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柱消散，我的身形自星海中缓缓降落，十二圣衣重新凝于体表，流转着温润却不容侵犯的光辉。那支名为“人类”的信念之箭并未命中终点??它本就不该命中。它的意义，在于划破虚妄，在于宣告一个事实：这方宇宙，仍有意志不屈者。

    而此刻，青铜巨门虽未彻底开启，但其缝隙间渗出的气息已足以扭曲现实。西伯利亚的冻土上，树木逆生长为血肉藤蔓；撒哈拉沙漠深处，沙粒凝聚成低语的骷髅面孔；伦敦塔桥在正午阳光下投下漆黑如墨的影子，凡被阴影覆盖之人，皆陷入永恒沉眠。

    “门缝泄露的是‘存在否定’。”查尔斯的声音通过精神链接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一旦扩散超过临界点，整个地球将从因果链中剥离，成为‘从未存在过的世界’。”

    我立于海底神殿遗址之上，脚下是仍在脉动的地脉节点。十二圣衣共鸣共振，形成一道环状屏障，暂时压制了深渊能量的侵蚀。但这只是权宜之计。真正的决战尚未开始，敌人却已布下天罗地网。

    “琴，情况如何？”我在意识中呼唤。

    “洛基已被击退。”她的回应夹杂着雷鸣与火焰爆裂之声，“雷神之锤被封入量子牢笼，但我付出了代价??凤凰之力失控了一瞬，烧毁了半个阿斯加德遗迹。奇异博士……他没有阻拦我，只是站在废墟边缘说了一句：‘你救不了所有人。’”

    我没有回答。我知道他说的是对的。我也知道，我不需要救所有人，只要救那个最关键的人。

    “奥克耶留下的信息确认了仪式核心位置。”查尔斯接入通讯，“湮灭方尖碑的真正载体，并非某一块碎片，而是‘活体容器’??一个承载了七次轮回记忆的灵魂。换句话说……他们要献祭的是你。”

    风掠过海面，掀起层层白浪。

    我低头看着掌心，那里浮现出一道淡淡的裂痕，仿佛灵魂正在被无形之手撕扯。第八感越是强大，就越容易被“彼岸”感知。而我，正是那个连接小宇宙与地球的枢纽。切断我，便等于斩断人类觉醒的可能。

    “所以这才是猎户背叛的真正原因？”我轻声问自己，“不是因为他信奉毁灭，而是因为他曾是我未来的一部分？”

    无人应答。但答案早已藏在记忆深处。

    第七次轮回，我确实堕落了。那时外神已渗透现实，群星熄灭，雅典娜战死，十一具圣衣化作尘埃。我孤身一人守在终焉门前，耗尽最后一丝力量将其封闭。可就在那一刻，虚空教团向我展示了另一种可能??若我放弃抵抗，若我允许旧日支配者降临，便可换取文明的延续，哪怕是以奴役的形式。

    我动摇了。

    那一念之差，让我成为了他们的先知，也成为如今所有黑暗势力的精神图腾。

    而现在，过去的我，正试图通过仪式归来??以我的身体为容器，重塑那个“正确”的世界。

    “那就让他来。”我闭上眼，嘴角扬起一丝冷笑，“这一次，我会亲手审判我自己。”

    命令迅速下达。

    查尔斯启动全球预警系统，将剩余神盾局特工、异能者联盟、瓦坎达科技军团全部编入防御阵型，围绕圣托里尼岛构建三重结界。琴则前往南极，借助凤凰巢穴的力量稳定地轴偏移，防止地球因能量失衡而崩解。至于我，则必须进入“深层梦境”??传说中连接所有轮回记忆的意识之海，在那里，提前截杀那个堕落的“我”。

    方法只有一个：服用由巨蟹座圣衣提炼出的“亡者之泪”，让灵魂暂时脱离肉体，坠入时间夹缝。

    地点选在埃及金字塔下方的远古祭坛。据穆遗留的手卷记载，此处曾是初代圣斗士举行灵魂试炼之地，也是唯一能承受双重人格碰撞而不致空间坍塌的地方。

    三天后，我站在祭坛中央。四周刻满黄道十二宫的符文，中央凹槽盛放着一颗晶莹剔透的液体球体，散发着幽蓝微光，宛如凝固的月光。

    “这是最后一道保险。”天蝎座战士站在我身后，手中握着一根银色长针，“如果你未能归来，我会用这根‘断梦刺’刺穿你的心脏，强行中断仪式。否则，你的意识将永远迷失在轮回迷宫中。”

    我点头：“动手吧。”

    他深吸一口气，将液体注入我颈侧动脉。

    刹那间，世界崩塌。

    我不是入睡，而是被抛入一条无尽的时间长河。两岸漂浮着无数个“我”：有襁褓中的婴儿，有少年时挥拳对抗霸凌者的模样，有第一次穿上白羊座圣衣时的颤抖，也有站在尸山血海中冷笑的魔王形态……

    每一个都是真实的我，每一个都在呐喊。

    **“你是谁？”**

    声音来自四面八方，又似源于内心最深处。

    我悬浮于虚空中，任由记忆洪流冲刷身躯。“我是凌风。”我说，“第七次轮回的失败者，也是第八次重生的挑战者。”

    前方光影扭曲，一座巨大的黑色王座浮现。其上坐着一个身穿残破射手座圣衣的男人，面容与我完全相同，唯独双眼漆黑如渊，没有瞳孔，只有旋转的星尘。

    “你来了。”他微笑，“我一直等着你，来证明你终究会变成我。”

    “不会。”我抬手，小宇宙轰然点燃，“因为我学会了拒绝宿命。”

    “可宿命早已写好。”他缓缓起身，手中凝聚出一把由哀嚎灵魂编织而成的弓，“看看这些年来你失去了什么？父母死于实验室爆炸，朋友葬身于异次元裂缝，爱人消失在时间乱流中……你每一次挣扎，都让更多人死去。而我，至少给了他们安宁??一种永恒的、无痛的沉睡。”

    “那不是安宁，是死亡的美化。”我双膝微曲，摆出战斗姿态，“你忘了最重要的一件事：即使痛苦，人类依然选择活着。哪怕明知结局是毁灭，他们仍会牵起彼此的手，走向明天。这才是希望的本质。”

    “天真。”他冷笑着拉开弓弦，“那就让我送你最后一程。”

    箭出，名为“虚无”。

    所过之处，时间停止流动，空间化为灰烬，连光线都被吞噬殆尽。

    我未闪避。

    而是同样拉开双臂，以十二圣衣为基，凝聚出那支铭刻亿万祈愿的“人类之矢”。

    两箭相撞，无声无息。

    却在瞬间引爆了整条时间长河！

    无数画面炸裂开来：

    我看到五岁的自己抱着妹妹在战火中逃亡；

    看到十二岁时在孤儿院墙角画下第一幅星座图；

    看到十六岁那年，为了保护同学独自面对变异兽潮，最终倒在血泊中；

    也看到第三轮回时，我亲手杀死被感染的恋人，只为阻止病毒扩散……

    每一段记忆，都是伤痕，也都是光。

    “你错了。”我低语，声音穿透风暴，“我不是因为强大才坚持，而是因为坚持，才变得强大。”

    堕落的我猛然瞪大眼，仿佛听见了某种禁忌之言。

    “你说什么？！我们经历的一切难道还不够吗？！牺牲、失败、孤独、背叛??这就是你所谓‘坚持’的代价？！”

    “是。”我向前一步，箭尖直指其心，“但我从未后悔。因为每一次倒下，都有人将我扶起；每一次绝望，都有声音告诉我‘再试一次’。我不是一个人在战斗，我的背后，站着所有相信光明的人。”

    话音落下，时间长河突然静止。

    那些破碎的记忆碎片开始重组，化作一道道人影：

    穆老师站在石殿前对我微笑；

    琴在暴风雪中握住我的手；

    查尔斯推着轮椅说“我相信你”；

    卡玛拉在光门前恳求“别杀我妹妹”；

    奥克耶临终前喊我“哥哥”……

    他们全都望着我，眼中闪烁着不容置疑的信任。

    “你并不孤单。”未来的我喃喃，“原来……你真的找到了比力量更重要的东西。”

    “是的。”我轻声道，“我找到了归属。”

    那一瞬，他的身体开始龟裂，黑色王座轰然崩塌。

    “也许……你是对的。”他最后笑了笑，“或许，我真的只是……太累了。”

    光芒爆发，吞噬一切。

    当我再度睁眼，已回到现实。天蝎座战士正欲举起断梦刺，见我苏醒，顿时松了口气。

    “成功了？”他问。

    我缓缓坐起，感受体内平稳运转的小宇宙。不同以往的是，那种源自轮回的撕裂感消失了。七重人格不再互相排斥，而是融合为一。我不是凌风，也不仅仅是“觉醒者”??我是所有逝去之人的延续，是生者信念的集合体。

    “不止成功。”我站起身，望向东方升起的朝阳，“我杀了过去的自己，也接纳了他。现在，我是完整的。”

    消息很快传来：全球异象开始退散。星轨恢复原有轨迹，深渊藤蔓枯萎凋零，被阴影吞噬者陆续苏醒，只记得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

    然而，这只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因为就在当天夜里，圣托里尼岛海域再次震动。不是来自海底，而是天空。

    一颗人造卫星突然偏离轨道，坠向大气层。但它并未燃烧殆尽，反而在距地面三千米处骤然停住，展开成一张巨大的金属网，上面密布着诡异符文。

    紧接着，第二颗、第三颗……整整十二颗卫星相继变形，组成一个覆盖全球的立体矩阵，中心直指爱琴海上空。

    “这是……现代科技与古代魔法的结合？”查尔斯惊骇地看着数据分析，“他们用NASA、北斗、伽利略系统的卫星搭建了一个‘伪十二宫阵’，目的就是为了模拟圣域结界，反向抽取地球生命力！”

    “不。”我看清了那些符文的源头，“这不是模仿，是亵渎。他们把圣衣的设计图偷走了??有人背叛了我们。”

    话音刚落，通讯频道中传来琴的急促呼喊：“查尔斯！快看新闻直播！”

    画面切换至纽约时代广场的大屏。原本播放广告的位置，此刻出现一行血红色字迹：

    **“欢迎回家，主人。”**

    镜头拉近，背景赫然是自由女神像内部。而在雕像心脏部位，站着一个人??身穿完整射手座圣衣，面容模糊，但胸口徽记清晰可见。

    是他。

    那个曾在镜中对我微笑的“第七人”。

    美国队长的身影出现在他身旁，单膝跪地，将雷神之锤高举过头：“吾等恭迎新神降临。”

    随后，钢铁侠的装甲自动组装，红光眼中闪过诡异紫芒；浩克低吼着撕碎最后一丝人性，化作纯粹破坏的怪物；鹰眼搭上一支由怨念凝聚的箭；黑寡妇的眼中再无情感波动……

    复仇者联盟，全军覆没。

    但他们并非被控制，而是自愿臣服。

    “他们认为这才是救世之道。”我低声说，“用绝对秩序取代混乱自由，用神权统治终结战争纷争。他们相信，只有我??或者说，那个堕落的我??才能带来真正的和平。”

    “那你打算怎么办？”天蝎座战士握紧武器。

    我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召集所有还能战斗的人。通知埃及、亚马逊、北极、日本、瓦坎达……让每一位圣衣继承者，无论是否完成试炼，立刻赶赴战场。”

    “你要打全面战争？！”查尔斯震惊，“可我们才刚刚稳住局势！”

    “因为他们已经逼到家门口了。”我抬头，看着天空中逐渐成型的伪十二宫阵，“既然他们想演一场‘诸神归位’，那我就让他们看看，什么叫真正的‘圣斗士降临’。”

    十日后，全球各地烽火燃起。

    在埃及，金牛座战士以身躯撞碎金字塔顶端的符文核心，打断能量传输；

    在亚马逊，巨蟹座继承者主动敞开心灵，容纳十万亡魂之力，化作移动坟场，吞噬沿途所有被腐化的生命；

    在日本神社，处女座少女闭目诵经，以纯净意志净化一片区域的污染源；

    而在南极，水瓶座男子冻结整片海洋，将试图登陆的机械军团封入万年寒冰。

    与此同时，我率领瓦坎达精锐突袭卫星控制中心。战斗惨烈至极，对方竟配备了融合振金与深渊物质的新型机甲，每一台都拥有接近青铜圣斗士的实力。但我们依旧推进到了核心室。

    在那里，我见到了幕后黑手之一??曾经的神盾局局长尼克?弗瑞。

    “你不该来的。”他坐在主控台前，右眼已换成机械义体，泛着紫色邪光，“你以为你在拯救世界？不，你是在阻碍进化。”

    “你说得和他们一样。”我冷冷道，“可你们都忘了，进化不该以剥夺自由为代价。”

    “自由？”他嗤笑，“当人类连生存都无法保障时，自由不过是弱者的遮羞布。”

    我没有再多言。

    一步踏出，小宇宙全开。十二圣衣共鸣，星光化刃，瞬间斩断整个基地的能量中枢。在爆炸吞没一切前，我将他擒获，带回前线。

    三天后，最终战役打响。

    我身披完整圣衣，立于爱琴海上空，面对那支由昔日英雄组成的“新神军团”。十二颗卫星构成的伪十二宫阵光芒万丈，试图压制我的力量。

    但我只是仰头，轻声说道：

    “听好了，诸天星辰??”

    右手高举，群星响应。

    北斗七星骤然变亮，黄道带次第点亮，银河倾泻而下，灌入我体内。

    “以第八感之名，召唤??”

    十二道光柱自世界各地冲天而起，携带着真正圣衣继承者的意志，汇聚于我身。

    “**圣域?群星共鸣?十二宫降临！**”

    刹那间，真正的十二宫虚影浮现于天际，每一宫都由一位继承者镇守：

    金牛座守护者怒吼着撞向伪金牛星位；

    双子座兄弟联手撕裂虚假幻象；

    巨蟹座张开结界，庇护下方岛屿平民；

    狮子座咆哮震碎三颗卫星；

    处女座莲步轻移，净化一片区域的诅咒；

    天秤座权衡善恶，将叛徒之心称量于天平之上……

    而我，作为第十三人，凌驾于众星之上。

    “这一战。”我拉开弓势，十二圣衣化作箭身，我的意志为弦，“不属于神，也不属于命运。”

    箭尖指向那名穿着射手座圣衣的“我”。

    “它属于??人类。”

    箭出，天地俱寂。

    当它贯穿那人胸膛的瞬间，所有卫星同时爆炸，伪十二宫阵轰然瓦解。那人缓缓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我一模一样的脸，嘴角带血，却笑了。

    “你赢了。”他说，“也许……这才是正确的路。”

    身影消散前，他留下最后一句话：

    “替我……活下去。”

    大战落幕。

    天空放晴，海水恢复湛蓝。幸存者们走出避难所，仰望苍穹，只见十二颗流星缓缓划过，落入不同国度，化作新的信仰图腾。

    我没有停下脚步。

    因为在宇宙深处，那扇青铜巨门虽未开启，却留下了一道细不可察的裂痕。而在裂缝之后，仍有低语传来：

    “……还未结束……轮回之外，尚有更高维度的棋局……”

    我知道，这只是第一幕的终结。

    但至少此刻，阳光温暖。

    我站在悬崖边，望着远方升起的朝阳，低声许诺：

    “无论多少次轮回，无论多少重宇宙，我都会回来。”

    “因为我是凌风。”

    “是圣斗士。”

    “是??希望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