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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6章 送笔
    说完这话,舒阳弯腰从地上袋子里取出了两束小小的花,乍一看,红的蓝的紫的都有,向远正想说不要,定眼一看才发现这居然是笔。

    “我想什么都无法表达我的谢意,语言虽然很苍白,但我还是要说,谢谢两位医生,是你们给了暖暖第二次生命,暖暖,说谢谢医生。”

    罗亦暖看了对面两个穿白大褂的医生,也不知道是不是想起了什么,猛地就缩回了舒阳的怀里。

    “哈哈,不好意思,孩子可能还记得白衣服打针呢,那远哥,王医生,我们就先走了。”

    王传明看向远,向远接过了笔,于是他也跟着接过了笔。

    小小的,又红又蓝的,还挺好看的。

    “那就谢谢了。”

    王传明感觉自己变成了鹦鹉,跟着学舌谢谢。

    舒阳带着张美娟和罗亦暖出门了。

    向远站起来,“妈,舒阳,你们慢点。”

    王传明又跟着慌慌张张地站起来目送她们离开。

    出了医院门口,舒阳对着张美娟挑眉。

    “看吧,无法拒绝的礼物,送笔多好,据说这是医院的流通物资,我上面还定制了他们两个人的姓名,这样一棒笔回去,肯定很风光呢,我本来想写那种条幅的,什么悬壶济世,救人性命,白衣天使什么的,想想不如送这个好,关键是这两棒笔还不贵,又拉风不是。”

    张美娟乐呵呵道,“你这说的话,奇奇怪怪的,拉风是啥玩意……哎,算了,说了我也不懂,难怪可心会听你的,你这脑子怎么想得出来这么多东西的,一点也不像当妈的。”

    “谁说当妈了就一定要怎么样的,哈哈。”

    “对对对,你这样很好,人啊,就是要这样才年轻点,向远就是木了点。”

    “娟姨,你这就不知道了,远哥那是稳重,现在市场上最流行远哥这样的人设了。”舒阳说道。

    “什么是人设?”

    “呃,怎么说呢,就是长得帅,长得高,有技术,一板一眼的,眼镜一戴,迷死人了,哎呀,远哥就是少了一副眼镜,不然活脱脱的斯文……啥啥啥的。”

    舒阳斯文败类说到一半,一想到眼前这人是向远的母亲,急忙吞了回去。

    张美娟追问道,“斯文啥?”

    “就是斯斯文文的,你说远哥怎么回事,人家读书好的都戴眼镜,远哥算会读书的了,怎么都没有戴眼镜的,真厉害。”

    张美娟被转移了话题,“那可不,我看这医院里没几个医生不戴眼镜的。”

    舒阳悄悄地松了一口气。

    ……

    向远是大半夜接到的电话,电话那头是詹青青惊恐又撕心裂肺的声音,她求着向远现在去医院救一救孩子。

    向远立马就清醒了。

    这是一个兵荒马乱的夜晚,抢救一直持续到凌晨。

    在手术同意书时,詹晓云半跪着扯着向远的衣服,怎么都签不下去。

    面对那长长的各种各样的危险,她的眼都花了,眼泪像水一样地倒下来,手脚发抖。

    “怎么办,我害怕,这什么意思,是说小宝很危险吗?多危险,我不签,妹夫,求求你一定要救一救小宝,求你了。”

    詹青青的姐姐詹晓云手脚俱软,松开了向远的衣服,惊恐万分。

    “我的流程是,必须要取得家属的签字,我们才能进行抢救,假如你签字,就意味着你放弃了对他的治疗。”

    詹晓云仿佛完全听不到向远的话,只顾嘴里念叨着救一救之类的话。

    向远将目光抬向詹青青。

    “不签字我们没有办法进行后续的工作,尽管我们已经采取了紧急措施,但进一步的手术还需要签字,所有的风险确保已经告知,毕竟手术很仓促,手术时间恐怕只能安排在今天的加急台,具体时间未定,请家属赶紧商量好。”

    向远将手术同意书往前递,但没有人接。

    向远的眼睛定定地看向詹青青。

    詹青青如针似火,她无助地接过单子,仅仅是看了几行,腿就开始发软。

    “请你劝一劝家属,家属不签字,我们无法进行下一步动作。”向远后退一步,头移了一下,示意跟在后面的王传明上前。

    “医生,妹夫,向远,你别走,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可以救宝儿,我千里迢迢赶回来,就是因为你,我听不懂你的话,你可不可以仔细说说,现在什么情况?”

    詹晓云一见向远要走,忽然就醒了一样,半分不提签字的事,只一味地向前扑着,王传明只得上前挡着她。

    隔着不远的距离,詹青青看到向远的脸掩在口罩下面,那眼神是冷静还是冷漠?她看不出来。

    只听到他说,“现在不是在讨论这个的时候,如果仔细说起来,我需要说很久,但我现在没这么多时间,马上就要四点了,已经排期的手术有两个,我需要准备充足的体力去应对,很抱歉,这里最多只能给你们十分钟的考虑时间。”

    他的眼睛有红血丝,但说话依然冷静清晰,感觉没有动用半分的情绪,可是为什么这样的向远,在詹青青看来,是完全把自己当成了陌生人一样呢。

    向远看了她一眼,迅速往门内撤去,王传明已经走上前来了,他拦住詹晓云,对着詹青青说,“您好,请您尽快签字。”

    詹青青手拿着单子,怔怔地看着向远出去的方向,心里宛如破了一个洞。

    她没见过向远,难道他对病患的家属一直是这个样子的吗?

    在过去两人感情好的时候,两个人不是没有聊起过彼此的工作,向远对于医患关系,说了很多,他是怎么样从无限共情患者和家属,到后来慢慢地隔离和拒绝靠近的,那时候他是怎么说的?

    好像说的是:因为他们可以拼命的悲伤。

    而自己需要执刀救人,半分的动容都可能引起手术刀的偏离。

    然而到底只是两人私下的耳语,如今这份冷漠、疏离用在了自己身上,那眼里仿佛从来不曾认识自己一般。

    可是连悲伤或是心疼的时间和空间都不够,詹晓云双手拉着自己,赤红的双眼,绝望地哭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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