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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表针倒走的夜晚
    我将那枚突然震动的怀表贴在耳侧,心跳几乎与它的颤动同步。

    十年了,这枚铜壳怀表像一块死物般沉睡在我胸口,连时间都忘了它的存在。

    可现在,它在震,不是一次两次,而是有节奏的——三短、两长、再三短,像某种沉睡的密码被唤醒。

    “陈姐,立刻录音,做频谱分析。”我的声音压得很低,手指却微微发抖。

    “你确定这不是巧合?”她在电话那头问。

    “我不信巧合。我只信他留下的东西不会无缘无故动。”

    三小时后,她回电时语气变了:“震动模式是莫尔斯码,间隔精确到毫秒级,不可能是机械误差。”她顿了顿,“破译结果是……‘修钟人未亡’。”

    我站在图书馆顶楼的风口,寒风刮着脸颊,可全身的血却猛地烧了起来。

    修钟人。

    父亲生前最后一次修钟,是在村档案室那台老打字机旁。

    那天他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蹲在角落里拆开一座老座钟的机芯,一边拧螺丝一边对我说:“钟停了不可怕,可怕的是没人愿意再给它上弦。”

    后来我才听说,那座钟是村委从废品站捡回来的,早就没人记得它原本属于谁。

    可父亲修了整整七天,最后让它重新走动。

    他说:“有些东西,不是为了走得准,而是为了证明——它还能走。”

    可那台打字机呢?

    我记得它连着一根锈迹斑斑的线路,通向档案室后墙的中继箱。

    胡中转站曾告诉我,那条线路在九十年代邮电系统改制时被废弃,但从未彻底切断。

    “那台机器,线路至今连着中继箱。”胡站在我身后低声说,声音像从地底传来。

    我猛地转头:“你是说……信号还能传出去?”

    他没回答,只是点了点头。

    我闭上眼,脑中闪过一个近乎荒谬的念头:父亲当年修的,也许从来就不止是钟。

    我们开始行动。

    为验证“修钟人”是否指向X,我让吴验症专家调取周明远康复期间的全部医疗日志。

    与此同时,林情报密探冒险潜入李维汉私人医疗舱,借着一次设备维护的短暂窗口,偷拍下了神经调控系统的参数面板。

    数据传回后,陈解码师花了整整一夜比对。

    “X每周接受一次‘记忆重置’,但每次重置完成后,系统都会记录一段异常脑波。”她指着屏幕,“持续时间……十三秒。”

    我心头一震。

    十三秒。

    和X在控制台前凝固的时间,分秒不差。

    “这不是程序漏洞。”我说,“这是他在抵抗。哪怕意识被压制到只剩一丝,他也在听,他在记,他在等。”

    “等什么?”

    “等那盏灯。”

    我们决定赌一把。

    利用老邮局残余的通信线路,模拟父亲当年常用的发信节奏,向“原点站”发送一段加密信号。

    内容只有六个字:“钟已锈,需油。”

    这是父亲修钟时的暗语。

    当年他修好钟后,总会在登记簿上写这一句,作为交付凭证。

    胡中转站亲自押运信号发射器,由“时间银行”的志愿者们接力传递,最终送至农机站附近那座废弃电报亭。

    整个过程全程物理隔离,不联网、不无线、不存档,只靠人力与信任。

    六小时后,监测系统捕捉到一次极其微弱的波动——不是来自通信频段,而是市电频率出现了0.03Hz的偏移。

    “这是……负载变化?”吴盯着数据皱眉。

    陈解码师猛地抬头:“老式变压器!有人在用电流加载信息!他们用电力载波通信!”

    “X在回应我们。”我喃喃道。

    不是通过网络,不是通过设备,而是用最原始的方式——电流的起伏,像心跳一样,传递着无法被截获的密语。

    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父亲为何执意修那座没人要的钟。

    他早就在为今天埋线。

    可就在我准备进一步部署下一步行动时,终端传来一段紧急加密讯息,来自林情报密探的个人信道——

    “日志已拷贝,信道正常,但系统有异动预兆。”

    没有多余的话,没有情绪,只有这一句。

    我盯着屏幕,手指缓缓收紧。

    异动预兆。

    意味着什么,我们都清楚。

    可更让我心沉的是,这封讯息的发送时间,比预定窗口提前了整整十七分钟。

    他本不该这么早发消息。

    我抬头看向窗外,夜色如墨,城市在远处沉睡,而我知道,有人正在黑暗中睁着眼,等待黎明前的最后一击。

    第217章 表针倒走的夜晚(续)

    林情报密探的讯息像一根刺,扎进我神经最紧绷的那一段。

    提前十七分钟——这不是失误,是预警。

    他暴露了,或者即将暴露。

    在李维汉那种人身边,哪怕一次呼吸节奏不对,都会被AI标注为“异常行为”。

    而他选择发信,意味着他已经没有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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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立刻拨通胡中转站的专线,声音压得几乎贴着喉咙:“启动‘药引’预案。”

    电话那头沉默两秒,只回了一个字:“好。”

    我们早有准备。

    一旦内线面临暴露风险,情报必须以最不可能被追踪的方式转移——不是网络,不是蓝牙,甚至不是纸质。

    而是物本身。

    那瓶营养剂,是李维汉每天清晨五点准时服用的定制配方,由冷链车从生物科技中心直送别墅车库。

    全程封闭,无人拆封,连安保扫描都只做外部辐射检测。

    林密探知道这一点。

    所以他把芯片塞进了那瓶未开封的营养剂,扔进了冷藏箱。

    动作干净利落,像父亲当年把修钟凭证夹进打字机色带盒那样,不留痕迹。

    接下来的十二小时,像一场无声的接力赛。

    胡中转站调动了“时间银行”的三名志愿者,伪装成医疗补给配送员,在凌晨两点十五分完成车辆拦截与替换。

    整个过程在监控盲区进行,连车牌都是用旧档案库里翻出的报废车信息临时拼装的。

    他们没碰系统,没联网,甚至连手机都没开机。

    情报落地。

    当吴验证专家在密室打开读取设备,屏幕亮起的那一刻,我几乎屏住了呼吸。

    “芯片完整。”他声音低沉,却带着一丝震颤,“数据未加密,但结构高度有序。里面有X未来72小时的行动排程,包括他被引导执行‘最终交接’的时间、地点,以及……生物认证密钥。”

    我缓缓闭上眼。

    密钥。这意味着我们不仅能阻止他,还能替代他。

    这不是一场逃亡,而是一次替换仪式。

    X不是必须执行命令的人,而是被选中的载体。

    只要我们在那一刻,用正确的生物信号覆盖他的认证,系统就会误判执行者——而终止程序,或许就藏在这个误判的缝隙里。

    可为什么是72小时?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间点?

    我独自回到图书馆地下室。

    这里曾是旧书库,如今成了我们的指挥中枢。

    墙上贴满了时间线、脑波图谱、通信频率记录。

    我把X每次脑波异常的时间点标出,再叠上怀表震动的节奏,最后接入父亲当年修钟的日期与那座老座钟的摆动周期。

    三组数据,原本毫无关联。

    可当我把它们以“秒”为单位对齐时,奇异的事情发生了——每一次X的脑波波动,都精确落在钟摆抵达中点的瞬间。

    不是开始,不是结束,而是正中。

    像有人在用钟摆计时,等待某个特定的“时刻”。

    我猛地站起身,心跳如锤。

    他不是在执行仪式……他是在等待一个人。

    一个能在钟摆抵达中点时,替他做出选择的人。

    父亲修的不是钟,是计时器。

    他把密码藏在了时间的褶皱里——用怀表、用打字机、用废弃线路,甚至用那句“钟已锈,需油”,都在说同一件事:当钟再次停摆,有人必须上弦。

    我握紧胸前的怀表,金属外壳已被体温焐热,可指针依旧倒着走。

    “爸,”我低声说,“你留的不是指令,是选择。”

    就在我准备整理图谱、制定反制方案时,桌上的加密终端忽然亮起。

    是陈解码师。

    我接通视频,她脸色苍白,手指在键盘上飞速敲击:“我们监听到一段加密广播……信号源无法定位,但它只重复一句话——”

    她顿了顿,声音发紧:

    “‘第9998次摆动已完成。’”

    “发信源……”她抬头看我,眼神里有惊疑,有不可置信,“来自怀表本身。”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