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银锁搁置时间久了,表面暗黑,没有静初戴的那只光亮罢了。
绮罗心里不由暗自懊悔,若是自己早一步打开这个箱子,兴许就能趁着管事不注意,将这枚锁子偷偷带出去。
此时哪里还有机会?
面对管事与夏月的推搡拖拽,也只能退出库房。
临走时候,回头瞧了库房里一眼。
正好瞧见楚一依弯身捡起了那枚长命锁,拿在手里左右端详,面带狐疑。
绮罗顿时心里一惊。
管事圆滑,虚张声势地吆喝着,将绮罗赶出库房,却并未难为绮罗,命人将靴子还给她,送出了太子府。
回到国公府,心悸犹存的绮罗将事情经过与秦凉音讲述了一遍。
秦凉音一听,立即追问“那楚一依有没有带走那枚锁子?”
绮罗摇头“这个奴婢就不太清楚了,也没敢多看,就怕引起她的怀疑。”
秦凉音不敢耽搁,让绮罗再辛苦跑一趟侯府,将此事说给静初知道。
静初得知之后,也有些吃惊。
她心里没底儿,皇帝在宫里四处搜寻长命锁的下落,此事应当不是什么秘密。
假如楚一依也知道这枚长命锁的用途,先一步拿走,并且毁掉,那岂不功亏一篑?
她顿时有了紧迫感,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她努力稳住心神,吩咐枕风“赶紧派人前往太子府,假如楚一依出来,想方设法检查一下,长命锁有没有带在她的身上。偷也好,骗也罢,最好能取到手。”
枕风点头“奴婢亲自去。”
枕风转身,出去没一会儿,又返了回来“小姐,来不及了,楚一依已经回来了。”
这么快?
“有什么反应没有?”
枕风摇头“瞧着心情不是很好,一回府就朝着门房发了一通火。”
发火?难不成是在太子府碰壁了?难道她并没有发现长命锁的秘密?
否则按照常理而言,她要么交给太子,要么,应该进宫,或者前往国舅府才是。
自己是不是还有机会?
静初一时间心乱如麻,焦灼思忖,实在没有更好的办法,再耽搁下去,只怕迟则生变。
心下一沉,决定兵行险着,豁出去了。
带着枕风宿月直奔楚一依居住的风华庭。
楚一依刚从太子府回来,解了外面斗篷,坐在罗汉榻上顾影自怜,暗自伤心了好一阵。
适才好不容易见到太子,太子却并没有给她好脸色。
被禁足之后,太子便常在府中一个人吃闷酒,将秦凉音一事怪罪到她的头上。
若非是她多事,跑去皇后跟前嚼舌根,胡说八道,他的计划也不会失败。
楚一依好心办了坏事,委屈地向着太子解释来龙去脉。
太子闻言好一通冷嘲热讽“你竟然还觉得委屈?秦凉音身上的蛊虫乃是那个草鬼婆所下,史千雪压根就不懂怎么下蛊,怎么可能害你?
此事摆明了是她白静初故意挑拨你们的关系,让你因爱生恨,被她当了枪使!
现在你可满意了?孤的太子妃离开了我,侧妃被父皇处死,孤孤家寡人一个,还被父皇禁足。
我当初怎么会那么糊涂,竟然觉得你冰雪聪慧,将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呢?你走吧,以后再也不要来,孤不想见到你。”
楚一依满心难过,一把搂住太子的腰“这次是我疏忽,是我错了,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除掉白静初。”
太子厌恶地挡开她“就你?你拿什么跟白静初斗?你比不过她的一根手指头。”
这话深深地刺痛了楚一依的心。
她是哭着跑出太子府的。
她心里只有一个疯狂的念头,就是一定要除掉白静初,不管用什么手段。
她一定要证明给太子看,白静初不过就是自己的手下败将。
白静初主动送上门来了,还是第一次踏足她的院子。
她毫不客气地坐在楚一依旁边的榻上,望着楚一依泛红的眼睛,讥诮一笑“怎么,哭了?”
婢女奉上茶水,自觉地退到一旁。
楚一依冷冷地望着她“你来做什么?”
静初端起茶盏,润了润嗓子,不紧不慢“听说你刚才去了太子府?”
楚一依的心一慌“你消息倒是灵通。”
“适才国公府的人来兴师问罪来了。
绮罗乃是秦郡主跟前有头有脸的丫鬟,当初就算是在太子府,所有下人也得给她三分颜面。
你却诬赖绮罗偷窃,并让她赤足返回国公府,这不摆明就是要羞辱人家秦郡主吗?
适才,国公府来人,说我们若是不给他们一个说法,就要去国舅府,找国舅大人说理去。我好说歹说,才将人送走。”
楚一依冷笑“一个低贱的下人,也敢跟我叫板。她竟然跑去太子府珍宝库里偷窃,我没让人扒光了她的衣裳搜查,已经是给了国公府颜面。”
静初“呵呵”一笑“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先不说捉贼捉赃,你没有真凭实据,就算绮罗真手脚不干净,太子府里,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吧?”
楚一依一拍榻上茶几“我做了什么,也轮不到你指手画脚吧?”
静初反唇相讥“我好歹也是这清贵侯府世子夫人,又是你大嫂,这事情我就管得着!”
“你少在我跟前摆谱!你一个来历不明的野丫头,也配在我跟前说教。”
静初也杠上了“嚣张跋扈,不懂尊卑,不守妇道,我今儿还就管了!”
楚一依原本就憋了一肚子的气,闻言顿时怒不可遏。
“猪鼻子插大葱,你在我这一本正经地装什么象!说我不守妇道,也不知道是谁靠在床榻上取悦老太监,卖身赚得盆满钵满。”
静初要的就是故意激怒她,见她开始口不择言,抄起手边茶杯,朝着楚一依胸前就泼了过去。
“放肆!”
茶水还有些烫,幸好冬天的衣裳厚。
楚一依始料不及,“啊”的一声惊呼“你竟然敢泼我?”
守在旁边的宿月枕风忙不迭地上前,用帕子擦拭楚一依的前襟“二少夫人您消消气儿,我家主子就是一时气怒。没烫到您吧?”
枕风的手不停“奴婢替二少夫人您更衣吧,可千万别着了凉。”
楚一依气得脸发青,一把拍开枕风宿月二人的手
“都给我滚开!少在我这装好心。夏月,去请侯爷和二公子前来,就说她白静初无法无天,竟敢对我动手了。”
她对宿月枕风二人警惕心颇高,退后数步,抖了抖打湿的衣服前襟。
只听“啪”的一声,从身上掉下一样东西来。
正是白静初苦苦寻找的长命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