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无！极！！！”
那不是人的咆哮，而是来自洪荒凶兽的怒吼，是火山在沉寂万年后，携着足以焚天煮海的怒焰，轰然喷发！
轰隆——！
整个中央练武场，在这一声咆哮之下，剧烈地颤抖起来。铁山殿主那魁梧的身躯之上，古铜色的肌肤瞬间化为一片赤红，虬结的肌肉如同烧红的烙铁，一道道暗金色的纹路自他皮肤下亮起，恐怖的血气冲天而起，将天边的云层都染成了一片不祥的血色！
杀意！凝若实质的杀意！
那不再是威压，而是一片纯粹的、暴戾的、不加掩饰的死亡领域！
高台之上，赵无极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也被这声咆哮彻底吼散。他整个人如同被抽走了脊梁骨，大脑一片空白，只剩下本能的、深入骨髓的恐惧。
青鸾墨羽令……
他毁掉的，竟然是那传说中，代表着宗门至高无上意志的……青鸾墨羽令！
那是卿老的信物！那位已经数十年不曾现世，却依旧是整个天玄宗定海神针的太上长老！
完了！
这两个字，如同最恶毒的魔咒，瞬间啃噬了他所有的神智。
“孽畜！！”
铁山动了。
没有花哨的身法，没有绚烂的招式。
他只是简单的，一步踏出。
“轰！”
他脚下的高台地面，瞬间塌陷出一个巨大的深坑，蛛网般的裂纹疯狂蔓延。而他的身影，则如同一颗脱膛的炮弹，裹挟着撕裂空气的尖啸，瞬间出现在了赵无极的面前！
太快了！
快到连同为武王境的宫北，瞳孔都猛地一缩！
赵无极甚至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一只比他脑袋还大的铁掌，便已经扼住了他的脖颈，将他如同一只小鸡般，单手提到了半空。
“呃……殿……殿主……”赵无极双脚离地，拼命挣扎，那张阴鸷的脸因为缺氧而涨成了酱紫色。
“本座……让你……执掌刑罚殿……”铁山的声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充满了无尽的失望与暴怒，“是让你维护宗规！不是让你给老子……捅破天！”
话音未落，他手臂猛地一抡！
“砰！！”
赵无极的身体，被他狠狠地砸在了坚硬的玄铁高台之上！
恐怖的巨力，让整个高台都为之一震！骨骼碎裂的“咔嚓”声，清晰地传入了在场每一个人的耳中，让人头皮发麻！
“噗——”
赵无极一口鲜血狂喷而出，整个人像一滩烂泥般瘫在地上，浑身的骨头，不知断了多少根。
然而，这仅仅是开始。
铁山一脚踩在他的胸口，那比门板还宽的巨型战锤，“哐当”一声，被他插在了身侧的地面上。他转过身，那双燃烧着熊熊怒火的铜铃巨眼，死死地盯住了那个已经吓得瘫软在地的程彪。
程彪浑身一颤，裤裆处，一股骚臭的液体瞬间浸湿了华贵的长老袍服。
他，竟被活活吓尿了！
“还有你！”铁山一步步走向他，每一步落下，都像是一柄重锤，狠狠砸在程彪的心脏上，“以权谋私，颠倒黑白！你这大长老，当得好威风啊！”
“殿主饶命！我……我再也不敢了！我……”
“砰！”
铁山根本不给他求饶的机会，一记简单粗暴的鞭腿，携着万钧之力，狠狠抽在了程彪的脸上！
程彪的身体如同一个破麻袋般横飞出去，半边脸颊瞬间塌陷，满口牙齿混合着血沫，在空中划出一道凄厉的弧线。
“铁山，息怒。”功劳殿殿主苏文渊终于开口，他推了推鼻梁上的书卷，叹了口气，“卿老他老人家，只是让我们来保下此子，未曾想……竟会发生这等事。”
卿老！
这两个字一出，更是坐实了所有人的猜测。
铁山胸膛剧烈起伏，他深吸一口气，似乎在竭力压制那即将爆发的杀意。他转过身，重新看向那两个已经不成人形的废物，声音冷得如同九幽寒冰。
“本座宣布！”
“赵无极，身为刑罚殿副殿主，知法犯法，罪无可赦！即刻起，剥夺其副殿主身份，废其一身修为，打入无间水牢，囚禁……一百年！”
“程彪，身为宗门大长老，品行败坏，祸乱宗门！即刻起，剥夺其大长老身份，同样废去修为，囚禁思过崖，一百年！”
一百年！
这个数字，像是一道最终的审判，彻底碾碎了赵无极与程彪所有的希望。
废去修为，囚禁百年，这比直接杀了他们，还要残忍！
全场数万弟子，在短暂的死寂后，爆发出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大快人心！
然而，就在这片欢腾之中，董小秣平静的声音，再次响起。
“殿主。”
铁山看向他，那狂暴的眼神中，竟是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
董小秣的目光，缓缓扫过擂台之下，那个被他一指废掉，此刻正被几名弟子抬着，准备悄悄溜走的南宫城。
“此人，当众服用禁药，欲要置我于死地，按宗规，当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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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山眉头一拧，看都未看，直接喝道：“南宫城，囚禁十年！把他给我拖回来！”
那几名弟子吓得魂飞魄散，连忙将昏死过去的南宫城又拖了回来，扔在地上。
董小秣的目光，又落在了贵宾席上，那个脸色煞白，身体抖如筛糠的刘通书身上。
“此人，身为内门长老，与程彪狼狈为奸，助纣为虐，又当如何？”
“刘通书！”铁山怒吼一声，“同罪！囚禁三十年！”
刘通书双腿一软，直接从椅子上滑到了地上，彻底昏死过去。
最后，董小秣的视线，落在了那几名刚刚还凶神恶煞，此刻却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的刑罚殿执法弟子身上。
“他们，奉赵无极之命，欲要将我当场格杀。知法犯法，罪加一等！”
“哼！”铁山冷哼一声，“一群废物！各打一百刑罚鞭，同样囚禁三十年！”
斩草除根！
看着一个个仇敌应声倒下，所有弟子都用一种近乎崇拜的目光看着董小秣。
这个少年，不但实力逆天，心智更是妖孽！他这是要借着殿主之威，将所有得罪过他的人，一网打尽啊！
处理完所有罪魁祸首，场上的气氛终于稍稍缓和。
所有人都以为，这场风波，将就此平息。
谁知，董小秣却忽然转身，看向了自己身后，那两个从始至终都坚定地站在他这边的女孩，慕冰与楚香玉。
他对着高台上的铁山，再次拱了拱手，语气却陡然一变，带上了一丝玩味。
“铁殿主，罪魁祸首皆已伏法，弟子的账，算是清了。”
“可是……”他话锋一转，指了指慕冰二人，“我这两位朋友，因我而受牵连，被污蔑为同党，险些被逐出宗门，道心受损，精神更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这笔账，又该怎么算？”
此言一出，全场皆静。
连高台上的花弄影和苏文渊，都露出了错愕的表情。
这小子……竟然还敢跟铁山算账？他不要命了？
铁山那双铜铃巨眼也瞪了起来，他活了上百年，还是第一次见到有人敢跟他讨价还价的，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咯咯咯……”一阵银铃般的娇笑声打破了尴尬。
功法殿殿主花弄影掩唇轻笑，那双勾魂夺魄的凤眸饶有兴致地打量着董小秣：“铁山，你看，这孩子多会算账。你刑罚殿的人，吓坏了人家的小姑娘，总得给点补偿吧？不然传出去，岂不是说你刑罚殿只会欺负弱小？”
“你！”铁山被花弄影一激，老脸一红，憋了半天。
他瞪着牛眼，看了一眼俏脸含霜的慕冰，又看了一眼梨花带雨的楚香玉，两个小姑娘确实被吓得不轻。
他烦躁地抓了抓自己的光头，发出了一声闷雷般的咆哮。
“罢了！算老子倒霉！”
他指着慕冰和楚香玉，瓮声瓮气地吼道：“从今天起，你们两个，便是我铁山的记名弟子！我看以后，谁还敢欺负你们！谁敢，老子亲手砸烂他的狗头！”
轰！
全场，彻底炸了！
刑罚殿殿主，“狂锤”铁山，竟然……收徒了？
还是两个弟子？
慕冰和楚香玉也是一脸懵，幸福来得太过突然，让他们的大脑一片空白。
宫北在台下看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对着董小秣竖起了一个大拇指。
牛！实在是牛！
敲诈勒索，都敲到殿主头上了！
至此，所有风波，尘埃落定。
功劳殿殿主苏文渊，微笑着走上前来，他那温和的目光落在董小秣身上，充满了欣赏。
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传遍了整个练武场。
“经我等四人共同裁定，此次天玄宗外院考核……”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全场，最后，定格在那个创造了奇迹的少年身上，一字一顿地宣布。
“第一名，董小秣！”
“嗷——！！！”
压抑了许久的欢呼声，在这一刻，如同火山喷发，直冲云霄！
无数弟子振臂高呼，声嘶力竭地喊着那个名字！
“董师兄！”
“董师兄！”
在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中，董小秣站在擂台中央，神色却依旧平静。
他的目光，越过狂热的人群，越过高耸的殿宇，望向了天玄宗主峰的最深处，那个云雾缭绕，凡人不可窥探的地方。
卿老……
你，究竟是谁？
你让我来这天玄宗，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风波，看似平息。
但董小秣知道，他真正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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