众人渐次苏醒。”

    这是怎么回事?我们怎么会睡着?”

    有些军士尚未完全理清状况,两位虞候在回想正午发生的事情后,急忙寻找生辰纲,却发现装满财物的木箱和挑担全都不翼而飞。

    惊恐之中,他们准备向杨志和谢都管求助,却赫然发现这二人也不知所踪。”

    这下怎么办?丢失了生辰纲,我们该如何向中书大人交代?”

    两位虞候对视无言,众军士皆面露惧色,梁中书可不是容易对付的角色,丢了生辰纲,他们这些军士也可能受到牵连甚至被流放。

    一位机敏的军士提议:“两位大人,如今杨提辖与谢都管都不见踪影,看来是遭贼人所害,不如把责任全推到他们身上?”

    “谢都管可是蔡夫人的乳父,是蔡太师家的人,怎会做出此事?”

    虞候思索片刻,“不妨这样说,是杨志勾结盗匪劫走了生辰纲,而谢都管因得罪了他,也被杨志挟持杀害了。”

    “这个说法可行。”

    另一位虞候立即附议。

    众人商定应对之策。

    眼见天色昏暗,他们唯恐黄泥岗再次有匪徒出没,便急忙在夜色中下山,前往州府告状。

    ...

    黄泥岗西侧的小树林里,

    晁盖等人也相继清醒过来。

    回忆起正午时分丢失生辰纲的情景,众人皆神情沮丧。

    “唉,我们策划已久,却未料到辽人也在算计我们。”

    晁盖一声长叹,

    “如今生辰纲已被辽人夺走,接下来该怎么办,各位兄弟都发表看法吧。”

    “哥哥,这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刘唐握紧拳头,愤怒地说:“那些辽人胆敢 ** 我们,我们必须立刻追赶,夺回生辰纲,并将辽人彻底击溃!”

    “我们在中计时,贺家兄弟曾提到要投奔金人。”

    吴用沉思道,“但那辽国公主廖天寿与金人为敌,这三人显然不是一路人。”

    “而且,我们并不清楚他们走的是哪条路。”

    公孙胜无奈地说道,“即便我们知道他们会去金国,也有两条路径,要么向北经过河北和辽国,要么直接从登州出海到达辽东,那里都是金人的势力范围。”

    “难道我们就此罢休不成?”

    刘唐满腔怒火地质问。

    “不这么做又能怎样?”

    晁盖语气低落,“我们是被辽人占了便宜,这件事不能报警,若去找其他江湖人士帮忙,此事一旦传开,我们在武林中的名声恐怕就毁了。”

    “天王,此事即使我们不说,恐怕也隐瞒不住。”

    吴用叹息道,“我们在黄泥岗昏迷,醒来却发现身处异地,定是有人将我们转移了位置。”

    “是谁做的这件事呢?难道是辽人?”

    晁盖追问。

    “绝不可能,贺家兄弟得到生辰纲后,必定迅速赶往北方,不会顾及我们。”

    吴用分析道,“而大名府那群人若比我们先醒来,早就该将我们制服了。”

    “再者,我们醒来时,那位辽国公主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可能是比我们更早醒来,先行离开了。”

    “要么就被贺家兄弟送去了辽东,献给金人了。”

    “要么就是那些搬来我们这儿的人,把我们带到了这里!”

    “吴先生,你讲了半天,怎么让我越听越摸不清头脑呢?”

    刘唐不耐烦地说:“你就直接说吧,到底是谁把我们弄到这里的?”

    “我也只是推测,”

    吴用环顾众人,缓缓开口,“这次生辰纲途经山东,你们没觉得梁山太安静了吗?”

    “梁山总是自称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晁盖也疑惑道,“生辰纲是梁中书从大名府搜刮百姓所得,照理说梁山不该无动于衷才是。”

    “依我猜测,梁山的人马很可能也埋伏在黄泥岗上,”

    吴用分析道,“只是被我们抢先一步拿到了生辰纲。

    当梁山的人赶到时,我们已经被辽人制住,他们发现不对劲,或许念及旧情,便出手相助,把我们送到这里。”

    “至于那个辽国公主,听说前几天梁山和一批辽人在对影山交战,梁山的人可能认识她,所以把她带走了。”

    晁盖点点头表示同意:“先生说得有道理,确实有可能!”

    “但即便搞明白了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白胜咧嘴抱怨,“生辰纲已经丢了,就算梁山从辽人手里夺回了它,会还给我们吗?”

    此话一出,其他人顿时哑口无言。

    是啊,就算知道了 ** ,生辰纲终究是丢了,不可能再回到他们手中了。

    在梁山水泊北岸的军营里,杨志从床榻上醒来,看着陌生褶皱的营帐布料,心中一怔,随即迅速坐起身来。

    “生辰纲!我的生辰纲……”

    他心急火燎地冲出营帐,看到周围来往的士兵,才意识到自己竟置身于一座军营中。

    “这是哪里?”

    杨志还在恍惚,忽然听见有人欢喜地呼喊:

    “杨制使,你醒了?”

    “你……”

    杨志注视着面前那张熟悉的脸庞,略显错愕。

    “林教头?”

    “哈哈,自去年冬天分别后,还能被杨制使记住,实属荣幸。”

    林冲拱手行礼。

    “林教头在此,这里是梁山的营地吗?”

    杨志疑惑地问。

    “不错,这是梁山水泊北岸的营地……”

    林冲话未落音,只见杨志脸色骤变,猛地挥拳朝他打去,口中怒吼:

    “梁山贼寇,速将生辰纲归还于我!”

    林冲连连躲避,同时高声说道:

    “杨制使,请听我说清楚……”

    “还有何可说!必是你们见利忘义,夺走了生辰纲!”

    杨志满含悲愤地道:“生辰纲对我而言,关系到我家能否重振往日荣耀。”

    “若要化解此事,先交出生辰纲,否则……”

    他话未说完,身旁早已对杨志 ** 不满的梁山将领孙安厉声打断:

    “否则如何?莫非你想血洗梁山?”

    说话者正是孙安。

    站在他周围的阮家三兄弟、徐宁、张顺、李逵等人,脸色皆阴沉难看。

    杨志这时才注意到周围还有这么多人,单是林冲一人已让他难以招架,更别说众人齐上。

    想到此,因失去生辰纲而焦躁的心绪瞬间平复。

    见武力无果,杨志改换策略,拱手道歉:

    “林教头,是我不对。

    生辰纲对我意义重大,请务必归还。”

    他连忙下拜道:“林教头,杨家到我这一代,已门庭寥落,威名不再。

    自小我就决心重振祖辈荣光!”

    “可这两年霉运连连,诸事不顺。

    如今这生辰纲对我而言至关重要,若丢了它,不仅得罪了梁中书与蔡相国,今后在朝中恐怕再难立足!”

    “还求林教头鼎力相助!”

    眼见杨家后人竟为索取不义之财,如此卑躬屈膝,一众草莽出身的首领脸上满是轻蔑。

    唯有林冲与徐宁出身禁军世家,方能体谅杨志的苦楚。

    “杨制使,先请起,随我去见一人,到时自知分晓。”

    林冲扶起杨志,三人同行至军营深处,来到一处偏僻营帐前。

    刚到门口,便听见里面传来女子怒斥:“梁山自称替天行道,却干出强抢民女的丑事,你们有何颜面称豪杰……”

    “林教头,这是何意?”

    杨志疑惑地问。

    他原以为是见寨主,没想却是见到一个被掳来的女子。

    “杨制使入内便明了。”

    林冲微笑示意,杨志掀开布帘,帐内并无床榻,仅有一长椅,椅上绑着一位容颜娇美、披头散发的女子。

    看清女子面容后,杨志双眼赤红!

    “是你!黄泥岗那伙人的书生!”

    话音未落,杨志便欲上前,凶相毕露,似恨不得将女子生吞活剥。

    女子见状,先前的怒骂声瞬间止住。

    “你……你是那青面兽……”

    这女子正是天寿公主,被梁山掳来后才刚苏醒不久。

    天寿公主本以为无人认出她,打算伪装成普通女子以避开注意。

    然而,她在营中意 ** 到了受害的百姓。

    眼见杨志神情失控冲来,她心中满是恐惧。

    幸亏林冲与徐宁及时出手制止。

    \"林教头,徐教头,正是此人假扮书生,伙同他人劫走了我押送的生辰纲!\"

    杨志奋力挣扎质问:\"你们为何阻止我?\"

    \"杨制使,你知道这位姑娘是谁吗?\"

    林冲厉声说道:\"她是答里孛,辽国的天寿公主!\"

    \"什么?\"杨志顿时震惊,难以置信。

    天寿公主见瞒不住,遂坦然承认:\"确实如此,本宫乃大辽魏王之女,辽帝亲封的天寿公主。”

    \"杨制使,你的生辰纲并不在梁山,而是...\"

    林冲详细讲述了晁盖等人在黄泥岗设局,用 ** 对付杨志一伙的过程,以及后来的内部纷争。

    \"杨制使,你的生辰纲恐怕已被那两个辽人送往辽东了。”

    徐宁补充道:\"杨制使若存疑,尽可询问她本人。

    不过她身份尊贵,我等尚不知主人归期,不便擅断,请杨制使息怒,莫要伤害她。”

    三天后,赵言回到北岸军营,林冲等人正在搬运马车上的箱子,并向他报告这些日子里梁山上的重要事件。

    \"兄长,河北疫区的隔离已完成,约有一万四千余人未受感染。”

    杜迁回应:\"这些人已由船只送往金沙滩临时营地,待观察半月无恙后放行上山。”

    “青壮年有多少?妇女、老人和孩童又分别有多少?”

    赵言询问道。

    杜迁翻开记录灾民人口的册子,找到河北灾民的页面,念道:

    “这批灾民中,青壮年共计七千六百二十一人,妇女五千三百五十二人,孩童九百六十三人,年迈者二百七十七人。”

    这样的年龄分布显然不均衡,原因在于瘟疫的影响。

    老年人与儿童是最易被感染且容易恶化的群体,而青壮年及妇女的情况则相对较好。

    赵言回想起当初从须城接运灾民至水泊北岸时,总人数应有四万三千余人。

    他疑惑地问:“其余的三万多人是否都染上了瘟疫?”

    “如今已不是那个数目了。”

    杜迁语气沉重地回答,“这一个月以来,约六千名感染者因病情加重去世,其中大部分是老人和孩子。”

    “在剩下的两万四千多人中,仅有两千余人病情严重,其余多数为轻症。”

    这意味着,在这两万四千人里,至少能够存活两万两千以上。

    而最初从须城接收的四万三千名难民中,大约有八千人因此丧生,接近总人数的五分之一。

    以现代的标准来看,这样的死亡率无疑会被指责为不负责任的行为。

    然而在此时,这样的比率实属罕见。

    通常情况下,一旦爆发瘟疫,人们往往选择隔离,能救则救,救不了便放任自流。

    许多村庄或城镇一旦发生疫情,病亡人数有时甚至超过半数,十户人家可能九户空。

    梁山地区近五分之四的存活率,在当时堪称奇迹般的存在!

    ……

    “兄弟,自从三天前得知生辰纲之事,杨制使便一直在水边发呆。”

    林冲建议道,“我们该说的都已经说了,可他根本听不进去。

    要不你去试试劝劝他?”

    赵言虽敬重杨家将的威名与忠义,却更对这位出身名门却郁郁寡欢的杨制使充满同情。

    杨志肩负着家族的荣耀,这荣耀于他而言却是沉重的负担。

    他一心想要振兴衰败的杨家声望,渴望凭借自己的能力赢得朝廷认可,让家人共享荣华。

    无奈时运不济,先是在高俅手下办事不力,丢失花石纲;后又因祖传宝刀惹祸,被高俅义子送入牢狱。

    好不容易遇到赏识他的梁中书,却再次失误,丢失生辰纲。

    他多次试图通过努力重现家族辉煌,却屡遭挫折,只能浪迹天涯。

    倘若他执意追求仕途,投奔掌握军权的权臣或许是个出路,但命运并未给予他这样的机会。

    尽管他曾依附权贵,却仍坚守基本的做人准则,在污浊的环境中实属难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