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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意外”
    孟沅问道,团长说:“那就一周后吧,你们两个都好好准备一下,毕竟这可不是小事。”

    “好的,我知道了,多谢团长。”

    孟沅出了办公室后,小芳立即走了过来,“沅沅姐,团长找你有什么事吗?不会是刘翠翠又在背后讲你坏话了吧?”

    “没有,就是她不满意这个独舞的名额给了我,所以跟团长请示了一下,想要跟我公平竞争一下。”

    孟沅看向刘翠翠,两人穿过人群对视着,都从彼此的目光中看出了不屑。、

    晚上下班的时候,宋霆野正在门口等着接她,孟沅走过去,宋霆野自然的接过她的挎包。

    “今天感觉怎么样?”

    “挺好的,不过出了点小插曲。”

    孟沅把今天发生的事情简单的跟宋霆野说了一下,宋霆野听完后眉头微微蹙起。

    “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我还能搞得定。团长她们也不会向着刘翠翠搞小动作的,这次的内部比赛一定是公平公正公开的,你放心吧。”

    听到孟沅自信的语气,宋霆野轻轻地笑了笑。

    他就喜欢这样自信的孟沅。

    第二天一早,孟沅第一个来到排练厅。

    她把珍藏的《天鹅湖》黑胶唱片放在留声机上,将音量调到仅自己能听见。

    随着音乐,她开始尝试改编版的《天鹅之死》。

    原本忧伤的旋律被她赋予了抗争的力量,每一个伸展都充满不屈的意志。

    当她完成最后一个倒地的动作时,掌声从门口传来。

    “很有资产阶级情调嘛。”刘翠翠倚在门框上,“不过你要不要看看什么才是符合时代精神的舞蹈?”

    不等孟沅回答,刘翠翠就走进来,突然跳起一段让孟沅瞠目结舌的舞蹈。

    “我把它命名为《向阳花开》。”刘翠翠得意地扬起下巴,“融合了群众喜闻乐见的元素,团长一定会喜欢。”

    孟沅静静地看着她:“舞蹈最重要的是真情实感。”

    “在这个年代,最重要的是政治觉悟。”刘翠翠凑近孟沅,声音压得极低,“我们都知道彼此不是这个时代的人,你又何必在这跟我装模作样呢?咱们还是选拔赛上见真章吧”

    接下来的日子,文工团弥漫着无形的硝烟。

    孟沅每天天不亮就开始训练,将《天鹅之死》改编得更加内敛而深刻。

    她把天鹅垂死的挣扎转化为战士负伤仍坚持战斗的意象,每一个动作都反复打磨至完美。

    而刘翠翠则采取了完全不同的策略。

    她不仅精心编排舞蹈,还主动帮团长整理文件,给政委的爱人送亲手纳的鞋垫。

    她的《向阳花开》加入了大量欢快的广场舞动作。

    “听说刘翠翠同志的舞蹈特别有群众基础。”一天排练后,小芳对孟沅说道,“政委看了都说好。”

    孟沅正在绑舞鞋的带子,闻言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她抬头望向窗外,刘翠翠正带着一群团员在院子里跳改编版的舞,笑声传得很远。

    每天晚上下班后,孟沅常常独自留在排练厅。

    月光透过高高的窗户洒进来,将她的影子拉得很长。

    没有音乐,她就自己哼唱旋律,一遍遍练习那些被时代限制而不能完全展示的芭蕾动作。

    有时练到深夜,汗水浸透练功服,脚趾磨出血泡,她却感到一种近乎痛苦的快乐。

    刘翠翠则热衷于在众人面前展示她的“革命舞蹈”。

    她组织团员们一起排练《向阳花开》,故意选在领导经过的时间。

    她的舞蹈热闹欢快,充满了时代特有的激情,但孟沅能看出,那些华丽的动作下缺少真正的灵魂。

    “孟沅同志,”团长某天突然叫住她,“听说你在排练一支外国芭蕾舞?”

    孟沅镇定地迎上团长的目光:“是经过革命化改编的,表现的是革命战士坚韧不拔的精神。”

    团长推了推眼镜:“刘翠翠同志的《向阳花开》就很符合当前文艺方向嘛。对了,选拔前会有领导来观摩,你...注意一下。”

    走出办公室,孟沅听见刘翠翠正大声对一群团员说:“……那些崇洋媚外的舞蹈早该扫进历史垃圾堆了!我们的舞蹈必须让工农兵看得懂、喜欢看!”

    孟沅握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

    她知道刘翠翠是在针对自己。

    选拔前一周,一场“意外”发生了。

    孟沅在做一组大跳时,舞鞋的带子突然断裂,她重重摔在地板上,右脚踝立刻肿了起来。

    医务室里,队医摇着头:“韧带拉伤,至少两周不能剧烈运动。”

    队医的话刚说完,医务室的门被猛地推开,撞在墙上发出“砰”的一声巨响。

    下一秒一个高大的身影就走了进来。

    “孟沅!”

    孟沅一抬头就看见宋霆野站在门口,眉头拧一个疙瘩,脸上写满了焦急。

    他身后跟着文工团的团长和政委,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几分惶恐。

    “霆野?你怎么来了?”

    孟沅话没说完,宋霆野已经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床前,单膝跪地查看她的伤势。

    他宽厚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托起她肿胀的脚踝,指腹上的老茧轻轻擦过皮肤,带来一阵酥麻的触感。

    “怎么弄的?”

    宋霆野的声音压得很低。

    孟沅张了张嘴,还没回答,团长就抢着说:“宋团长,这是个意外,孟沅同志训练时舞鞋突然……”

    “意外?”

    宋霆野猛地站起身,一米八五的个头让医务室顿时显得逼仄起来。

    他拿起放在一旁的那双断裂的舞鞋,手指摩挲着断口处,“这带子断得这么整齐,像是被割过又勉强粘在一起的。”

    医务室里的空气瞬间凝固。

    孟沅看见站在角落的刘翠翠脸色刷地变白了,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

    “霆野,别这样。”孟沅轻轻拉了拉丈夫的衣袖,“可能是我平时练得太狠,鞋带老化了。”

    宋霆野转头看她:“你当我是三岁小孩?这分明是人为破坏。”

    他转向团长,声音里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口吻:“这件事必须严查。我妻子是文工团重点培养的演员,现在离全国汇演只剩一周,有人在这种时候对她的舞鞋动手脚,性质极其恶劣。”

    团长额头上沁出细密的汗珠:“是,是,周营长说得对。我们一定彻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