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别说了！我说！我都说！！！”</br>林阳最后那句关于“正面弹孔”和“黄泉路口”的话，终于彻底撕碎了赵老蔫儿最后一丝伪装。</br>他整个身体像打摆子一样疯狂地筛动起来，一股浓烈的骚臭味儿在寒冷的空气中弥漫开来——他裤子湿透了。</br>他声音变得尖利，充满了歇斯底里的恐惧和绝望：</br>“老棒槌！是……是老棒槌啊！怕不是上百年的宝贝。小……小兄弟，求求你放我一条活路！”</br>“老棒槌在我家柴垛子底下，最下头一层，压着一块大石头。”</br>“值钱！真的值老鼻子钱了！至少能卖一千块！妥妥的一千块啊！有合适的买主还能更高！更高啊！”</br>他涕泪横流，语无伦次：“我……我鬼迷了心窍啊！是老炮头……是老炮头他不想分我……他想独吞那宝贝！我才……我才没忍住……”</br>“小兄弟，不是我的错，真的不是我的错啊！求你饶了我，饶了我这条狗命吧！宝贝归你！都归你！！！”</br>“一根上百年老棒槌？”林阳看着他这副狼狈求生的模样，眼中没有丝毫怜悯，只有彻骨的冰寒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了然。</br>果然是谋财害命。</br>“为了这么根破草，你朝自己本家一个锅里抡勺子，一起钻山林的叔伯兄弟下黑枪？啧啧……”</br>林阳摇摇头，声音里带着极致的鄙夷，如同在看一条沾满泥污的蛆虫。</br>“就这点子出息？你就不怕死了躺地下，你赵家的老祖宗们一起爬出来，把你那点黑心烂肺再掏出来踩个稀巴烂？”</br>“噗！”</br>赵老蔫儿直接吓喷了。</br>他被林阳那冰冷，如同看死物的眼神看得亡魂皆冒，裤裆里又是一热，嘶声叫道：</br>“我错了！我真的错了！小兄弟！不……爷爷！活祖宗！你要的宝贝就在那！就在柴垛子底下！千真万确！”</br>“我要是说半句假话，天打五雷轰！让狼把我扯零碎了，尸骨无存！”</br>他此刻只想活命，死死抓住林阳提及“八爷”这个救命稻草：</br>“你……你是八爷派来查这事儿的？八爷……八爷他老人家咋会知道啊？解放那傻小子明明……”</br>林阳脸上露出一丝讥诮：“我是诈你？嗯？那你看看，这骨头上的弹孔是咋回事？”</br>林阳用猎刀指着旁边雪地上露出的那头盖骨上狰狞的孔洞。</br>“炮头叔跟八爷是一起钻林子翻山头的交情！我能坐视不理？！”</br>“啊？！”</br>看着那熟悉的弹孔，听着林阳承认“诈”字，赵老蔫儿瞬间明白了。</br>巨大的恐惧被一种极致的屈辱和愤怒替代。</br>自己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吓破了胆，和盘托出！</br>完了！全完了！</br>“你他妈多管闲事！你他妈吃饱了撑的！”</br>赵老蔫儿瞬间变脸，目眦欲裂，额头青筋爆起，五官狰狞地扭曲着，眼睛里喷出实质性的怨毒火焰，对着林阳疯狂咆哮，唾沫星子四溅。</br>“那片骨头！那片死人骨头你捡回来干什么？！野林子里的骨头比草还多！你他妈为什么偏偏多管闲事？！为什么偏要捡他赵炮头的骨头？！为什么啊！！！”</br>他的怒吼在寂静的山林里回荡，带着濒死的绝望和怨毒。</br>“为什么？”</br>林阳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是微微侧过身，目光投向树林深处。</br>一个身影，如同沉默，压抑了千年的火山，一步步从漆黑的树干阴影里走了出来。</br>月光下，赵解放的脸上没有任何泪水，只有一片死寂的冰寒。</br>他的眼睛深陷，布满的红血丝仿佛能将眼白烧穿，死死地盯着被绑在树上状若疯癫的赵老蔫儿。</br>“现在，”林阳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你自己问问他，为什么。”</br>当看到赵解放身影的那一刻，赵老蔫儿如同被捏住了脖子的公鸡，所有咆哮戛然而止。</br>取而代之的是如同坠入万丈冰窟的恐惧。</br>比面对群狼，面对死亡更让他肝胆俱裂的恐惧。</br>事情败露！</br>苦主就在眼前！</br>“解……解……”</br>他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一个完整的名字都叫不出来。</br>“畜生！！！”</br>一道不似人声的怒吼，从赵解放胸腔里炸裂而出。</br>他动了！</br>像一头被彻底激怒的狂暴黑熊，根本没有任何废话，庞大的身躯带着一股暴戾的风，瞬间就冲到了椴树前。</br>积蓄了整整一天一夜，足以摧毁山川的悲痛和仇恨，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唯一的宣泄口。</br>拳头如同重锤，带着呼啸的风声，狠狠砸在赵老蔫儿那张惊恐绝望到扭曲的脸上。</br>咔嚓——</br>鼻梁塌陷的声音无比清晰。</br>鲜血迸溅，惨叫被堵在喉咙！</br>拳头如山洪暴发，如狂风骤雨！</br>一下！两下！三下……</br>赵解放状若疯魔，所有的语言在血海深仇面前都苍白无力，只有最原始，最狂暴的毁灭。</br>每一拳落下，都伴随着骨头碎裂的闷响和鲜血淋漓的飞溅。</br>赵老蔫儿像一只破麻袋，被狂风骤雨般击打，惨叫被窒息的呕吐感和破碎的牙齿堵住，只剩下一片嗬嗬，濒死的倒气声。</br>林阳默然退开两步，冷眼看着这一幕人间惨剧。</br>他理解这份血仇。</br>若是换成他，只会更加酷烈。</br>直到赵老蔫儿身体软塌下去，被绳子吊着才没瘫倒，满脸血肉模糊，彻底陷入昏迷，赵解放才像抽去了脊梁骨，猛地收住了拳势。</br>粗重的喘息如同风箱，在死寂的夜里回荡。</br>他低头看着自己染满鲜血、指骨碎裂出血的拳头，又猛地抬起头，布满血污的脸上，泪水和血水混在一起，滚滚而下。</br>没有声音的恸哭，无声，却撕心裂肺。</br>林阳走上前，沉声开口，声音带着山林特有的冷酷和现实：</br>“炮头叔被狼群啃得，就剩这点骸骨了。但……枪打过去人立刻就没了，遭罪也只是一下子的事。”</br>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地上那坨烂肉般的赵老蔫儿。</br>“这老狗，不能这么便宜了他。送他去深山里喂豺！那群东西你知道的，最喜欢活吃。”</br>“它们掏裆拽肠子的时候，这畜生还活着……让他自己亲眼看着，自己感受着……怎么一点一点被掏空嚼烂！”</br>“只有这种死法，才对得起炮头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