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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二平的爹
    等下水道水疏通到小孙跟二平家附近时。

    胡保长的事儿也尘埃落定了。

    月底的控诉大会上,罪名清清楚楚的。

    一是勾结帝国主义:日谍隐匿胡保长出了大力,当然了也收了大价钱。

    二是试图颠覆政权:果党的潜伏特务把他供了出来,说是胡保长知情的情况下,大价钱租给了特务房子并施以援手。

    三是破坏社会稳定:街道托儿所老师们的家庭住址,全是他告诉的帮会分子,这个倒是没收现金,给了一条小黄鱼儿。

    群众代表又上去指着脑袋骂,一时间群情激奋,这还没算清楚解放前他们一家干的缺德事儿呢。

    杨福平没去控诉大会。

    小孙下午回来吐沫横飞的比划,进来买粮食的一波接一波,光进来不出去了,全是看过控诉大会的。

    感情在粮店又续上后半场批斗会了。

    杨福平笑吟吟的看着,不插话。

    等人群意犹未尽的散去,下午又过半了。

    这一天过的也太快了,小孙都有点儿不适应。

    喝了口水润润嗓子,问二平:“今天应该到你们家胡同了吧?”

    二平点头:“我媳妇跟妹子都在家呢,一个院儿都留人了。”

    说完小孙羡慕的跟杨福平说道:“这回一块儿安的公用水站,离二平他们家可近了!”

    (那个年月,在胡同居住的百姓吃水用水全凭街巷里这种公用的水管子,而扁担、水桶、水缸也是每家每户生活的必备之物。)

    这个杨福平还真不知道:“那估计是顺道一块儿改的,之前我记得你们胡同附近的水站离得挺远!政府把水管儿给扯到胡同口,不知道价钱怎么样!”

    二平不好意思的笑笑:“我听街坊说,不要钱!”(1949年至1964年实行公益性供水,基本不收取水费——关于促进节水水价体系的思考与建议(摘要-第999期))

    小孙惊喜道:“真的?”

    二平点头:“旧水站不早就不要钱了吗?”

    小孙啧啧称奇:“那不一样啊,这都安到胡同口了,多少收点儿也没事!”

    杨福平没跟着探讨收费不收费的问题。

    而是趁着人少把这几天的账本扒拉一遍儿。

    还没算完,就听见柜台那边传来了一阵嘈杂声。

    杨福平探头一看,二平媳妇扶着肚子赶了过来正急切的说着什么。

    于是赶紧从财务室出来问道:“这是怎么了?”

    二平脸上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说是我爹找着了。”

    杨福平跟小孙一个表情,反正都不是高兴。

    这真是祸害活千年啊,这会儿儿子生活稳定,结婚要生孩子了,他冒出来了。

    好好的日子冒出个臭虫,想想都难受。

    二平一看,同事们有些误解,于是赶紧解释道:“不是活的,嗨,这不疏通下水道嘛,给我爹挖出来了。”

    哦,杨福平跟小孙瞬间放松了下来。

    然后一块儿尴尬的笑了笑,连着二平一起。

    二平媳妇有些着急:“笑啥啊,哪有上赶着认爹的,院儿里人光说了看衣服像,问我,我上哪儿知道去。

    我自打进门就没见过公爹,这不得你去瞅瞅是不是嘛?”

    二平看向杨福平:“站长,我今儿得早走会儿,去看看是不是我爹。”

    杨福平也好奇,挥手道:“回吧,路上小心点儿,看着点儿你媳妇,别走太快。”

    小孙看着二平扶着媳妇出了门,也急的抓耳挠腮。

    可那是人家爹,自个儿凑上去没理由啊。

    杨福平抻了他一会儿,好笑的说道:“行啦,别转圈了,屋里砖都让你磨薄了,你去二平那搭把手,啊,看看怎么个事儿。”

    小孙高兴的人跑出去了,声音还留在原地:“我马上回来······”

    杨福平扭头要进屋,看见福安拉着脸站在他身后:“我也想去!”

    杨福平叹口气,一屋子祖宗,摆手道:“去去去,都去吧。”

    于是又收获了句:“小孙哥等等我!”

    三五分钟的光景,粮店里就剩下杨站长领导自己。

    杨福平很快就没工夫琢磨二平他爹的事儿,因为快下班的时候来人了。

    一个人收钱,一个人开单子,一个人称粮食。

    还得跟人糊弄两句其他人都去哪儿了。

    杨福平忙个仰倒。

    等顾客都走了,快下班儿了。

    小孙跟福安又叽叽喳喳的回来了。

    杨福平叹口气,这可真是过了十五请财神,过了中秋栽早稻,轿子进门才放炮,船到江心才补漏,活干完了,人才回来。

    要不说是有福之人不在忙,无福之人跑断肠。

    回来的俩人,对领导的脸色都不太敏感。

    小孙扯了个板凳就开始汇报见闻:“二平走的慢,我们半道就赶上了。

    这不今儿疏通下水道的嘛,从里面扒拉出来个人。

    街坊都说是二平那个爹。

    我没敢近前,瞅瞅那衣服,挺像去年冬天我见的那身儿。

    不过我也没吱声。

    二平他们家,还活着的一个老奶奶,跟大伯也给请了过来。

    看了半天,都认不准。

    公安也说,没有明显外伤,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就把人先拉走了。”

    杨福平这才后知后觉:“对对对,二平爹的爹娘是跟着他大哥。

    当时当嫂子的还来骂过一回,最后听说是断来往了。

    不过要真是人没了,还真得过来看看。

    毕竟除却生死无大事儿啊!”

    毕竟,死都死了,还能怎么地。

    福安也要发言:“我挤进去啦!人被布给盖上,没看着长啥样,就是挺胖乎!”

    杨福平:“啥?你挤进去干啥?没吓着吧,哎呦喂,回去让咱娘给你点个火盆!”

    小孙笑的酸溜溜的:“这才是亲哥俩呢。”

    杨福平回头瞪他:“你看着吧,你奶奶要是看着你凑这热闹,回家等你的也有个火盆。

    管他是不是二平爹呢,总归是个死人。

    没人认的话,万一跟着你们谁那啥咋整?”

    咦,话题瞬间歪到了阴间。

    小孙摸摸胳膊,看看外面儿的阳气不足的日头:“站长,要不咱们赶紧下班吧!”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