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

    “向日葵，向日葵……”

    菌菌不着调地哼唱着这个词，连书包都没放，直接跑去阳台。

    脑后的马尾辫随她的步伐晃晃荡荡，和她本人一样活泼。

    听到动静，鹿可可从厨房过来。

    才过来就看到女儿飞速窜去阳台。

    她赶忙跟过去，“菌菌不要在家里跑，说多少次了？”

    虽然阳台装有防盗栏，但小孩子独自去还是要当心。

    “哇！”菌菌眼里亮晶晶。

    她蹲在花盆前，望着里面翠绿色的小苗。

    用手指轻轻戳一下，小苗轻轻晃动，像是在回应她。

    栽向日葵的花盆是林深特意选的，是她喜欢的小兔子形状，用料比较轻，也方便她挪动。

    菌菌没有种过花，像这样近距离看种在花盆里的花还是头一回。

    感觉很新奇。

    什么都带着新鲜劲。

    小心的摸摸幼苗，用手指戳戳湿软的土。

    有意思诶。

    “菌菌。”

    身后传来妈妈的声音。

    她应声回头，指着向日葵，“妈妈这是我的新朋友，我和爸爸说好了，以后我来照顾她。”

    本来还想说女儿几句，但看她这么开心，话到嘴边，鹿可可也没说出口。

    “一回家就往阳台跑，鞋也不换，书包也不放下来，还一脑门子汗……”

    鹿可可关心地念叨着，弯腰帮她把书包取下来，放去客厅沙发上。

    拿了几张纸，过来替她擦。

    饭菜已经提前被鹿可可摆在桌上了。

    林深在厨房洗完手，把碗筷摆好。

    见母女二人还在阳台不过来，他朝那边喊道：“碗我摆好了，过来吃饭了！”

    “好！”鹿可可应了一声。

    “走了，爸爸叫吃饭了。”她弯腰去拉女儿。

    菌菌全部兴趣都在盆栽上，她挣开鹿可可的手，“妈妈，我不想吃，我想玩一会儿。”

    “等吃完饭再过来玩，走吧先吃饭。”鹿可可催促她。

    “恩~”菌菌耍赖，晃着身子，又摆脱她的手，“妈妈，我不想吃。”

    “吃饭了！”林深又喊一遍。

    一时间，鹿可可两头为难。

    这边女儿不肯起来，那边老公在喊。

    “菌菌，听话，先去吃饭，爸爸在喊了。”鹿可可再次去拉她。

    林深站在饭桌前，往阳台方向看。

    菌菌大多数时候都是听话的。

    但再怎么听话也是小孩子。

    遇到特别感兴趣的事，也会不愿意离开，想多玩一会儿。

    林深过去。

    到阳台。

    见菌菌蹲在花盆前，鹿可可在她身后，弯腰拉她的胳膊，不停劝说她先去吃饭，一会儿再过来玩。

    菌菌耍赖，不肯起来，说不想吃饭，想多玩一会儿。

    看了会儿。

    林深开口：“鹿可可你过来，我们去吃饭。”

    鹿可可回头，看向他，然后又看看女儿：“可是……”

    她只是说了两个字就被林深打断：“你也不听话是吗？”

    林深的声音听不出喜怒，但带着若有若无的压迫感。

    鹿可可为难的回头看眼女儿。

    “我让你过来。”林深重复一遍，“没听到是吗？”

    语气明显不对了。

    鹿可可本能缩了一下脖子，乖乖过去林深面前。

    “你为什么不听话？”林深问。

    鹿可可眉眼耷拉地看着他，怯生生地回答：“菌菌不肯起来。”

    “这是你不听话的借口吗？”林深质问。

    “唔……”鹿可可不知道该说什么。

    短暂沉默。

    鹿可可承受不住他的目光，视线就要低下去。

    林深：“说过多少次，我和你说话的时候要看着我，这些话你当耳旁风了是吧？”

    “我和你说话你也不听，我让你过来你也不过来。”

    “现在还找借口，你像话吗？”

    好严厉。

    鹿可可也不知道自己犯了这么大的错。

    被他训斥着，都快哭了。

    听到身后不太对，菌菌暂时抽离出注意力，扭头看向身后。

    只见妈妈低头站在爸爸身前，挨骂。

    “不愿意听话是吧？”林深语气加重问她。

    鹿可可身子颤了一下，小珍珠打转了，“我听话。”

    林深语气依旧严厉，“听话就是这么听的？”

    也顾不得女儿在后面。

    鹿可可抬手擦了一下眼眶。

    “手。”林深说道。

    出于本能，听到命令，鹿可可很顺从地把手伸出去。

    掌心才张开。

    啪！

    零帧起手。

    实心木尺落下，在她掌心留下火辣辣的印记。

    也不知道林深什么时候拿的尺子。

    毫无防备。

    鹿可可没吃住痛，闷哼一声。

    身子都跟着颤了一下。

    “手，抬平。”林深不容二话地说道。

    鹿可可照做。

    啪！

    又是一尺子。

    鹿可可抿唇。

    不知道是不是疼的，身子又颤了一下。

    “以后还敢不敢不听话？”林深问。

    鹿可可：“不敢了。”

    林深：“知道错没有？”

    鹿可可：“知道了。”

    林深望着她的眼睛，片刻后才用视线示意一下厨房方向，吩咐道，“过去坐着吃饭。”

    鹿可可乖乖照做，离开阳台。

    等她从身前离开。

    林深垂下的视线正好与蹲在地上的菌菌对上。

    眼里带着父亲特有的严厉。

    光是眼神就足够让她害怕。

    林深：“我刚刚好像听你说不想吃饭？”问着，他拿着尺子走过去。

    菌菌慌张，直接弹射起来，站直身子，一脸讨好的笑容，“爸爸，我开玩笑呢，我最喜欢吃饭了……”

    说着话，她视线盯着尺子，保持着距离，像小螃蟹一样横移，绕过林深后，才一溜烟跑去饭桌。

    等她离开。

    林深收起适才故意表露出的严肃，他看向手中的尺子。

    轻轻挥舞一下。

    别说，实木心的就是有分量。

    也不知道刚刚那样的疼对鹿可可来说会不会太重了。

    刚刚打得好响，才一下手心就红了。

    有点心疼。

    林深反思着力道，从阳台离开。

    经过客厅，把尺子放在茶几二台。

    去到厨房。

    菌菌余光瞥到他过来，把脸埋得更低了些，她大口大口扒拉饭，嘴里还含糊不清地念叨：

    “真好吃，我最喜欢吃饭了，我最听话了……”

    这明显是说给自己听的。

    想表达什么不用多说。

    林深嘴角藏笑，拉开凳子在她旁边坐下，“菜不吃吗？”

    只是轻轻问一句。

    菌菌赶快夹菜，嘴里继续念叨：“我最喜欢吃菜了，我最听话了……”

    嗷呜一大口吃掉青花菜，然后又继续夹。

    林深看着她，觉得好玩。

    “给。”

    这时，鹿可可帮他盛好饭，将碗递给他。

    林深接过说句“谢谢”。

    借机看了眼她的手心，还是红的。

    自责，刚刚不该那么用力的。

    这样想着，他抬起视线。

    刚想小声道个歉。

    对上的，却是她那双充满幸福的眼睛。

    这是……

    被打舒服了？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