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视里综艺的罐头笑声很响亮。
沙发上的几个人谁也没看，只是靠在一起，听着那个热闹的背景音。
刚才紧绷的气氛已经完全散去，叶月换了个舒服的姿势，目光落在了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很安静的李若蘅身上。
“若蘅，是吧？”
李若蘅正襟危坐，听到自己的名字，立刻点了点头。
“嗯，阿姨。”
“别这么紧张，放松点。”叶月笑呵呵地拍了拍身边的空位，“来，坐近点。”
李若蘅挪了过去，元泠也跟着凑热闹。
“大嫂，你这是要查户口啊？”
“去，没大没小。”叶月嗔了元泠一眼，又温和地看向李若蘅，“听泠泠说你是榕水本地人？”
“嗯，我家就在市区。”
“那感情好，离得近。”叶月像是拉家常一样，“家里父母是做什么的呀？”
“他们都是公司职员。”
叶月点点头，又问：“那你呢？看你这文静的样子，是学文科的吧？”
“我……我是汉语言文学专业的。”李若蘅小声回答。
“哎呀！”叶月眼睛一亮，像是找到了知音，“那可太巧了，我也最喜欢看书看文章了。”
元泠在一旁插嘴：“大嫂你可别小看她，她还自己写小说呢！”
“真的？”叶月更惊喜了，“那敢情好，以后咱们可有得聊了。”
她看着李若蘅，越看越满意。
是个好孩子，文静，有礼貌，跟咋咋乎乎的元泠正好互补。
叶月话锋一转，看似随意地问：“我们家泠泠，东北人，说话做事都有点……直来直去的。你跟她在一起习不习惯？”
元泠的脸腾一下就红了，梗着脖子小声嘟囔：“哪有……”
李若蘅却笑了，摇摇头。
“不介意，我倒觉得泠姐姐这样很好，相处起来不累。”
她顿了一下，看了一眼身边的元泠，补了一句。
“就是……脏话能少说点就更好了。”
“噗！”
姜原雅没忍住，笑出了声。
元梓雯也抿着嘴，肩膀一抖一抖的。
元泠的脸彻底红透，从脸颊蔓延到脖子根，她伸手去捂李若蘅的嘴。
“你胡说什么呢！”
叶月看着她们打闹，笑得合不拢嘴。
她心里最后一点顾虑也放下了。
“对了，”叶月忽然想起什么，对李若蘅说：“最近网上特火的那本《风起狼流》你看了没？我看了几章，天呐，那文笔……”
她一副一言难尽的表情。
李若蘅像是瞬间被点通了任督二脉，激动地接话：“阿姨你也觉得是吧！我好多同学还在追，我真不明白，那种小学生水平的句子，还有那些不合逻辑的情节，怎么会有人喜欢看的？”
“就是就是！”叶月一拍大腿，“还有那个男主角，动不动就杀这个，贬谪那个，而且考据就完全没过脑子！”
一个文学中年妇女和一个文学少女，就这么找到了共同的吐槽对象，瞬间打开了话匣子。
从《风起狼流》再到各种热门的烂书，两人越聊越投机，把沙发上的另外三个人都晾在了一边。
元泠一开始还想插几句嘴，后来发现自己完全跟不上她们的节奏，只好悻悻地闭了嘴，靠在李若蘅身上玩手机。
聊了不知多久，叶月打了个哈欠。
“不行了，年纪大了，熬不住了。”
她站起身，“时间不早了，都早点休息吧。我一个人睡那间，你们俩一间，梓雯和雅雅一间。”
“好。”
几人各自应着，也纷纷站了起来。
“妈晚安。”
“大嫂晚安。”
“阿姨晚安。”
“哎，都晚安。”叶月笑着摆摆手，先进了最大那间卧室。
元梓雯和姜原雅也回了房间。
客厅里只剩下元泠和李若蘅。
元泠伸了个大大的懒腰，从行李箱里拿出了自己的笔记本电脑。
“总算能清静会儿了，来两把游戏放松一下。”
她熟练地掀开电脑盖，准备开机。
一只手伸了过来，按住了她的手。
是李若蘅。
元泠不解地抬头。
李若蘅没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她，然后伸手，用一种不容置喙的力道，将笔记本电脑的盖子“啪”地一声合上了。
元泠愣住了。
李若蘅拿起电脑，转身就把它塞进了自己的行李箱里，然后拉上拉链，上了锁。
做完这一切，她才转回头，对还愣在原地的元泠说。
“睡觉。”
“不是……我……”
“没有‘下个回合’了。”李若蘅打断她的话，语气很平静，“明天还要早起，你还想再睡过头一次吗？”
元泠瞬间蔫了。
她看着李若蘅，对方的表情很认真，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哦。”
元泠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地跟着李若蘅进了房间。
洗漱完，两人躺在一张床上。
房间里只开了一盏昏黄的床头灯。
元泠翻了个身，面对着李若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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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蘅。”
“嗯？”
“你刚才……当着我大嫂的面，说我讲脏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
“那你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元泠小声抱怨。
李若蘅也翻了个身，面对着她。
黑暗中，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元泠的手。
“因为我想让阿姨知道，我喜欢的是一个完整的你，优点和缺点，我都喜欢。”
元泠的心跳漏了一拍。
她感觉自己的脸又开始发烫。
这个李若蘅……融合之后，战斗力怎么变得这么强了。
她张了张嘴，半天憋出来一句。
“知道了。”
说完，她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只留一个后脑勺对着李若蘅。
李若蘅看着她鸵鸟一样的姿势，嘴角忍不住弯了起来。
她没有再说话，只是握着元泠的手，没有松开。
过了一会儿，枕头里传来闷闷的声音。
“你干嘛呢？”
“没干嘛。”李若蘅轻声回答。
“那你手机亮着干嘛？”
元泠还是没忍住，从枕头里抬起头，侧着脸看她。
李若蘅正单手举着手机，屏幕的光映着她专注的侧脸。
“看点学习资料。”李若蘅头也不抬。
“学习资料？”元泠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凑过去看了一眼。
手机屏幕上，是一幅线条简单的人体画，两个女性的身体交缠在一起，摆出了一个很……很有艺术感的姿势。
“我靠！”元泠的音量瞬间拔高，又猛地压了下去，“李若蘅！你看的这是什么玩意儿！”
“都说了，学习资料。”李若蘅划了一下屏幕，又是一张新的姿势图。
元泠的脸红得快要滴血，她一把抢过手机。
“你……你小小年纪不学好！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是哪来的！”
李若蘅看着她，眼神无辜又坦然。
“泠姐姐，我们是情侣，提前了解一下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个屁！”元泠飞快地关掉页面，把手机塞回她手里，整个人缩回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
李若蘅也不恼，只是将被子往下拉了拉，露出元泠通红的脸。
她凑近了些，用气声问。
“泠姐姐，要不要……试一下？”
“试你个头！”元泠整个人都快熟了，语无伦次地拒绝，“不行不行！太快了！咱俩谈恋爱才俩月，现在做这个太早了！”
李若蘅看着她惊慌失措的样子，眼里的笑意更深了。
她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退让和委屈地说:
“好吧，那……亲一下总可以吧？就一下。”
元泠愣了一下。
比起刚才那个惊世骇俗的提议，亲一下这个要求简直单纯得像喝白开水。
她感觉自己在这场交锋里扳回了一城，清了清嗓子，故作镇定地从被子里钻出来。
“亲就亲，谁怕谁。”
她话音刚落，李若蘅就凑了上来。
柔软的唇瓣贴了上来，元泠脑子里“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她本来以为就是蜻蜓点水碰一下，可李若蘅的吻却很认真，她的所有感官都被调动了起来，只能感觉到对方的呼吸，对方的心跳，还有唇齿间那份柔软的触感。
完了。
这是元泠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个念头。
彻底沦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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