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被狠狠戳了一下,放下手中正在折叠的毛衣,走过去,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故意用轻松甚至带点戏谑的语气说:“怎么?舍不得我走啊?看得这么紧。要不……等下次放假,或者妈妈情况再稳定些,我来接你们一起去淮城玩几天?我带你去海边走走,散散心,看看不一样风景?”
被姐姐如此直接地戳穿心事,陆绪风的耳朵尖“唰”地一下就红透了,连带着脸颊也染上绯色。
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立刻炸毛反驳,声音都不自觉地提高了八度,试图用音量掩盖心虚:“姐!你、你在胡说什么呢!谁舍不得你了!我才没有!我就是……就是过来看看你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对,就是帮忙而已!怕你一个人收拾不过来!”
他眼神闪烁,东瞟西看,就是不敢直视沈时雨那双含笑的、仿佛能看透一切的眼睛。
沈时雨看着陆绪风这副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可爱模样,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沉重的心情也被这可爱的反应冲淡了些许温暖。
她顺着他的话,像哄孩子一样安抚道:“行行行,我知道你没有舍不得我,是我误会了,是我自作多情了,好不好?我这也没啥需要你帮忙的,就这么点东西,我自己能搞定。再说了,”
她语气放缓,带着认真和承诺的意味,“我不是早就说了吗,过年的时候我一定会回来陪你们的,很快就能再见了,又不是什么生离死别。”
“知道了知道了,我信你的话。”陆绪风挥挥手,努力装出一副很大气、很不以为意的样子,就差把“我根本不在乎”写在脸上,“那你也要信我的话,我真的、真的没有舍不得你啦!你快点收拾吧!”
行李收拾好后,那个并不算重的行李箱被陆绪风一把抢过去,执意要帮姐姐提下楼。沈时雨拗不过他,也知道这是他表达关心和不舍的一种方式,便无奈地笑着,由着他去。
陆绪风仔细地把行李箱稳妥地放进车子的后备箱,关好箱盖,然后转过身,像是突然打开了什么奇怪的开关一样,开始了他的“叮嘱模式”,事无巨细地、唠唠叨叨地反复叮嘱起沈时雨来,那模样活脱脱就是平时沈时雨叮嘱他的翻版:
“姐,你路上开车一定要慢一点,千万千万不要着急,注意安全,遵守交通规则!高速上尤其要小心!”
“到了淮城那边,不管多晚,一定要记得给我打个电话或者发个消息报个平安!不然我会一直等着睡不着觉的!”
“还有还有,一个人住也要记得按时吃饭,别老是吃外卖,不健康,有空还是自己煮点简单的…”
“工作再忙也要记得休息,别又像前几天那样拼命了,身体是自己的…”
“晚上睡觉记得检查一下门窗有没有锁好……”
他絮絮叨叨地说了一大堆,几乎把能想到的方方面面都叮嘱到了。沈时雨没有一丝不耐烦,始终微笑着,认真地听着,一一点头应下:“好,我知道了。”“嗯,我会注意的。”“放心,我记下了。”
直到最后,陆绪风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可以叮嘱的了,声音才渐渐小了下去,只是眼睛还眼巴巴地看着沈时雨,里面盛满了不舍。
沈时雨这才开口,语气轻松甚至带着点调侃,试图冲淡这有些伤感的氛围:“好啦,陆大管家,您的各项指示我都详细记录在案了!保证严格执行,圆满完成任务!路上绝对遵守交通规则,到了立刻第一时间报平安,请组织放心!”
她笑着说完,拉开车门坐进驾驶座。车子缓缓启动,驶离别墅门口。
沈时雨从后视镜里看到,陆绪风一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地,像一座望姐石,固执地目送着她的车子渐行渐远,直到拐过路口,彻底看不见了,他才慢慢地、有些失落地转过身,耷拉着肩膀往回走。
回到淮城后,她是先去了工作室。她到达工作室时,离正式下班时间还有两个多小时。办公区内看起来比平时稍显空荡和安静一些,展迟正带着他负责的项目小组在会议室里开项目推进会,大办公区因此少了差不多四分之一的人。
剩下的员工中也难免有少数几个在低头摸鱼玩手机或小声聊天的。有人一抬头,正好看到沈时雨拎着包走进来,为了提醒身边还在摸鱼的同事,连忙下意识地、略带紧张地喊了一声:“沈总好!”
沈时雨在管理上并非不近人情,她更注重结果导向和效率。只要每周安排下去的核心任务能保质保量按时完成,上班时间偶尔摸个鱼放松一下神经,她通常不会苛责。
她只是对着那个有些紧张的员工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平淡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然后便目不斜视地径直走向自己的独立办公室。对于那些瞬间消失的小动作,她选择心照不宣地装作没看见。
她这次急着回办公室,主要是因为办公室的台式工作站里存着大量必要的项目源文件、设计稿和核心资料,而且她这段时间在棉城通过笔记本电脑处理、修改的大量文件,也需要尽快与办公室电脑中的主文件进行同步、对接和整合,以免版本混乱。
她人既然回来了,明天势必会有项目协调会要开,她必须提前把所有文件都整理归类好,确保万无一失,才能从容应对。
她回到办公室的消息还没来得及主动告诉何雯,何雯却像是办公室里安装了专属感应器一样,很快就得知了她回来的消息,并且直接跑来敲响了她办公室的门。
“请进。”沈时雨头也没抬,目光还集中在屏幕上正在快速同步的文件进度条上,手指在键盘上飞快地敲击着,给几个重要文件夹重命名归类。
何雯推门进来,反手轻轻带上门,脸上带着一如既往的明亮笑容。
她脚步轻快地走到沈时雨的办公桌旁,很自然地拉开旁边的椅子坐下,身体微微前倾,眨了眨眼睛,笑着问道:“哟,我们沈总这是搞突然袭击啊?微服私访回来检查工作啦?怎么忽然间就回来了?棉城那边的事情……都全部处理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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