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雅终于忍不住了,霍地从椅子上站起来,目光如刀般盯着舒瑞:“你的婚事要紧,二妹一辈子的大事就不值钱了?她被人冤枉,不明不白地背上私奔的罪名,你不想着替她查清真相,反而只顾自己的面子?她是你亲姐姐!”
话音还没落,舒母立刻沉下脸,厉声打断道:“你这说的是什么话?做姐姐的,就该为弟弟着想!弟弟的婚事,当然比妹妹的事更重要。女子迟早是要嫁人的,可儿子要是娶不上媳妇,咱们舒家就断了香火!你懂不懂这个道理?”
舒瑞也转过头,目光复杂地盯着舒雅:“大姐,你怎么能这么说?你以前不是最疼我的吗?每次娘给我的新衣裳,你都会帮我改得合身;我读书缺纸笔,你偷偷省下绣活的钱给我买。你怎么突然变了?”
舒雅冷笑一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弧度:“疼你能当饭吃吗?你问问自己,二妹哪点不疼你?去年冬天你病了,是她熬夜给你熬药;你上学堂没钱交束修,是她把自己攒了三年的私房钱拿出来替你垫上。可到头来呢?还不是让她退让,让你占好处?每逢家里有事,第一个牺牲的总是她们姐妹!”
她深吸一口气,声音略显颤抖:“行了,我不想跟你们多说了。二妹不在这里,我也真不知道她在哪儿。你们爱找就去找,想别的招也随你们,反正别再来烦我,更别逼我出卖亲人。”
说完,舒雅猛地抬起手,指向门口,语气决绝:“走吧,都给我出去。我要歇了。”
舒瑞气得脸涨得通红,额头上的青筋都突突直跳,声音颤抖地吼道:“大姐,你嫁去叶家才多久?怎么就变成这副模样了?我可是舒家唯一的儿子,是咱们家祖祖辈辈延续香火的指望!我要是结不了婚,将来谁来给列祖列宗上香?谁来继承家业、延续血脉?你有没有想过这些?”
舒雅站在堂前,眉眼平静如水,目光冷淡地扫过舒瑞的脸,语气不疾不徐地回了一句:“你说这些话,跟我有什么关系?我确实姓舒,可自从踏进叶家门的那一刻起,我的命就已经属于叶家了。舒家有没有后代,会不会断了香火,那是你们该操心的事。我不操心,也不在乎。”
“你这丫头,说话怎么就这么狠?一句软话都没有?”
舒母猛地站起身,脸色铁青,手指颤抖地指着舒雅,气得声音都变了调,“他可是你亲弟弟!从小一块儿长大的手足之情,就这么说没就没了吗?你还是不是我们舒家的女儿了?”
舒瑞更是气得浑身发抖,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双手攥成拳头,指甲几乎掐进掌心。
他双目圆睁,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着。
以前在家时,两个姐姐哪个不是处处让着他?
连说话都不敢大声。
他也从来就不把她们放在眼里,只当是女人家,终究要外嫁的。
可如今二姐临阵脱逃,婚礼当天不见人影;眼下大姐又摆出这样一副冷若冰霜的模样,完全不顾亲情伦常。
他只觉得一股怒火从脚底直冲脑门,压抑不住地爆发出来,抬手就要冲上去甩她一巴掌。
然而,他刚迈出一步,还没碰到舒雅的衣角,一道身影已闪电般挡在舒雅身前。
莫晨面无表情,右臂一扬,手掌稳稳抵住舒瑞胸口,用力一推——
“砰!”
舒瑞踉跄后退,接连撞翻了一张椅子,险些摔倒在地,脸上写满了惊愕与不敢置信。
舒雅冷冷地看着门口,眼神像冰刃一样锋利,声音清冷却不带一丝波澜:“莫晨,你来得正好。这两个闹事的人,给我立刻赶出去。从今往后,我不想再在府里看见他们。”
舒母急忙扑过去扶住摔得头晕眼花的儿子,一边拍打他的后背顺气,一边对着屋里声嘶力竭地喊:“你有没有良心啊?他是你亲弟弟!血浓于水啊!你怎么能叫人这么对你亲弟弟动手?”
舒雅依旧面无表情,连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淡淡开口,语气中没有丝毫动摇:“太吵了,烦得很。莫晨,听到了没有?把他们扔出去。以后这种不懂规矩、不知礼数的人,一个都不准放进我的院子,更不准靠近主屋。”
莫晨没有多言,也没有半分迟疑。
他大步上前,一手一个,像拎麻袋似的架起舒母和舒瑞的胳膊,动作干脆利落,不容反抗,直接将他们强行拖向院门外。
舒母拼命挣扎,嘴里不停地咒骂哭喊,舒瑞则怒不可遏,一边被拖行一边回头怒视,咬牙切齿:“你给我等着!我是你弟弟!你敢这么对我?你就不怕被人戳脊梁骨吗?”
但无论他们如何叫嚷,最终还是被狠狠摔出了大门外。
木门“砰”地一声关上,沉重的门闩落下,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舒母和舒瑞瘫坐在台阶下,满脸涨红,胸口剧烈起伏,既愤怒又羞辱,却根本无法靠近那扇紧闭的大门。
他们望着高墙深院,听着里面隐约传来的风铃声,心中满是无力感,最后只得灰头土脸、狼狈不堪地转身离去。
走在回家的路上,天色阴沉,风吹得路旁的树叶沙沙作响。
舒瑞低着头,嘴里仍在嘀咕不休:“娘,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你当初决定错了。早知道就不该让二姐逃婚后躲到大姐家住。我看大姐根本就知道二姐藏在哪里,只是故意瞒着我们,不愿意说实话罢了!”
舒母皱着眉头,脚步沉重,神色凝重地回应道:“你说得也不是没道理……你大姐最近的变化太大了,简直像是换了个人。以前她虽不大爱说话,可对我们始终恭敬孝顺,从不曾用这种冷硬的态度对待父母兄长。现在倒好,一句话都不肯多听,动不动就把人推出门,哪还有半点姐妹情分?”
舒瑞冷笑着哼了一声,眼中闪过一丝怨恨:“我现在总算彻底明白了。女儿一旦出嫁,心就彻底偏了。什么父母兄弟,统统比不上夫家一碗饭重要。你看她现在眼里心里,只有她那个叶家,只有她那所谓的‘夫君’,早就把咱们舒家当成外人了,压根不把我们当亲人看待!”
舒母长叹一口气,眼眶微微泛红,语气低沉而无奈:“唉……真是应了那句老话,嫁出去的闺女,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往后啊,想指望她帮衬家里一分一毫,怕是难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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