计划敲定，行动便刻不容缓。

    然而，元梓雯要做的第一件事，却和拯救赵晴萱的惊险计划显得有些格格不入——领奖。

    她自己都快忘了，上周和姜原雅在街上，凭借一点急救知识救下的那个心脏病突发的周叔叔的事。

    没想到事情后续还挺正式，中华见义勇为基金会居然把奖状直接送到了学校。

    于是，在紧张筹谋的间隙，元梓雯和姜原雅被请到了学校的小会议室。

    校领导脸上挂着公式化的赞许笑容，新媒体中心的几个学生举着相机和手机，对准她们。

    元梓雯手里拿着那张印着烫金大字的红彤彤的奖状，指尖能感觉到纸张的厚实质感，心里却有些恍惚。

    姜原雅站在她身边，脸上倒是挂着得体的微笑，应对着老师和同学的提问，显得游刃有余。

    她不时用眼角的余光瞟向元梓雯，看到她略显苍白的小脸，心里还是很心疼的。

    到了简单的发言环节，元梓雯磕磕巴巴地说了几句感谢。

    好在有姜原雅在旁边打圆场，采访很快就结束了。

    刚走出会议室，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元梓雯口袋里的手机就震动了一下。

    她拿出来一看，屏幕上跳出一条新的微信消息。

    是陈佩佩。

    【AAA恒润集团分部经理陈佩佩】：昙漪姐，我查到了，林逸雄有一个妻子叫韩依萍，具体信息我已经发给你了记得查收。

    消息下面紧跟着又弹出来一条。

    【AAA恒润集团分部经理陈佩佩】：说起来昙漪姐你要查这件事干什么？

    元梓雯的指尖停在屏幕上方，还没等她思考好怎么回复，意识深处江昙漪的声音响了起来。

    【交给我。】

    下一秒，元梓雯感觉到身体的控制权被短暂地接管了。

    她看着自己的手指在屏幕上流畅地敲击，打出回复。

    【梓雯雯】：没什么事，调查一些事情而已，辛苦你了佩佩。

    几乎是立刻，对方的消息就回了过来。

    【AAA恒润集团分部经理陈佩佩】：是昙漪姐的事情我就不感到辛苦。

    后面还跟了一个乖巧点头的表情包。

    身体的控制权交还回来，元梓雯在意识里忍不住开口：

    “江昙漪你没发现吗？那个陈佩佩她对你的态度…有点…有点……”

    她想说“病娇”，但又觉得这个词或许太重了。

    意识空间里，穿着暗红色旗袍的江昙漪轻轻转动着手腕，仿佛在欣赏自己修长的手指，她漫不经心的回答说：

    【意识到了。】

    【她对我确实有种近乎偏执的崇拜和占有欲。】

    元梓雯感觉自己的头皮有点发麻。

    “那你不害怕吗？被这种人喜欢上”

    江昙漪轻笑一声，声音里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佩佩？】

    【她啊，本质上是个单细胞生物。】

    【只要稍稍安抚，给点甜头，她就会乖乖听话，不会有任何危险的。】

    【放心吧，梓雯。】

    元梓雯沉默了。

    真的吗？

    她看着意识空间里那个自信满满的江昙漪，心里默默打上了一个问号。

    希望……是这样吧。

    下午的阳光透过稀疏的梧桐叶，在老旧的水泥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若有若无的油烟味，混杂着旧楼道特有的潮湿气息。

    元梓雯攥紧了手里拎着的那桶印着超市促销字样的豆油。

    旁边的元泠倒是显得轻松许多，双手插在牛仔裤口袋里，安抚她说：

    “梓雯，你别那么紧张嘛。”

    元泠侧过头，用胳膊肘轻轻撞了撞元梓雯：

    “不就是敲个门送桶油嘛。”

    元梓雯深吸一口气，她知道元泠是在安慰她，但这事儿怎么可能不紧张。

    她们要去做的，可远不止送油那么简单。

    按照陈佩佩发来的地址，两人找到了林逸雄妻子韩依萍所住的单元楼。

    楼道很窄，墙壁上贴满了各种小广告，楼梯扶手积着一层灰。

    她们停在三楼一扇掉漆的防盗门前，门牌号模糊不清，但还能辨认。

    元梓雯抬起手，指尖在冰凉的金属门板上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敲了下去。

    笃，笃笃。

    “谁啊？”

    元梓雯清了清嗓子，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自然一些：

    “阿…阿姨您好…我…我们是…大…大学生…来…来做个…社会调查…”

    她在猫眼前晃了晃手里的豆油。

    “做…做完送您…一桶油…就…就耽误您…几分钟…”

    门里沉默了几秒。

    然后是锁芯转动的咔哒声。

    门开了一条缝，露出一张憔悴的脸。

    眼前的女人大约四十多岁，眼窝深陷，皮肤暗淡，能看出年轻时应该是个美人，但此刻眉宇间全是挥之不去的愁苦，生活的重压早已磨去了她原本的光彩，或许是丈夫的事情让她心力交瘁导致的。

    但没人能拒绝白送上门的便宜，尤其是在这种生活状态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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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量了一下门口两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女大学生，又看了看那桶油，最终还是拉开了门。

    “进来吧。”

    房间不大，光线昏暗，空气中那股油烟味更重了，还夹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药味。

    家具都很老旧，但收拾得还算干净，可以看出韩依萍对家庭是很上心的。

    元梓雯依言走进去，煞有其事地拿出纸笔，开始问一些无关痛痒的问题。

    “阿…阿姨…平时…主要…看…看什么…电视节目？

    家…家里…常用的…食用油…是…是什么牌子？”

    韩依萍心不在焉地应付着，目光时不时飘向墙上的挂钟。

    元泠则站在元梓雯身后，看似随意地打量着房间，手指却在口袋里悄然握紧了那支注射器。

    就在韩依萍侧过身准备去倒水的时候，元泠动了。

    她一步上前，动作快得像一道闪电，冰冷的针尖准确无误地扎进了韩依萍的后颈。

    “呃！”

    韩依萍发出一声短促的痛呼，猛地回过头，眼中充满了惊恐和难以置信。

    她想挣扎，想呼救。

    但药效发作得极快，她的身体迅速软了下去。

    元梓雯立刻反手将防盗门“砰”地关上，落了锁。

    她看着瘫软在地，意识逐渐模糊的韩依萍，嘴唇翕动，止不住的道歉：

    “韩…韩阿姨…对…对不起…我…我们…借…借你的…身体…用…用一下…”

    韩依萍的眼神涣散，最后只剩下无声的控诉和绝望。

    很快，挣扎停止了。

    地上只留下了一张薄薄的，带着人体余温的“皮”。

    元梓雯不敢去看那张皮，她从口袋里摸出一根沉甸甸的金条，轻轻放在了柜子里。

    “对…对不起…”

    元泠已经迅速将那张皮拾起并穿戴在身上。

    几乎是瞬间，她的身形就发生了变化，原本挺拔的身姿变得有些佝偻，脸上也浮现出符合韩依萍年龄的细纹。

    “嘶……”

    元泠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活动了一下肩膀和腰。

    “我靠这模拟得也太真实了…”

    她感觉自己的腰背传来一阵阵酸痛，那是属于中年妇女常年的劳损。

    “年龄增长真可怕…”

    她第一次如此真切地体会到衰老带来的沉重感。

    就在这时，防盗门再次被敲响。

    咚咚咚！

    “依萍？依萍你在家吗？”

    一个有些尖利的女声在门外响起。

    “刚才那么大动静，你没事吧？是不是又摔倒了？”

    是邻居。

    元梓雯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

    元泠深吸一口气，对着元梓雯使了个眼色，示意她别出声。

    她走到门边，透过猫眼往外看了一眼，是一个胖胖的中年妇女、应该是邻居。

    她清了清嗓子，模仿着韩依萍那种沙哑疲惫的语调，打开了门，回答说：

    “没…没事儿，刚才不小心绊了一下，摔了一跤。”

    她揉了揉自己的腰，表情痛苦，演得惟妙惟肖：

    “对…对不起啊，吵到你们了。”

    门外的王姐狐疑地探头往屋里瞅了瞅。

    客厅里光线昏暗，一个瘦小的女大学生低着头站在角落，看起来没什么异常。

    “真没事？”

    王姐又追问了一句。

    “真没事，就是摔得有点疼。”

    元泠（韩依萍）摆了摆手，语气透着无奈。

    王姐又上下打量了她几眼，看她确实不像被绑架或者胁迫的样子，这才放下心来。

    “那你可小心点，你这身体……”

    她嘟囔了两句，也没多留，转身回自己家去了。

    门再次关上。

    屋里只剩下元梓雯和穿着韩依萍皮囊的元泠。

    刚才还算热闹的楼道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两人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这一步已经走完，下一步就是要和姜原雅回她的家了。

    元梓雯有些紧张，姜盛华姜叔叔是个什么样的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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