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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6章 谁在教孩子撒谎
    我站在图书馆的窗前,手里捏着那本薄薄的社会实践报告,纸页边缘已经被我攥得发皱。

    标题赫然是——《林致远是破坏分子》。

    下面还有一行稚嫩的笔迹:“他偷了国家物资,害得我们村没法建学校。”

    我的心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攥住,喘不过气来。

    “这不止是一个孩子。”肖潇然声音发抖,眼圈泛红,“我已经问了几个班的老师,这作业是统一布置的。题目一样,格式一样,连错别字都一模一样。不是个人行为,是……系统性的。”

    我盯着窗外,夕阳把图书馆外那块公示栏照得通红,像是一面血染的旗帜。

    几个老人正低头核对着物资清单,领取他们等了十几年才终于归还的药品和存单。

    而就在这片安宁里,竟有人在用孩子的笔,写下最恶毒的谎言。

    “鸿远公益讲师团?”我低声念出这个名字,脑海中瞬间闪过那家空壳公司——鸿远建材,陈世昌妻弟名下的皮包公司,四百八十万扶贫资金的终点。

    现在,他们又披上了“公益”的外衣,走进校园,站上讲台,对着一群十二岁以下的孩子说:那些帮助你们爷爷奶奶拿回救命钱的人,是罪犯。

    谁给他们的权力?

    谁给他们的胆子?

    我猛地转身,抓起外套就往外走。

    “致远!”肖潇然追上来,“你要去哪?”

    “去找张大使。”我脚步不停,“我要知道,是谁站在讲台上,教孩子说谎。”

    十分钟后,我们在图书馆后间的监控室汇合。

    张大使已经调出了过去三天的街面监控。

    画面里,那个穿灰蓝色制服的男人果然频繁出现——他站在公告栏前拍照,蹲在物资发放点记录老人姓名,甚至还和几个放学的小学生搭话。

    “这不是普通的巡视。”张大使指着屏幕角落的一帧,“看见袖口了吗?那个银色徽章,是李维汉公司内部管理系统的标识,只有中层以上才有配发权限。他不是教育局的人,他是‘渗透者’。”

    空气凝固了。

    他们不是想毁我们,他们是想从根上歪曲真相。

    让下一代把英雄当罪人,把救助当掠夺。

    让正义还没长成,就被毒死在土壤里。

    “必须反击。”我说,声音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钉进地板,“不能等他们把谎言种进更多孩子的脑子。”

    张大使点头:“我潜入明德小学试试。下周他们还有‘社区共建课’,我可以伪装成家长志愿者,混进课堂。”

    “不,”我摇头,“不只是听。我要你录下来。我要全国都看见,他们是怎么用PPT给孩子洗脑的。”

    计划在夜色中成型。

    张大使连夜联系了两位信得过的家长志愿者,拿到了准入凭证。

    而我和刘主管开始清点地下仓库的影像资料——那些被封存十八年的药品登记册、老宅隧道的挖掘记录、钟楼对峙当晚的执法记录仪片段……我们要用最真实的东西,对抗最精心编织的谎言。

    两天后,图书馆灯火通明。

    我们举办了“孩子眼中的真相”特别活动。

    邀请所有参与物资认领的家庭,带着孩子一起来。

    刘主管搬来投影仪,幕布挂在阅览室中央。

    第一张画面出现时,全场安静了下来——是地下库的实拍影像,一排排药瓶整齐排列,瓶身上贴着泛黄的标签:姓名、剂量、领取时间。

    “这些药,”我站在台前,声音平稳,“有人说是我们偷来的。那我想问问在座的小朋友——偷来的东西,会标着主人的名字吗?”

    台下一片窸窣。

    一个小女孩举起手,怯生生地说:“我奶奶的药瓶上……写着我爷爷的名字。他十年前就走了。”

    全场寂静。

    我继续播放视频——老李叔颤抖着接过存单的瞬间,周婶抱着药盒哭出声的画面,还有钟楼之夜,我们守在门口,一箱箱清点物资的全过程。

    “他们说我们是非法组织。”我看着孩子们的眼睛,“可你们觉得,一群偷东西的人,会等十八年,只为把东西还给失主吗?”

    没有人回答

    活动结束后的第三天,肖潇然找到我,手里抱着一叠画稿。

    “我在想,”她轻声说,“如果我们不只反驳,而是主动讲述呢?”

    她展开一张漫画——画面里,一个穿外卖服的年轻人蹲在隧道口,手里举着手电,照亮了一箱尘封的档案。

    “我想编一本《社区纪事手册》。”她眼神坚定,“用孩子能看懂的方式,讲我们的故事——老宅隧道、物资归还、钟楼之战。不煽情,不夸张,就讲事实。”

    我看着她,忽然觉得喉咙发紧。

    这不只是反击,这是播种。

    在最纯净的心灵里,埋下真实的种子。

    我们立刻行动。

    张大使负责脚本结构,肖潇然主笔插画,十几名志愿者轮班印刷。

    三天后,五百本手工装订的《社区纪事手册》悄然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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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么送进去?”刘主管问。

    我看着窗外渐暗的天色,缓缓道:“通过‘时间银行’的儿童积分兑换系统。每个孩子用志愿服务换积分,就能换到这本书。”

    刘主管笑了:“神不知鬼不觉。”

    可就在我以为一切顺利时,傍晚的警报系统突然响起——监控显示,一辆印有“市教育公益配送”字样的厢式货车,正缓缓驶离印刷点。

    车上,装着最后一批手册。

    我站在楼顶,望着那辆车消失在街角,手指不自觉地掐进掌心。

    他们已经察觉了。

    而这场关于真相的战争,才刚刚开始。

    我攥着那张纸条,指尖微微发颤。

    夜风从图书馆门口灌进来,吹得书页沙沙作响,像无数细小的声音在低语。

    外面的路灯一盏接一盏亮起,映照着空荡的街道,仿佛整座城市都屏住了呼吸,只为倾听刚才那场朗读会余音未散的回响。

    “第三条路,是回家的路。”

    那句由一个八岁孩子念出的话,像一根火柴,点燃了所有人心里压抑已久的光。

    我站在台下,看着孩子们一个个走上前,捧着那本薄薄的手册,声音或怯懦、或坚定,却无一不在传递一种东西——真实。

    而真实,正在悄然生根。

    张大使的镜头扫过人群时,我看到了陈世昌。

    他坐在最后一排,穿着洗得发白的旧夹克,头微微低着,肩膀轻轻抖动。

    我没靠近,也没让人赶他走。

    那一刻,我不再愤怒。

    我只是忽然明白,有些谎言不是为了掩盖罪恶,而是为了说服自己还能活下去。

    可就在我以为这场战役终于开始逆转时,王训练官推门而入,脚步沉重。

    “手册被截了。”他声音压得很低,眼神却像刀锋一样锐利。

    我的心猛地一沉:“哪一批?”

    “最后一车,伪装成冷链运输的那批。”他递过来一段手机录像——一辆印着“市教育公益配送”的厢式货车,在凌晨三点强行驶入我们临时设在超市后巷的交接点。

    刘主管带着两名后勤队员拦在车前,对方竟直接下车推搡,声称“上级通知回收违规出版物”。

    “他们连假都不装了。”我咬紧牙关,拳头砸在桌面上。

    刘主管立刻启动备用方案:“还有三百本藏在冷冻柜夹层,明天随早班生鲜车进社区网点。路线改三次,交接人全部更换。”

    “不够。”王训练官冷声道,“他们已经盯死物流链,下次不会只是抢书,可能会伤人。”

    我闭上眼,脑海中闪过那些孩子的脸——举手说奶奶药瓶上写着爷爷名字的小女孩,写下“想当守护者”的那个小学生……如果我们退了,谁来告诉他们,真相值得守护?

    “那就让他们看。”我睁开眼,“让所有人看。”

    第二天清晨,三辆普通的超市配送车分别从不同方向驶入社区。

    每辆车的冷冻鱼箱底部,都用防水膜密封着百余本《社区纪事手册》。

    交接点外,王训练官安排的突击队员已换上快递制服,分散在街角巡逻,每人腰间都别着微型记录仪。

    中午十二点,一名自称“学生家长”的男子突然冲进网点,手持一张伪造的领取单,强硬要求提取“教育局统一分发的读物”。

    “我们要的是《社区纪事手册》,孩子老师让带回去亲子共读!”他嗓门极大,试图制造混乱。

    志愿者小李拦在前面:“抱歉,这批书是积分兑换,不接受直接领取。”

    男人突然伸手去抢货架上的箱子,却被早有准备的几位家长围住。

    “你敢让孩子看真相吗?”一位母亲当面质问,声音颤抖却坚定,“你敢让他们知道,十八年前是谁藏了救命药,又是谁现在想烧掉这些证据吗?”

    场面瞬间失控。

    围观人群掏出手机,录像疯传。

    不到两小时,“家长抢夺真相手册”冲上本地热搜。

    我们赢了一局。

    可当晚,王训练官快步走进图书馆,脸色铁青。

    “印刷厂的档案柜找到了。”他喘着气,递来一个牛皮纸袋,“但账本不在。”

    我接过袋子,手心渗出冷汗。

    里面只有一张泛黄的照片。

    我父亲站在钟楼前,穿着我从未见过的深灰风衣,手里握着的怀表——和我现在贴身藏着的那一只,一模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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