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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0章 古碑启封,契约逆转
    蓝光裹着寒气退去时,我踩上青石板的脚突然顿住。

    明霜的冰晶剑气还凝在指尖,她顺着我视线望去,睫毛微颤——脚下青灰石砖上的纹路,正与我腰间玉牌、石台上那片青铜残片严丝合缝,拼成一轮血月,月中盘踞的血蟒吐着信子,鳞片上的暗纹竟和我腕间血魔印记如出一辙。

    "墨白!"明璃的手从后攥住我胳膊,她的掌心沁着薄汗,"你看那边。"

    我抬头。

    荒芜的寒潭底空无一物,唯中央立着块黑黢黢的石碑。

    碑身布满蛛网般的裂痕,暗红符文顺着裂痕游走,像被封在石里的血线。

    墨风不知何时从我肩头抬起头,他的嘴唇白得透明,却扯出个极淡的笑:"这...是墨家始祖的'血誓碑'。"他的手指颤得像风中的芦苇,指向碑底模糊的"墨"字刻痕,"只有...以血启碑...才能解契..."

    我的喉结动了动。

    母亲咽气前攥着我手腕的温度突然涌上来——她当时也是这样,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说"去寒潭底,找碑"。

    我摸向腰间的玄铁匕首,刀刃划过掌心时,疼得倒抽冷气。

    明霜立刻握住我的手腕,冰晶顺着伤口爬,暂时止住血:"我来。"

    "不。"我抽回手。

    血珠顺着指缝滴落,砸在碑底"墨"字上的瞬间,整座碑突然震颤。

    暗红符文炸开金芒,刺得人睁不开眼。

    明璃拽着我后退半步,她的发尾扫过我耳垂:"哥,这光...像不像你至尊骨觉醒那天?"

    "契约非束缚,乃血脉觉醒之门。"

    浑厚的男声在潭底回荡,震得水面荡开涟漪。

    我眯眼望碑,石面浮现出流动的金纹,竟在复述母亲临终前碎碎念的《玄体素针解》残篇:"血魔噬体者,骨脉尽碎时,若能逆其势...血脉升阶,可踏太素。"

    "原来..."我望着腕间原本灼痛的血纹,此刻正泛着淡金,"这不是诅咒。"

    "是考验。"墨风突然笑出声,他的笑声带着咳,"墨家每代血脉最纯的人...都会被血魔选中。

    我当年...就是没熬过这关,才被烙下印记...成了家族叛徒。"他的头又重重垂下去,呼吸弱得像游丝。

    明霜的剑尖突然指向潭边。

    她的冰纹从腕间漫到眼尾,声音冷得像淬过霜:"有人来了。"

    血雾先涌进来。

    那是比暗夜王更浓的腥气,混着腐肉和铁锈味,呛得人发呕。

    明璃立刻挡在我和墨风身前,她腰间的红菱抖开,缠上了我递过去的银针——那是《玄体素针解》里"封魔九针"的针囊。

    "小辈倒是会找宝贝。"

    血煞从血雾里踏出来时,我后颈的汗毛全竖起来了。

    他比传闻中更骇人:左眼是个血洞,右眼泛着暗红幽光,身上的血袍沾着半干的黑血,每走一步都在青石板上烙下血印。

    他的视线扫过石碑,喉结滚动:"原来墨家用血魔契约当血脉锁...好手段。"

    "把碑文拓本交出来。"他抬手,血雾凝成骨矛,"否则..."

    "否则如何?"我摸向胸口。

    至尊骨在皮下发烫,混沌钥匙的震动顺着玉牌传到指尖。

    明霜的剑气擦着我耳侧劈过去,在血煞胸口划开道血口——但那伤口刚出现,就被血雾填上了。

    "冥顽不灵。"血煞的声音像磨着骨刀,"正好,拿你们祭我的血魔幡。"

    他的血袍突然炸开,千万道血线裹着尖啸刺来。

    明璃的红菱缠住我腰,旋身带我们避开,发簪上的珍珠撞在我额角,疼得发懵。

    明霜的剑结出冰盾,冰盾却在血线撞击下碎成冰晶,她退了三步,嘴角溢出血。

    "霜儿!"明璃喊得破音。

    我攥紧银针,掌心的伤口又开始渗血——血珠滴在针上,银针突然泛起金光。

    封魔九针的口诀在脑子里炸开:"第一针,破血;第二针,锁脉;第三针...刺命门。"

    "明璃!"我喊她名字的瞬间,她就明白了。

    红菱猛地一拽,我整个人扑出去,在血煞的血线再次聚拢前,踩上他的左肩。

    至尊骨的力量顺着腿骨涌到指尖,我捏着银针,精准刺入他后颈的风府穴——那是《玄体素针解》里标注的"血魔命门"。

    血煞的动作顿住了。

    他的右眼瞳孔骤缩,血雾在他身周疯狂翻涌,像要把我撕碎。

    我咬着牙,第二针刺进天突穴,第三针...

    "噗!"

    血煞喷出口黑血。

    他的血袍突然褪成灰败,身上的血线寸寸断裂。

    我被他甩出去时,撞在明璃怀里。

    她抱着我滚了两圈,红菱缠上我的腰,勒得生疼:"哥!

    你没事吧?"

    我抬头。

    血煞半跪在地上,他的右眼血洞流出金血,声音里带着惊恐:"不可能...舍身境的我...怎么会..."

    "因为这是墨家的碑。"我擦了擦嘴角的血,"也是墨家的命。"

    寒潭突然起了风。

    风里裹着松木香,比之前的血雾淡,却重得像座山。

    明霜的剑"当啷"落地,她抬头望向潭边,眼神微愕:"这气息..."

    血煞突然抬头,他的惊恐变成了狂喜:"大人!您终于..."

    "闭嘴。"

    清冷淡漠的声音像块冰,砸进沸腾的血雾里。

    我顺着明霜的视线看过去——潭边站着个穿青衫的老人,他的白发用根木簪随意别着,腰间挂着串青铜铃,风过时铃儿轻响,却压过了所有血雾的嘶鸣。

    血煞的身体突然开始崩溃。

    他瞪着老人,嘴唇动了动,却连惨叫都没发出,就化成了血雾里的灰。

    我抱着墨风坐起来。

    明璃的手还在抖,她凑到我耳边:"哥,这老头...好强。"

    老人的目光扫过我们,最后落在石碑上。

    他抬手,青铜铃发出清越的响。

    我腕间的血纹突然开始发烫,金芒顺着血管爬向心脏——那是比至尊骨更温暖的力量,像母亲临终前摸我额头的手。

    "时机已到。"

    他的声音很轻,却像惊雷。

    明霜弯腰捡起剑,剑尖微微发颤;明璃攥紧我的手,指甲几乎掐进我肉里;墨风在我怀里动了动,睫毛颤得像蝴蝶。

    而石碑上的金纹,正随着老人的话,开始新的流转。

    灵老青衫下摆被潭边的风掀起一道浅浪,他抬袖时,腰间青铜铃发出清越的嗡鸣。

    我腕间那道原本泛着金芒的血纹突然剧烈震颤,像被什么力量拽着往心口钻。

    "莫慌。"他的声音裹着松木香钻进耳里,比明霜的冰更凉,却比明璃的火更暖。

    我后颈的至尊骨跟着发烫,混沌钥匙在玉牌下跳得急促——这是自觉醒以来,两种力量第一次如此和谐地共鸣。

    净化之力涌进经脉的刹那,我差点咬碎后槽牙。

    残余的血魔之力像被热油煎的活物,在血管里翻涌着嘶叫,可灵老的力量更像把钝刀,慢条斯理地将那些黑红的黏腻之物剥离。

    我看见自己的皮肤下浮起细密的黑血珠,顺着毛孔渗出来,落在青石板上滋滋作响,散发出腐臭。

    明霜倒抽了口冷气,她的指尖凝出冰晶,却没急着替我止血,只攥紧我的手,指节发白。

    "这是血魔烙在血脉里的毒。"灵老的目光扫过我腕间逐渐淡去的金纹,"你母亲当年,也是这样熬过三天三夜。"

    "母亲......"我喉咙发紧。

    记忆里最后一次见她,她也是这样浑身渗血,却笑着摸我的脸,说"阿白的骨,是墨家的光"。

    此刻血管里翻涌的热流突然变作温柔的涟漪,那些被血魔侵蚀时的灼痛、被家族剥离根骨时的绝望,竟都跟着黑血一起排了出去。

    当最后一滴黑血从指尖坠落,我突然听见"咔"的一声轻响。

    是石碑。

    之前游走的金纹突然汇聚成一道光河,顺着碑身流淌到地面,在我们脚边画出个巨大的墨家家徽。

    家徽中央,一行鎏金小字缓缓浮现:"墨家血脉,承天地之运,非为奴役,乃为救世。"

    我盯着那行字,喉结动了动。

    墨风不知何时从我怀里直起身子,他盯着碑文,眼眶通红——这个总被家族骂作叛徒的男人,此刻像个终于拿到糖的孩子,手指轻轻抚过地面的金纹,喃喃道:"原来...原来我们不是被诅咒,是被选中。"

    "阿白。"明霜的手在我掌心动了动。

    我转头,看见她眼尾的冰纹不知何时褪了,睫毛上挂着水珠,在潭底的微光里闪着碎钻似的光。

    她另一只手轻轻按在我心口,那里的血脉正以从未有过的节奏跳动,"你现在...是什么感觉?"

    "像重活了一次。"我实话实说。

    从前总觉得体内有团火,烧得经脉生疼;现在那团火熄了,取而代之的是片温泉,从心脏漫到四肢百骸。

    我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至尊骨在颅骨下舒展,混沌钥匙的纹路正顺着玉牌往皮肤里钻——不是侵蚀,是融合。

    明璃突然从后面环住我脖子,她的发香混着淡淡的脂粉味涌进鼻腔,耳垂被她温热的吐息扫得发痒:"哥骗人,明明是更厉害的感觉吧?"她歪头看我,眼尾上挑的红痣跟着动了动,"刚才你刺血煞那三针,我手都抖得握不住红菱——现在你要是再动手,是不是能把他揍成渣?"

    我被她逗得笑出声,反手握住她缠在我颈间的手。

    她的掌心还留着刚才替我挡血线时的擦伤,粗糙的茧蹭得我掌心发痒。

    明霜轻轻碰了碰她的肩膀:"璃儿,正经些。"可她自己的嘴角也翘着,指尖悄悄勾住我小拇指。

    灵老突然咳嗽一声。

    我们三个同时抬头,看见他正望着石碑,青铜铃在风里晃得更快了。"血魔选中墨家血脉,从来不是为了奴役。"他抬手,指尖拂过碑身的裂痕,"当年墨家始祖以血立誓,愿用血脉为引,锁住血魔残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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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代血脉最纯者,都是这把锁的钥匙。"

    "那我母亲......"

    "她是钥匙,也是守护者。"灵老转身,白发被风掀起,"你以为她为何宁死也要让你找到寒潭?

    因为只有真正的钥匙,才能在血魔复苏时,逆转契约。"

    我突然想起血煞临死前的惊恐——他或许到死都不明白,为何舍身境的修为会栽在我这个后辈手里。

    原来那不是血脉被侵蚀,是我在替锁注能;那道血魔印记,从来不是诅咒,是唤醒钥匙的暗号。

    明霜突然拽了拽我衣袖。

    我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潭边的血雾不知何时散了,露出被血线撕得千疮百孔的石壁。

    石壁上,隐约能看见些模糊的刻痕——是剑痕,是掌印,还有些我看不懂的符文。

    "那是历代墨家钥匙留下的。"灵老顺着我们的目光看过去,"他们用自己的血、骨、魂,加固这道锁。

    现在......"他的目光落回我身上,"轮到你了。"

    我喉结动了动。

    明璃的手突然攥紧,明霜的指尖微微发颤——她们或许比我更清楚这句话的分量。

    可奇怪的是,我心里没有恐惧,只有种释然。

    从母亲咽气时攥着我手腕说"找碑",到家族大比被剥离根骨时的剧痛,再到觉醒至尊骨时的天旋地转......所有的苦难突然连成线,串起了这个答案。

    "接下来,我们要一起面对什么?"明璃的声音轻得像叹息,却撞进我心里最软的地方。

    她靠在我肩上,发顶蹭得我下巴发痒,"是更厉害的血魔?

    还是...那些当年骂风叔是叛徒的人?"

    我望着潭外的天空。

    寒潭上方的云层不知何时散了,露出半轮残月。

    月光落在石碑上,鎏金的"救世"二字泛着暖光。

    风里的松木香更浓了,混着明璃发间的茉莉香、明霜身上的梅香,像道温柔的枷锁,把我们捆在一起。

    "真正的风暴,才刚刚开始。"我听见自己说。

    灵老的青铜铃又响了。

    这次的声音比之前更沉,像在应和我的话。

    墨风突然站了起来,他拍了拍身上的灰,朝我拱了拱手——这个总被我当病人抱着的男人,此刻腰板挺得比石碑还直,"阿白,需要我做什么,尽管说。"

    我正要开口,石碑突然发出嗡鸣。

    金纹再次流动,这次浮现的字让我后颈发寒:"血魔虽锁,其主未灭。"

    明霜的剑"当啷"落地。

    明璃的指甲掐进我手背,疼得我倒抽冷气。

    灵老望着石碑,眼底闪过一丝我从未见过的严肃:"看来,该让你知道些更古老的事了。"

    潭边的风突然变了方向。

    我望着远处被月光照亮的山影,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

    墨家血脉的真正使命究竟是什么?

    血魔背后,是否还有更强大的存在?

    而我......

    月光落在腕间,那里的金纹已经完全消失,只留道淡粉色的印子,像道新生的疤。

    我握紧明霜和明璃的手。

    管他呢。

    至少这一次,我不是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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