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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2章 一把无形的手术刀
    所有人循着枪声望去。

    只见军长周至,手里握着一把缴获的柯尔特手枪,枪口还冒着青烟。

    他依然站在那里,在纷飞的炮火和泥土中,身形挺拔得像一杆标枪。

    炮弹就在他身边不远处爆炸,掀起的土浪劈头盖脸地砸在他身上,他却连眼睛都不眨一下。

    “第七军,没有逃兵。”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把冰冷的锥子,

    刺进了每个人的耳朵里,“往后跑,跑得过炮弹吗?现在,所有人,听我命令!”

    他那冰冷的目光,扫过一张张惊恐万分的年轻脸庞。

    “以班为单位,分散隐蔽!两人一组,交替射击!记住你们的射击诸元!记住我教你们的,如何规避炮火!”

    “我们是援朝军第七军!我们的身后,就是铁原!就是我们成千上万的兄弟!我们,一步都不能退!”

    或许是被周至那镇定得近乎于冷酷的气场所感染,或许是那句“一步都不能退”点燃了他们心中最后的一丝血性。混乱的阵地,奇迹般地,开始恢复秩序。

    战士们不再哭喊,他们互相搀扶着,连滚带爬地躲进刚刚挖好的,

    还很简陋的掩体里,用一种带着恐惧却又夹杂着一丝倔强的眼神,望向了南方。

    炮火,渐渐向后延伸。

    南方的山坡下,黑压压的人影,出现了。

    走在最前面的,是美军的坦克,它们像一群钢铁甲虫,一边开火,一边缓缓地向前推进。

    坦克后面,是密密麻麻的步兵,南韩伪军的士兵被美国军官们用枪逼着,走在最前面,充当着炮灰。

    阿尔蒙德的突击集群,已经亮出了獠牙。

    “开火!”

    周至下达了命令。

    阵地上,响起了稀稀拉拉的枪声。

    第七军的第一次战斗,他们的血与火的洗礼,就这样,以一种最惨烈、最仓促的方式,开始了。

    周至放下望远镜,从身边的警卫员手里,拿过一支擦拭得一尘不染的莫辛纳甘步枪。

    他拉动枪栓,将一颗黄澄澄的子弹推进枪膛,然后,将冰冷的枪托,抵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他知道,这一战,他不仅是指挥官,也必须是战斗员。

    阿尔蒙德将军坐在他那辆加装了额外钢板的指挥吉普车里,用蔡司望远镜,悠闲地观察着远方的战局。

    在他看来,这根本算不上一场战斗,更像是一场武装狩猎。猎物,就是对面山头上那群惊慌失措的中国新兵。

    炮火准备的效果好得出奇。

    从望远镜里,他能清晰地看到那些被炸得翻卷过来的泥土,以及在硝烟中若隐若现的,残破的阵地。

    抵抗的枪声稀疏得可怜,就像节日里零星的鞭炮,毫无威胁可言。

    “命令第一梯队,加快推进速度!”阿尔蒙德放下望远镜,对身边的通讯兵下令,

    语气里带着一丝不耐烦,“让南韩人冲快一点!天黑之前,我要在涟川的镇政府里,享用我的晚餐!”

    他身边的美军军官们发出一阵轻松的笑声。在他们眼中,胜利已经唾手可得。

    然而,就在美军的攻击队列,踏入山脚下一片看似平坦开阔的河滩地时,异变陡生!

    “轰!轰!轰!”

    沉闷的爆炸声,不是从第七军的主阵地响起,而是从他们脚下的土地里传来!

    冲在最前面的几十个南韩士兵,瞬间被炸得飞上了天!那片平坦的河滩,仿佛突然活了过来,变成了一张吞噬生命的巨口。

    “是地雷!他们埋了地雷!”一名美军连长在步话机里惊恐地大叫。

    但已经晚了。

    周至,这个沉默寡言的军长,他虽然没法在短时间内挖出坚固的坑道,但他却利用所有的工兵和人力,

    在敌人最可能的几条进攻路线上,布设了数以千计的苏制反步兵雷和缴获的反坦克雷。

    他甚至命令战士们将手榴弹的拉环用细线绑在木桩上,做成了无数个简易的绊发雷。

    这些东西,技术含量不高,却极其阴险,也极其有效。

    美军的进攻势头,被这突如其来的连环爆炸,硬生生地遏制住了。

    混乱中,一辆M4谢尔曼坦克为了规避地雷,试图从旁边的一条干涸的河道绕过去,却一头扎进了一个被枯草和浮土精心伪装过的大坑里。

    那是周至命令战士们连夜挖出的反坦克陷阱。

    坦克车组还没反应过来,两枚火箭弹,就从侧面山坡的隐蔽火力点里呼啸而至,精准地命中了坦克薄弱的侧后方装甲。

    “轰隆!”

    坦克变成了一团燃烧的火炬。

    阿尔蒙德脸上的笑容,凝固了。

    “该死的!”他一把将望远镜摔在车上,“他们的指挥官不是菜鸟!命令炮兵,对可疑区域进行火力清除!命令坦克,用机枪开路!”

    美军的炮火再次响起,但这一次,他们失去了明确的目标。

    第七军的战士们,在周至的命令下,早已化整为零,分散在各个独立的,经过伪装的散兵坑里。

    炮弹大部分都落在了空地上,除了掀起更多的泥土外,战果寥寥。

    而就在炮火停歇的间隙,周至的枪,响了。

    他趴在一个毫不起眼的土堆后面,那支老旧的莫辛纳甘在他手中,仿佛成了拥有生命的死神镰刀。

    “砰!”

    八百米外,一个正挥舞着手枪,逼迫南韩士兵向前冲的美军少尉,眉心猛地爆出一团血雾,仰天便倒。

    周围的美军士兵,甚至没听清枪声是从哪里传来的。

    “砰!”

    又是一枪。

    一名正躲在坦克后面,试图用步话机呼叫支援的美军通讯兵,脑袋像个烂西瓜一样炸开。

    “砰!”

    一挺刚刚架设好的勃朗宁重机枪,操作机枪的射手还没来得及扣动扳机,就被一颗子弹精准地从观察孔里射了进去。

    周至的每一次射击,都冷静、精准,而且致命。

    他打的,不是普通的士兵,而是敌军的军官、通讯兵、机枪手、炮兵观察员……每一个都是维系敌人进攻体系的关键节点。

    他的枪声,就像一把无形的手术刀,在精准地切断美军进攻部队的神经和血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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