虚空的裂缝在身后缓缓闭合。
当萧凡脚步落下，眼前的世界，已与北蛮的荒凉截然不同。
这是——中州！
此天域的中央，万国汇聚，强者林立，宗门数不胜数，真正的繁华与气运之源！
入眼处，碧空如洗，白云悠悠，天地间灵气浓郁到几乎凝成液滴，呼吸之间，仿佛能让血肉生辉。
脚下是青石大道，宽阔如江河，两侧楼阁林立，皆是三四层的雕梁画栋，檐角飞翘，金碧辉煌。
街道上人潮如织，修士与凡人并肩而行，车马辚辚，仙鹤低鸣，灵舟悬空，宝光闪耀。
与荒芜的北蛮、西域的苍茫相比，中州更像是一片盛世画卷。
人间极乐，修道昌盛。
“听闻了吗？神霄圣地将在月余举办‘中州论道’大会，各大宗门的天骄都会出席！”
“哼，那才是年轻一代的最高舞台！东荒、西域、南疆、北蛮？呵，不过是偏远之地的土着！”
“这次若能拜入神霄圣地，哪怕只是外门弟子，便足以称雄一国！”
街道两侧，修士们谈论的声音此起彼伏，皆带着自豪与自信。
萧凡负手而行，墨衣随风飘摆，幻面之下，他依旧是“李云飞”的儒雅面容：俊朗，温文，背负折扇，气质超然。
在人潮之中，他走得极慢，仿佛在看风景。
一辆镶嵌灵石的灵兽车辚辚而过，车身刻着“青云宗”的纹饰，几个护卫骑着金角灵牛，气息强横，引得路人纷纷避让。
半空中，一艘百丈长的飞舟横空而过，灵光闪耀，上面站着数十名金丹修士，皆是来自某个强横家族。
而在远方的高楼之上，甚至能看到丹火冲天，铸造法器的轰鸣声震动天地。
中州之盛，远超东荒、西域、南疆、北蛮。
这里，才是真正的大陆中心。
萧凡只是轻轻一笑。
“繁华表象，骨子里......却更凶险啊。”
凭他万物之声的感知，便能清晰察觉，在那看似热闹的集市背后，暗潮汹涌。
某些宗门弟子在人群中彼此交锋，气机锋锐。
某些街角的黑衣人悄然散布谣言，似乎在暗中搅动局势。
甚至在这大道地下，还埋着古老阵纹，守护皇城不灭。
忽然，一阵喧哗传来。
只见街头处，一名身穿锦衣的纨绔青年，骑着一头赤焰灵狮，肆意横冲直撞。
行人惊呼躲避，摊贩四散逃开，街道顿时混乱。
“滚开！本公子要赶赴天香楼，谁敢挡道，死！”
几名修为不弱的修士咬牙，却无人敢上前。有人低声道：
“那是齐王府的世子！惹不得！”
就在众人惊慌时，萧凡缓缓停下脚步，正好立于灵狮前方。
赤焰灵狮咆哮，烈焰翻涌，却在萧凡目光掠过的刹那，猛地一颤，硬生生跪伏在地，动弹不得。
锦衣世子愣在原地，张口欲骂，
却对上萧凡淡漠的眼神，心神一颤，话到嘴边，直接噎了回去。
萧凡没有说话，只是轻轻一挥袖。
呼——！
火焰熄灭，灵狮低吼一声，夹着尾巴退到街角，颤抖不敢再出声。
锦衣世子冷汗直流，连滚带爬离去，连一句狠话都不敢放。
街道上的百姓与修士，全都愣住了。
下一刻，无数目光聚集到那个负手而立的墨衣青年身上。
“好俊朗的公子！”
“那一眼......太可怕了，连齐王府世子都被吓得不敢吭声！”
“此人......绝非寻常！”
尤其是无数女子，眼眸中泛起光彩，死死盯着萧凡。
然而，萧凡面色平静，摇了摇折扇，转身离去，仿佛这一切，不过是路边尘埃，不值一提。
就这样，他缓步走在中州的青石大道上，任人注视，任人议论，却始终平淡。
无论东荒的宗门林立，西域的神秘荒凉，南疆的血腥蛮荒，北蛮的冰天雪地，还是如今中州的盛世繁华.........
对萧凡而言，皆不过是旅途风景。
他走得极慢，却坚定。
...........
中州皇城，
最繁华的一条街，名为“天穹坊”。
而在这条街的最中央，矗立着一座百丈高楼，金碧辉煌，玲珑剔透。楼宇九层，琉璃玉瓦，白鹤盘旋，灵雾缭绕。
此处便是：天香楼！
——中州修士公认的第一楼。
传闻这里每一层，都曾有仙人题字，每一处，都暗藏阵法禁制，非达官贵人、宗门天骄不得入内。
今日，天香楼九层大开，设宴迎宾。
青石大道上，灵车辚辚，仙鹤低鸣，数十宗门、世家年轻俊彦齐聚此地。
“快看，那是太元宗的圣子！”
“还有天机阁的圣女！”
“竟连大周皇朝的皇女也来了......”
议论声此起彼伏，围观修士目不暇接。
每一位走入天香楼的年轻人，都是中州赫赫有名的天骄，修为最低的也有金丹圆满，大多数已踏入元婴，举手投足皆带着王者气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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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在此刻，人群中忽然走来一人。
一袭墨衣，背负折扇，眉目如画，气质儒雅。
正是幻面之下的萧凡——“李云飞”。
他走得极慢，却自然而然在人群中最为醒目。
不是因为他释放了气息，而是因为他 太过出尘。
一眼望去，仿佛天地喧嚣，唯有他独立，悠然如画。
“那是谁？”
“面生啊，不像中州的天骄......”
“只是个外来散修？可气质未免太过不凡了吧......”
窃窃私语中，萧凡缓步登上天香楼。
天香楼第九层，已座无虚席。
四周檀木雕栏，金丝玉桌，香炉袅袅，瑞兽雕塑灵光点点，宛如仙境。
中央一张巨大的玉石圆桌，上方悬浮一卷画轴，画中山河万里，映照下方每一位天骄的身影。
“李云飞？”侍女低声询问萧凡名字。
萧凡点点头。
很快，他被安排在最末席位。
在场的天骄们看他一眼，大多带着轻蔑。
在他们看来，能坐在这里的，要么是中州的顶级宗门圣子，要么是皇族血脉，哪容一个来历不明的外来者？
“哈哈，今日齐聚，倒也热闹。”
太元宗圣子举杯一笑，灵光涌动，威压弥漫。
“不过，有些人，也配与我等同桌而坐？”
话音落下，众人目光齐刷刷落到萧凡身上。
“哦？你说的可是我？”
萧凡摇扇轻笑，神情淡漠。
“哼，果然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散修。”
天机阁一名青年冷声开口，
“此地是中州天骄的舞台，你从何处来？东荒？南疆？还是北蛮？你可知，在我等眼中，那些地方不过是蛮荒之地罢了！”
此言一出，哄然大笑。
有人拍桌冷嘲：“外来散修，也敢与我等争锋？你有何凭证坐在这里？”
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然而萧凡始终神情平静，只是抬手，从袖中取出一方宣纸。
“凭证？我一笔足矣。”
话音落下，所有人怔住。
只见他随意蘸墨，轻轻一挥。
嗤——！！
纸上勾勒一只小小墨蝶，翩然飞舞，似乎轻柔到连三岁孩童都能捏碎。
众人哄笑：
“哈哈，原来是个卖艺的画匠？”
“这就是你的凭证？笑死人了！”
“我一掌就能拍碎！”
太元宗圣子冷哼一声，抬手间灵力涌动，欲将那墨蝶震碎。
然而——
砰！！！
灵力涌出的一瞬，墨蝶双翼一扇，竟如雷霆乍响，顷刻间将他的灵力反震回去！
圣子面色骤变，胸口一闷，竟被震得后退三步！
场中顿时寂静！
萧凡不为所动，折扇一摇。
那墨蝶在空中轻舞，逐渐化作漫天蝶影，翩翩如雪，却携带一股难以言喻的天地威势。
一时间，整座天香楼仿佛陷入水墨画境。
蝶舞翩跹，山河失色。
所有人心头剧震，竟生出一种天地皆在其画下的错觉！
“这......这是什么术法！”
“非灵力波动，非神通......这是......”
“水墨丹青！”
终于，有人失声惊呼！
轰！！！
只见那漫天墨蝶骤然合一，凝聚成一只翩然振翼的墨凤，清啼九霄！
那一刻，整座天香楼九层阵法齐鸣，竟无法压制这股画卷之力！
所有天骄面色剧变，纷纷起身抵御，却发现身体一颤，连气机都被压制下去！
哪怕是元婴后期的存在，在这股墨凤之下，都如蝼蚁般渺小。
“你说我凭证？”
萧凡淡淡一笑，折扇轻点。
墨凤长鸣，直冲云霄，穿透天香楼九层禁制，翱翔天际！
整个皇城，无数修士抬头，只见一只水墨神凤振翅长空，威势压天！
瞬息之间，满城震动！
静！
死一般的静！
所有天骄，皆面如死灰，眼神呆滞。
他们自以为中州最强，乃是天下中心的俊彦，然而此刻才明白，真正的妖孽，不在他们中州，而是这突然出现的“李云飞”！
连那太元宗圣子，也脸色惨白，冷汗直流，不敢再言。
“这......就是你的凭证？”
大周皇女忍不住轻声开口，目光死死盯着萧凡，眼神中满是震撼与......一丝复杂。
“不错。”
萧凡合上折扇，衣袖飘飘，负手而立。
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淡漠扫视一圈，缓缓吐出两个字：
“不堪。”
轰！
满堂震动！
所有人脸色涨红，心中羞愧，既震怒又心服！
而那一刻，李云飞之名，彻底铭刻在所有中州天骄的心头！
萧凡转身离席，背影孤傲。
“今日茶宴，不过如此！”
留下所有人，心神颤抖，久久无法回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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