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越侧眸看他，眼底带着几分玩味：“秦总指的是你和徐氏药业的人私下会面？还是指那份被你们交换的文件？”

    秦晔眸光微沉，但面上依旧从容。他抿了一口酒，淡淡道：“商业合作而已，池总不必过度解读。”

    “是吗？”池越轻笑，“那为什么选在码头区的废弃仓库？为什么徐清的人要遮遮掩掩？”

    秦晔沉默片刻，忽然笑了：“池总怎样才愿意开价？”

    池越挑眉：“哦？秦总想买我的‘证据’？”

    秦晔微微倾身，嗓音压低，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商场如战场，信息就是筹码。池总手里握着的东西，对我来说很重要。与其让它成为贺临的武器，不如我们做个交易。”

    池越饶有兴趣地看着他：“比如？”

    “比如，”秦晔的指尖轻轻点了点栏杆，“我可以给你比贺临更高的价码。”

    池越低笑一声，忽然转身，与秦晔面对面。两人距离极近，近到能闻到对方身上的气息。

    “秦总，”池越微微抬眸，眼底带着挑衅，“如果我说，我对钱不感兴趣呢？”

    秦晔眸光一暗，声音沉了几分：“那池总对什么感兴趣？”

    池越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微微偏头，目光落在秦晔的唇上，又缓缓移回他的眼睛。

    “也许……”他轻笑，“我对你更感兴趣。”

    秦晔呼吸微滞，但很快恢复如常。他微微眯眼，嗓音低哑：“池总，这种玩笑可不好笑。”

    池越退后半步，耸了耸肩：“那就当我在开玩笑吧。”

    他转身准备离开，却被秦晔一把扣住手腕。

    池越垂眸看了眼被他攥住的手腕，再抬眼时，眼底的笑意已经褪去，只剩下锐利的锋芒。

    “秦晔，”他缓缓抽回手，眼中神色幽深，“你为什么想要徐氏？”

    纱帘突然被风掀起，侍应生推开露台的门。

    两人默契地各自退开，夜风穿过他们之间骤然空旷的距离，带来远处苦橙花的香气。

    池越先一步离开露台，皮鞋踩在大理石地面上发出清脆声响，鞋底似乎踩到了什么坚硬之物。

    他低头一看，一枚黑玛瑙袖扣躺在地板上，在灯光下泛着幽暗光泽。

    池越弯腰拾起，指腹擦过冰凉的宝石表面。

    袖扣内侧刻着极小的「q.Y.」字样，像是某种隐秘的烙印。

    “池总对别人的饰品这么感兴趣？”

    秦晔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温润如常。

    池越没回头，将袖扣滑入西装口袋：“也许这个别人专指秦总。”

    宴会厅内。

    池越将威士忌杯搁在侍者托盘上，余光瞥见秦晔正与德林总裁握手告别。

    那人左手袖口明显缺了枚扣子，却依旧从容不迫地谈笑风生。

    “你迟了九分钟。”贺临站在浮雕柱旁，指间夹着未点燃的雪茄。

    池越拿出口袋里的袖扣晃了晃，金属与宝石碰撞出细微声响：“捡到只迷路的小乌鸦。”

    贺临目光一凛，他认得秦氏家徽。

    秦氏集团。

    助理战战兢兢汇报：“袖扣确认遗失了，要启动追踪程序吗？”

    秦晔扯开残存的那枚袖扣放进抽屉，眸色深沉：“不必。”

    他盯着监控屏幕上池越离开的背影，指节叩击键盘调出一份档案。

    松江公馆，2701。

    池越盘腿坐在玄关前，用刀拆着刚到的快递。

    【宿主，袖扣里面有定位和监听装置。】灵雪趴在他肩上提醒。

    【他想听，就让他听。】

    池越不以为意，这枚袖扣是自己硬要拿走的，倒也怪不到秦晔身上。

    【大雪帮我查一下秦氏集团和徐氏集团过去的恩怨，我感觉这里面或许还有内情，重点查他们父母那一辈。】

    反派和主角不会无缘无故对上，不是利益，就是仇恨，套路见多了，自然知道往哪个方向查。

    【再查一查原身过去的经历和贺家有没有交集。】

    原身只不过是错估了天盛的市值，对贺临来说造成的损失不算伤筋动骨，以贺临的个性来看，解雇就是他给出的惩罚。

    可是剧情里池越却在三个月后莫名死亡，这个过程中一定是触动了更大的利益，才会导致杀人灭口。

    可是离开鸣晟之后，一个只是有几分海外背景的金融分析师又能得罪谁呢？

    这么看的话，原身入职鸣晟的动机也开始值得推敲起来。

    【这次需要一点时间哦，时间跨度太长，当年的很多消息没有联网保存。】灵雪自豪地挺了挺胸膛，在科技世界之中，它能做的事情比古代世界多了很多，这让它感觉自己很有用。

    【不着急，慢慢查就是了。】

    池越三两下把网购来的宠物小床组装完成，在客卧给它找了个位置放好。

    【大雪以后就住这个房间怎么样？】

    【好呀。】灵雪对于住哪里并没什么要求。

    池越抬手摸了摸它，温声道：【大雪喜欢什么样的房间装饰，可以拿我的平板自己买，上个世界结算的积分都放在你那里，系统商城里面有用得着的也可以买。】

    【我不知道要买什么。】它每天除了跟着宿主以外，也没有其他事情要做。

    池越回想了一下自己以前的搭档都喜欢什么，提议道：

    【娱乐区里面有个味觉模拟系统插件，灵雪不是想尝尝人类的食物吗？可以先买这个试试，再买一个商业投资程序，科技类的世界都用得着。其他的再慢慢看，遇到感兴趣的就来和我说。】

    【好，宿主你真好。】灵雪来了兴趣，分出一部分算力逛起商城来。

    池越见状，又把缩小尺寸的四件套丢进洗衣机里洗好烘干，把灵雪的小床铺得柔软蓬松，才转身去了书房。

    他执行任务时，也在小世界里待过不短时间，学过的东西不少，再度上手也不是难事。

    商业上的事情没什么好说的，他把那枚黑玛瑙袖扣放在桌上，思衬着和秦晔的关系。

    秦将军为人坦荡，率直可爱。

    秦总却是捉摸不透，若即若离，要如何让他……心甘情愿跳进自己的陷阱里呢？

    指尖敲打桌面的声音被隐藏于袖扣背面的微型mEmS麦克风捕捉，音频经加密转换后，传输至定制接收器，又在另一台设备上解码恢复，从耳机中传出。

    时长时短，停顿间似乎存在某种规律。

    秦晔取下耳机，神色未明，袖扣里的微型电池储存不了多少电量，开启后至多能储存36小时的音频。

    一招闲棋，倒也不必抱什么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