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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相视无言
    “但愿如此……”

    云龙苦笑着点头。

    他突然后悔,要是早知道刘慧娘如此美丽,无论如何都不会同意退婚的。

    叹了口气,云龙正要离开,却发现祝永清仍站在原地。

    云龙怔怔地望着两姐妹离开的方向。

    “表哥,你是不是……”

    云龙回忆起祝永清刚才对待陈丽卿的态度,忍不住笑了,“你是不是对那位陈家娘子动心了?”

    “那女子性子倔强得很。”

    祝永清哈哈大笑,“每个人的喜好不同,我喜欢娇柔的刘家娘子,而我更欣赏英勇的花木兰。

    不过,即便你去提亲,我想那位陈家娘子怕是不会答应。”

    云龙苦笑道:“她的态度你也看到了,怎么可能答应?”

    “这没什么。”

    祝永清毫不在意地说,“古话有云,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陈家娘子的父亲现在就在庄上居住,我去向舅舅提亲便是。”

    “只要陈家老爷点头,她即使不愿意,又能如何?”

    “确实如此。”

    云龙点头赞同。

    两人回到前院堂屋时,祝万年仍在恳求云天彪:“舅舅如果不派兵,能否给我一些人手,让我前去帮助大哥?”

    “你休要胡闹!”

    云天彪不耐烦地说,“即便我给你百十来人,又有什么用?到时候岂不是白白送死?”

    “舅舅,我和三弟都习得一身武艺,便是朝廷里的普通将领也未必能胜过我们,而且我们的师父栾廷芳是栾廷玉的弟弟,他武艺高强,善于双刀,勇猛无比!”

    “只要舅舅给我们三百五百精兵,我们定能将梁山杀个片甲不留!”

    “景阳镇总共不过千余人马,你一开口就要一半?”

    云天彪无奈道,“这些都是朝廷的兵马,如果出了问题,我怎么向州府交代?”

    祝万年冷笑一声,“外甥女婿啊,这朝中之事,难道你真的一无所知?”

    云天彪被噎得无言以对。

    “舅舅平日里不也派兵护送财宝进京?”

    云天彪心中暗叹,独龙岗地势险峻,梁山军难以攻破,但嘴上却只应允派遣两百士卒。

    “这些都是朝廷的兵,若有所损失,你得负责补足。”

    祝万年满心欢喜,拍胸脯保证。

    正说着,云龙与祝永清进门,祝万年便趁机提起祝永清的婚事,云天彪虽有顾虑,最终还是同意帮忙促成。

    “此事需慢慢谋划,祝家庄眼下无虞。”

    祝永清兄妹暂居数日,婚事还需仰仗岳父大人。

    后院中,刘慧娘听闻婚事已定,便闭门不出。

    陈丽卿在外苦劝无果,心中郁结,遂至练武场舒展情绪。

    她舞动长枪,枪影如织,即便隔开丈余,亦觉劲风扑面,锐不可当。

    另一边,陈丽卿忆及曾对阿秀的轻视,自责渐生,愈发烦躁,枪势也随之愈加凌厉。

    忽而旁侧掌声骤起,她收势转身,见是祝永清立于近处,正为其喝彩。

    “枪法果然高明!难怪陈道长常夸令嫒武艺非凡,寻常十人亦难敌。”

    “此前我不信,今日一见,方知传言不虚。”

    祝永清原欲讨好陈丽卿,以助促成婚事。

    但陈丽卿本就心绪不佳,突遭惊扰,怒意顿生。

    她性情直烈,此刻更是不管不顾,顺手提起长枪直刺祝永清。

    若换作他人,怕已负伤。

    祝永清虽武艺 ** ,但此时仍勉强侧身避开了陈丽卿突如其来的攻击。

    他刚想开口解释,却见陈丽卿完全不听他说话,手中长枪再次横扫而来,每一招都直逼他的要害。

    祝家老三心中大急,眼看自身难保,又想着借此机会展示一番实力,于是趁机跃向武器架,抓起一把长刀迎战。

    祝永清暗自思忖,即便陈丽卿枪法凌厉,终究是个女子,她的招式多半华而不实。

    而自己的刀法传承自名师栾廷芳,更兼在行商途中亲手斩杀过几个强盗,断不会输给对方。

    然而,他并不知道,眼前的“弱女子”

    陈丽卿,当年在东京汴梁时,竟敢对太尉高坎挥拳。

    后又在樊楼前的比武中,毫无惧色地 ** 三名金国勇士。

    再后来,随父护送刘慧娘至景阳镇,在桃花山下更是以长枪击杀七八个山贼,救下刘太公父女。

    两人交手不过数合,祝永清的手背已被枪杆击中,长刀脱手落地。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寒光一闪,冰冷之意已袭至颈间。

    我命休矣!

    祝永清心中猛然一震,双腿顿时无力,整个人瘫坐在地。

    “真是个没骨气的东西!”

    陈丽卿冷声道,语气里满是轻蔑。

    祝永清愣住了,下意识地伸手摸向颈间,却发现只有淡淡的血痕。

    原来刚才对方本欲刺出致命一击,但因之前交手几次,已对他的实力有所了解,加之知晓他是云家远亲,眼下他们一家寄居在云府,因此并未真的下手,只是轻轻划破了他的皮肤。

    看着祝永清狼狈的模样,陈丽卿脑海中闪过另一幕场景——当年在汴梁樊楼,她曾为赵言挡下一箭,而射箭者竟是金 ** 子。

    赵言非但没有退缩,还毅然出手,一锤砸碎了那人的脑袋。

    相较之下,眼前的祝永清简直判若两人。

    想到这里,陈丽卿皱眉跺脚,转身走向自己的住处,对仍跪坐于地上的祝永清置之不理。

    片刻后,祝永清从地上站起,拍掉灰尘,匆匆寻找兄长祝万年去了。

    夜深人静时,云天彪被祝永清催促着摆下一桌宴席,邀请刘广饮酒。

    两人多年至交,尽管曾因退婚之事有过不快,但情谊依旧深厚。

    酒酣之际,他们正聊起往昔趣事,云天彪趁机向刘广提及祝永清有意迎娶陈丽卿一事。

    “刘兄,我外甥仪表堂堂且武艺超群,而祝家庄在郓州也是名门望族。

    若陈家 ** 能嫁入祝家,定是佳配。”

    刘广听后颇为认同,认为男女婚配乃人之常情。

    他略作沉思,说道:“此事说服我那妹夫并不难,他心中一直向往修道,只是因为牵挂女儿才留了下来。”

    “此事还得劳烦刘兄从中撮合。”

    云天彪举起酒杯,“只要两家亲事都能促成,我们便可一并操办。”

    话音未落,门外忽然传来“咣当”

    一声巨响,两人齐声问道:“何人在外?”

    屋外寂静无声,二人出门查看,却不见半个人影。

    云天彪低声嘀咕:“莫非是盗贼?”

    “云兄,这里是你的府邸,怎会有如此大胆的小贼前来行窃?”

    刘广笑言,“兴许是野物触碰了什么,咱们还是回屋继续饮酒吧。”

    ……

    后院之中,月色如洗,陈丽卿辗转难眠,心中烦闷不已。

    夜深人静,闭上眼,脑海里浮现的尽是当年在樊楼与赵言联手抗敌的画面。

    陈丽卿年幼时,母亲便已离世,父亲陈希真一直视她如子,自小习武练功,丝毫不逊于男子,堪称女中豪杰。

    然而此刻,心中竟生出些许女子柔情,这是多年未曾有过的情绪。

    可恶!都怪那家伙!

    陈丽卿愤然起身,拿起床头长枪,朝门外走去。

    本打算再去练武场舒展筋骨,待倦意袭来,自然能安然入眠。

    谁知刚推开房门,就见到神色慌乱的刘慧娘。

    “阿秀,何事如此慌张?”

    刘慧娘环顾四周,确认无人后,急促地将陈丽卿拉回屋内。

    “姐姐,先进来说话。”

    室内,陈丽卿疑惑地问:“究竟发生何事?”

    “姐姐,我们恐怕都有麻烦了。”

    刘慧娘声音颤抖。

    “什么麻烦?”

    陈丽卿不明所以。

    “姐姐,听说我爹他们要给我们俩都找婆家!”

    刘慧娘焦急地说。

    “找婆家?”

    陈丽卿难以置信,“阿秀,你早有婚约,我又没有,谁会来娶我?”

    “姐姐,我刚才去前院看父亲是否还在与云总管饮酒,结果听到些什么……”

    刘慧娘压低嗓音说道。

    “听到了什么?”

    陈丽卿追问。

    “听说云总管正劝我爹做媒,要把你许配给他的外甥,就是今天被你训斥的那个。”

    “什么!”

    陈丽卿猛然起身,手掌一拍桌案,震得桌面微颤,“我才不嫁给那种无能的男人!”

    “姐姐,即便你不愿意,这又有何用?”

    刘慧娘微微一笑,语带深意,“你看我,我也抗拒嫁给云龙,可我爹执意如此,我又如何反抗?”

    “可我……对了,我爹应该不会答应的!他平日里最宠我了……”

    陈丽卿急切地说道,声音中带着一丝慌乱。

    “姐姐,正因为姨丈疼你,才更会催促此事!”

    刘慧娘轻轻摇头,“在我爹娘眼里,女孩儿唯有嫁得好,后半生才能安稳。

    姨丈又怎会例外?他从前不是常念叨让你早日成亲吗?”

    “这……”

    陈丽卿顿时哑口无言,她早已到了适婚年纪,父亲也多次提及婚事,令她烦忧不已。

    “如今该怎么办?”

    陈丽卿顿时不知所措,脑海中浮现出嫁给祝永清的画面,心中顿时涌上一股愤恨。

    她抄起身旁的长枪,转身朝门外走去。

    “姐姐,你要去哪里?”

    刘慧娘急忙拦住她。

    “我去杀了祝永清那厮!”

    陈丽卿冷声说道,“等他死了,我就不信我爹还能逼我嫁给他!”

    “姐姐!”

    刘慧娘哭笑不得,“祝永清是云家的亲戚,我们如今还寄居于此,怎能如此冲动!”

    “别说伤害他,就是稍有损伤,恐怕我爹、我娘以及姨丈那边,也难以向那位云总管交代。”

    “那么,我们现在该怎么做?”

    陈丽卿愤然道:“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嫁给那个姓祝的!”

    刘慧娘微微一笑,眼神中透着几分狡黠。

    自那天得知自己与云龙的婚约重新生效后,刘慧娘便把自己关在房里,苦思应对之策。

    起初,她还想托人给梁山送信,请赵言帮忙。

    然而一想,既无人可用,又路途遥远,来回不知要耽搁多久,万一在此期间父母逼迫她与云龙完婚,那该如何是好?

    最终,她只得出一个结论:唯有逃离这场婚约。

    只是论才智,她自认不输于人,但在体力上,却远不及常人,加之容貌秀丽,若独自出逃,很可能走不了几十里就被抓住或被匪徒掳走。

    思虑再三,刘慧娘决定利用表姐陈丽卿。

    虽然陈丽卿与父亲陈希 ** 依为命多年,与她虽亲近但未必愿意冒险,可万没想到,事情竟峰回路转——祝家竟有意求娶陈丽卿!

    自从在桃花村偶然发现陈丽卿对赵言流露出异样情愫后,刘慧娘便推测,自己的表姐或许也对赵言心生爱慕。

    此前她对此略有不悦,但如今,陈丽卿这份情意反而成了她脱身的关键。

    “姐姐,我们不如先暂避风头,离开景阳镇如何?”

    刘慧娘牵着陈丽卿的手,轻声说道:"等再过一年半载,云龙和祝永清成亲了,我们就回来。”

    "到时,我父母和姨父总不能再让我们嫁过去吧?"

    "可是……我们又能去哪儿呢?"

    陈丽卿皱眉思索:"我从小就在东京长大,其他地方都不熟悉。”

    "姐姐,难道忘了还有个地方一定能收留我们?"

    刘慧娘笑嘻嘻地提醒:"梁山啊!我还是那边的头领呢!"

    "绝不行!"陈丽卿毫不犹豫地摇头拒绝。

    从小受父亲教诲,她对江湖草莽深恶痛绝,即便后来与赵言相处,知道梁山与众不同,但她根深蒂固的观念仍让她不愿接近这些人物。

    "若姐姐不想去梁山,我们还可回沂州啊。”

    刘慧娘眼睛都没眨一下换了种说法,她现在只想着如何把陈丽卿带离景阳镇,至于之后去哪里,那就随缘了……

    夜深人静,云天彪府邸后院马棚里悄然潜入两人。

    这匹枣红马正是当年阮小五、阮小七和张顺从郭英手中购得的名驹“穿云电”

    。

    陈丽卿为赵言挡箭受伤后,赵言送她到陈桥镇休养,顺手将此马赠予女飞卫。

    按照原计划,这马本该归陈希真所有,并最终成为陈丽卿的坐骑。

    听到动静,“穿云电”

    扬起头欲嘶鸣。

    "别叫,是我!"

    陈丽卿急忙上前抚慰她的爱马。

    穿云电打了个响鼻,明亮的眼睛疑惑地望着女主人。

    “这马真是温顺!”

    刘慧娘夸道,“难怪赵大哥会送它给你。”

    “我才不稀罕呢!”

    陈丽卿嘟囔着嘴,虽嘴上这么说,但从她带着笑意轻抚穿云电的动作来看,内心显然极为喜爱这匹良驹。

    陈丽卿牵着穿云电走出马厩,先扶刘慧娘上马,随后自己也敏捷地翻身上马。

    后院的木门早已由她们提前打开,陈丽卿缓缓驱赶马匹离开后院,待远离云天彪府邸后,才纵马疾驰,朝镇外奔去。

    ……

    次日清晨,尚未天明,云家仆人夜起如厕时,发现后院院门大开。

    云家人起初以为家中进了窃贼,在宅内四处搜寻,动静愈来愈大,很快惊动了客院里的刘家等人。

    “你说什么?我女儿的马不见了?”

    陈希真得知此事后,立刻焦虑起来。

    他深谙相马之道,深知穿云电乃难得的大宛马,即世人所称的汗血宝马。

    不仅陈丽卿钟爱此马,连陈希真对此宝马也十分珍视。

    一想到女儿失去了宝马,不知会如何焦急,陈希真急忙赶到女儿居住的侧屋,重重敲响房门:“女儿,爹进来了!”

    可敲了好一阵,屋内毫无回应。

    陈希真眉头紧锁,心中忧虑,猛地推开房门,借着微弱月光一看,屋中已空无一人。

    刘广急忙走进来,神色慌张:“不好了!阿秀不见了!”

    原来刚才听见院子传来抓贼的声音,刘广夫妇担心独居的女儿刘慧娘害怕,便来到她的门前。

    然而无论他们怎么呼唤,屋内毫无回应,刘广心急之下,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

    屋内空无一人,桌上却留有一封信。

    刘广拾起信,上面寥寥数语:

    “爹、娘,原谅女儿的不孝。”

    “我不愿嫁入云家,丽卿表姐陪我一起离开。

    请放心,我不会有事,日后会去安乐村找你们。”

    “阿秀这是……逃婚了?”

    刘广夫人颤声说道。

    “别吵!”

    刘广拍桌喝止,“这事若传出去,我们如何面对云家?”

    “那怎么办?”

    刘广夫人一脸茫然。

    “先去找你兄长,这丫头竟把丽卿也带走了!”

    刘广叹气,随手将信揉成一团。

    陈丽卿的房间内,刘广夫妇与陈希 ** 视无言。

    “兄长,这都是我们的过错。”

    刘广懊悔地说,“平时太过纵容阿秀,才让她胆大妄为。”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陈希真摇头道,“重要的是尽快找到她们。”

    “可是信上没提她们去哪儿。”

    刘广苦恼地说道。

    “夫君,或许我能猜到阿秀的下落。”

    刘广的妻子苦笑着开口,将昨晚与女儿的对话详细叙述了一遍,“那孩子明显心系郓城的赵员外。”

    “逃婚而去,怕是去寻找此人了。”

    刘广听罢,勃然大怒:“为何不早告诉我?”

    “天未亮就被云总管邀去饮酒,回来得知他们不退婚。

    即便当时告诉你,又能如何呢?”

    刘广妻子委屈道。

    “婚事固然不能更改,但至少应看管好阿秀,莫让她四处乱走。”

    刘广跺脚气愤地说着,转身欲出门。

    “夫君要去哪里?”

    妻子连忙追问。

    “还能去哪里?自然是去把阿秀追回来!”

    话音未落,却被陈希真拦住。

    老道士先打开房门,探望四周无人留意后,才严肃地说:“有些事我一直没说,觉得既然阿秀已归,就无须提及。”

    “救阿秀的那个赵员外,实则是梁山的首领,东京的赵大郎!”

    “她们的目标根本不是郓城,而是水泊梁山!”

    刘广夫妇闻言,震惊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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