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建春开上车,沿着华盛路一路向东,走走停停的终于出了市区,沿着国道一路向北,蜿蜒着穿过村庄,走过乡镇。
敞开的玻璃窗呼呼而入的秋风,带着泥土和草木枯萎特有的味道,裹挟着干爽的温热。
田建春开的依旧不快,早上还感觉有些沉滞的车子如今轻快的前行,空荡荡的路上,尝试着松开一只手,单手扶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摸着档位把手,寻找找上一世开车时的轻松丝滑。
摸着车、想着上一世家里的车子,第一辆新车是兰文慧买的,她拿大头、自己给填补了一些,这也是自己听人劝之后采取的缓和措施:离不了婚、儿子在外地上学,再次单独相处的俩人应该可以慢慢的缓和一下关系!
可惜的是,事与愿违!
兰文慧依然坚持自己给她填补了一些花销,是应该的!
她没想过自己一个人的收入要养家、供儿子读书、需要省吃俭用!
因为儿子读了大学、以后会面临择业、恋爱、结婚!
哪个阶段不需要钱?
然后第二辆是自己买的,旧车、一辆十来年的大众!
文阁、建勇、建明、红亮四个表弟、苏凤艳、范红玲等几个表妹都纷纷批评他,尤其文阁和凤艳俩人对他说的更狠:你儿子这么大了、你们也不做买卖、家里有一辆车还不够、还用人人一辆车?
难道不能给儿子攒钱买车买房结婚吗?
自己何尝不知?
可是兰文慧的车只有她能碰、如果自己想开,就被她斜着眼说:‘你不是有钱?自己买啊?’
......
想到这里,田建春另一只手也抚上方向盘,深深地吸一口气,不想了!
如今已经过了当年的婚育年龄,自己跟兰文慧再无可能!
也不知道曾经的儿子托生到了谁家!应该会被新的父母善待吧?
田建春看着眼前的秋意,有一瞬间的晃神,赶紧打起精神,聚精会神起来;只是明晃晃的阳光照的路上闪着光,让人忍不住眯起眼睛。
田建春开了一个多小时,到了一个略微有些繁华的村镇上,踅摸着路边的‘某某饭店’,然后把车停到门口,锁好车门,拎着军用背包进了屋。
一明一暗的里外间,外间有三个中年男人再吃水饺、还有个老爷子再吃炒饼,里间一个穿着灰白色的围裙的高高大大的男人问他,“兄弟、吃啥?”
“有炒饼吗?”
男人抬头仔细看一眼田建春,笑一笑,“有,几块的?”
“两块的吧!两块够我吃吗?”
“够、够!”
田建春坐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上,看着窗户外面,三四辆二八自行车、一辆三马子、自己那辆汽车,都在门外,太阳明晃晃的照着,杨树叶子被风吹的懒散的摇摇晃晃。
马路对面,也有一家刘家饭店,里里外外都空荡荡的;隔壁是一家四海商店,里面影影绰绰的有人走动。
没几分钟,高大的男厨师端着满满的一盘子炒饼出来了,油汪汪的,煞是有感觉!
男人把盘子和筷子放到桌上,兜里又掏出一头大蒜,“兄弟,吃吧!桌上有酱油、醋、还有辣椒!”
说完,潇洒转身,哼着不成调的调子,进了里间,然后就听到里面稀里哗啦的的勺子碰锅沿的声音。
田建春拿起筷子赶紧吃了一口,虽然有些咸、但是吃到嘴里觉得喷香,不由得再吃一大口。
左一口、右一口的,很快盘子就下去了大半,田建春吃的有些饱腹了,拿起桌上的醋拧开盖子闻了闻,‘嗯,还不错的味道!’
旁边吃饺子的男人看到了,对着他说,“倒吧,他家的醋是自己酿的,味道不错!”
田建春看一眼对方,点点头,“谢谢大哥,我闻着是不错。”
说完,倒了一些到饼丝上,再吃一大口,很是解腻;又拿起那头大蒜,慢吞吞的剥了一颗出来,咬一口,辛辣的味道瞬间充满口腔,田建春再吃一口加了醋的饼丝,简直是绝配!
把盘子上的饼丝吃的干干净净,大蒜也吃的只剩下两粒,田建春对着里间的厨师说道:“大哥,可以来碗饺子汤或热水吗?”
“好嘞!”男人从另外一个冒着热汽的锅里,舀了一碗汤,端着出来了,田建春也从包里掏出两块钱,递给对方。
“好嘞,吃好了下次来!”
田建春想着确实味道不错,“大哥,这是什么镇?”他没啥印象、也没看到指示牌。
“兄弟,这是松树营镇!你对这边不熟?外地的?”
男人眼含着笑。
“哦,这就是松树营镇啊,听过,只是不太记得具体的位置;我也不算外地吧,凤北县城的;只是出来的少,见识不多!”
田建春喝着热汤,有些微微冒汗。
“你还见识不多?念书出来的吧?我看你这车就不是一般的!”
男人边和田建春说话,边去另外一边儿收拾桌子。
“念过两年书、工作了,所以不能出来到处跑。”田建春想着坐在这里休息一下再走,就跟男人说着话。
“炒饼味道不错、但是看着吃饭的人不多啊。”他想,按理说过道旁边,应该有不少吃饭的,尤其看到这边儿好几个所谓的饭店。
“来这个地方吃饭?没有个准点儿!都是开车的多,赶上饿了就吃口、不饿就开着跑。”
田建春点头,自己不也是?
“你这是路过啊?”
男人抄完了所有的桌子,站在田建春的旁边,一起脸冲外看着外面:三马子和自行车都走了!
“嗯,去市里了,路上歇会儿、顺便吃点儿饭,不然到家不知道几点!”
“你开车时间不长吧?”
男人看着停的方方正正、规规矩矩的吉普车。
“嗯,才学会不久,所以不敢快!”
“那是,开车要注意安全,不是有一句话嘛:马达一响、集中思想!”
田建春一听,就乐了,“大哥说的是!我走了,大哥忙吧!”说完了,往外走。
“好嘞,慢走,下次路过了,再来!”
田建春回身摆摆手,开了车门上车,慢吞吞的开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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