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像一块未经打磨的玉石,只要耐心引导,终会焕发光彩。
只是有个那样的娘,难免养成点小脾气,爱耍点小聪明罢了。
沈行舟望着他瘦小的背影,心中轻轻一叹,暗自决定以后多关照他一些。
蒋氏听到了刚才的对话,好奇地问:“你见过如夫人家的儿子?”
沈行舟点头:“乔家老太爷办寿宴那天,我确实见过一面。那天人很多,场面也热闹,不过我和乔老太爷也只是远远地行了个礼,并没有多说什么话。”
蒋氏没再多问。
那边杨氏匆匆吃完饭,连最后一口汤都来不及喝完,就急急忙忙放下了碗筷。
“快些,快些!我们得赶在林家人之前进万喜寺烧香。早去早好,香头最灵验的就是第一炷,晚了可就轮不到了。”
临走前,萧晟偷偷回头看了一眼沈行舟。
他是想过去说句话的,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问候也好。
可是还没等他迈步,杨氏就在前面厉声喊道。
“你磨蹭什么?还愣在那里做什么?赶紧走!真是个废物!”
萧晟肩膀一颤,立刻收回了视线,低着头匆匆跟上。
林家也随后动身出发了。
沈行舟刚坐上马车,正要调整坐姿,忽然听见一声轻唤。
“沈行舟祖母。”
她一愣,转头望去,只见林念听已经悄悄掀开车帘的一角,探进半个身子来,脸上满是兴奋和好奇。
“哎呀,你怎么来了?”
“外面风大,仔细着凉。再说,这不是你自己的车吗?怎么还不回去?”
沈行舟和秋霜一样,带了不少书在路上解闷。
林念听跑到她跟前。
“我就想问问你,刚才那碗,你是怎么空手接住的?那一瞬,碗都快砸到地上了,你却轻轻一抬手就稳稳抓在了手里。太厉害了!我都看呆了!”
“就为这事啊?我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呢。”
“对啊对啊!我一直憋着没敢问,生怕被人听见笑话我。可我真的好奇死了!”
“快告诉我……你是怎么做到的?”
话还没说完,她自己又冒出个想法,压低声音说。
“哦!我懂了,你会功夫是不是?是不是从小偷偷练的?难怪你走路都不出声,转身也特别利落!”
沈行舟摇头,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背。
“念听姑娘,接个碗哪有那么玄乎?咱们乡下长大的孩子,手脚都利索惯了。田里摘瓜、树上掏鸟蛋、灶台边抢馒头,哪一个不是眼疾手快?别说是我,就算是五岁的小孩,伸手也能稳稳接住,不会让它摔在地上。”
“真的?”
“那你平时都没显出来,我还以为你是个安静温柔的祖母呢。”
沈行舟劝道:“你还是赶紧回自己的车上吧。外头冷,又刮风,你这样乱跑,万一着凉了可不好。要是让姑太太发现你不在车上,四处乱窜,又得训你了。”
一听提到姑太太,林念听立马蔫了。
过了片刻,她才抬起头,小声嘟囔了一句:“那……那我回去了。”
说完,低着头,慢吞吞地往后退了几步,才转身跑了回去。
这下清净了。
雨天总是黑得早,这才刚到傍晚,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杨氏的马车先一步到了万喜寺。
以往每次来,她都住在后院的西厢房,那是万喜寺专为达官贵人准备的客房。
可这次负责接待的小和尚却低眉顺眼地走上前来,双手合十,恭敬说道。
“如夫人,实在抱歉,西厢房已经有贵客住了。主持师父亲口吩咐,给您安排了几间清净禅房,请您先委屈一下。”
“禅房?”
杨氏一听就不乐意了。
“凭什么我不算贵客?整个朗州谁不知道我们如家是官宦人家?我家老爷以前在京城当差,见的都是三品以上的官员,哪个不得给几分面子?你们万喜寺倒好,香火旺了,就开始嫌弃我们了?真是世态炎凉!”
小和尚合十行礼,额头上已渗出细汗。
“阿弥陀佛,夫人误会了,小僧绝无此意。西厢房确有贵客暂住,身份特殊,主持不便相请搬离,还请您海涵。”
“那你还不快去把西厢房腾出来?”
“我今天就要住那儿!难道还得让我一个有身子的人睡柴房不成?你们这是想得罪我们如家?”
小和尚神色为难。
“夫人若是坚持,恐怕只能改日再来了。主持说了,此事无法通融。”
“好啊你,小小一个和尚,胆子可真是不小!”
“你听清楚了没有?叫你们庙里的主持马上出来!我要当面问个明白。我们如家这些年每逢初一十五前来上香祈福,哪一次不是住进西厢房的?什么时候轮到别人占了我们的地方?”
小和尚依旧低垂着头,只轻声念道:“阿弥陀佛。”
杨氏见他这般态度,心中怒意更盛。
可肚子里的孩子轻轻踢了一下,提醒她此时不宜动怒。
片刻后,她竭力维持语气平稳地问:“既然西厢房有人住了,那东厢房总该腾得出吧?给我们安排一下也该是情理之中的事。”
小和尚抬起头,低声答道:“东厢房……已为林家人提前备好了,请施主见谅。”
外头的天色早已黑得彻底,难不成真要现在掉头回家?
可这一路奔波几十里山路,马车颠簸,仆从疲乏,连骡子都快走不动了。
更何况,杨氏腹中怀着六个多月的孩子,如何经得起这般折腾?
身边的贴身丫鬟莲儿连忙上前一步。
“夫人,咱们赶了一整天的路,您身子本就劳累,再加上天气又阴又冷,万一冻着或是动了胎气可怎么得了?不如先在这儿安顿下来,好好歇息一夜,明早精神饱满时再找主持讲理也不迟啊。”
杨氏听了这话,眉头渐渐松了些。
最终,她只得咬牙忍住委屈与愤怒,勉强点头同意,带着一家仆从被引至寺庙最深处的后院禅房。
而就在如家人刚刚把行李放稳、尚未坐定之际,林家的马车披着夜雨,缓缓驶至山门前。
消息很快传到禅房内:林家人已被迎进东厢房。
杨氏一听,顿时气得在屋子里直跺脚。
“真是岂有此理!他们林家平日根本不上门,一年难得来两次,凭什么抢我们的房间?主持这是存心怠慢我们如家吗?还是背后收了什么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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