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建军擦了擦额头的汗。
“我刚从土地局回来，他们确实有一份明强签署的转让协议，上面还有他的签名指纹。“
苏建国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张二河！“
他立刻拨通了老猫的电话。
“查清楚，明强的转让协议是怎么来的，还有，接手荒山的是什么人。“
不到两小时，老猫就带来了消息。
接手荒山的是一家名为“绿野开发“的小公司，老板叫马三，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商人。
但更关键的是，老猫通过监狱的关系查到，苏明强确实签了转让协议，是在狱警的胁迫下签的。
“哥，现在怎么办？“
苏建军焦急地问。
“军方合作的项目下周就要交付蔬菜，如果停工...“
苏建国深吸一口气。
“先别慌。马三只是个傀儡，背后肯定是张二河。我们得从两方面入手：一是法律途径，起诉这份协议的非法性；二是找马三谈谈，看他愿不愿意合作。“
当天下午，苏建国带着律师来到土地局，正式提出申诉，要求暂缓执行停工令。
同时，苏建军带着十多个员工找到了马三的住处。
马三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见到苏建军这个阵仗。明显有些紧张。
“苏、苏老板，这事真不怪我，“
马三搓着手说。
“我也是受人指使...“
“张二河？“
苏建军直接问道。
马三脸色一变，连连摆手。
“我可不敢说。苏老板，您就别为难我了，我就是个小人物...“
苏建军盯着马三。
“你知道你手里的荒山对我们多重要吗？军方的合作项目，关系到边防部队的蔬菜供应！“
马三低下头。
“我...我也没办法啊...“
就在这时，马三家的电话响了。
他接起来，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是、是...我明白...“
马三挂断电话，颤抖着对苏建军说。
“苏老板，您快走吧。刚才...刚才有人警告我，如果敢和你们合作，就让我在四九城待不下去...“
苏建军心中一沉，知道这是张二河在施压。
回到公司，苏建国听完汇报，脸色阴沉如水。
“看来张二河是铁了心要整垮我们。“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
“既然法律途径需要时间，我们就先想办法保住军方项目。“
他转身对苏建军说。
“联系王部长，说明情况，看能不能特批我们先使用争议区域外的土地继续生产。同时，加快其他基地的建设进度。“
然而，更坏的消息接踵而至。
土地局不仅没有接受申诉，还派出了执法队，准备强制停工。
更糟的是，军方那边传来消息，由于可能无法按时交付，合作项目面临取消的风险。
苏建国站在蔬菜基地的大棚前，看着执法队贴上的封条，拳头紧握。
这些大棚里，绿油油的蔬菜已经接近成熟，本应在一周后运往边防部队。
“苏老板。“
执法队的负责人有些为难地说。
“我们也是奉命行事...“
苏建国点点头。
“我理解。“
他转身对工人们说。
“大家先回家休息，工资照发。相信我，很快就能复工。“
工人们面面相觑，默默离开。
苏建国揉了揉太阳穴，拿起电话拨通了老猫的号码。
“老猫，查得怎么样了？“
“有点眉目了。“
电话那头老猫的声音带着疲惫。
“绿野开发确实只是个壳子，真正的控制人其实是张二河的小舅子。。“
“证据呢？“
“还在收集。最快要明天才能拿到确凿的文件。“
苏建国咬了咬牙。
“再快点，我这边撑不了几天了。“
挂断电话，苏建国翻开通讯录，犹豫片刻后拨通了王部长的私人号码。
电话响了很久才被接起。
“老王，是我。“
苏建国尽量让声音听起来平静。
“关于那个项目...“
“老苏啊。“
王部长的声音透着为难。
“不是我不帮你，但上面已经下了最后通牒。如果三天内不能证明产权没问题，我们只能按违约处理了。“
“就不能通融几天吗？我这边已经在走法律程序了。“
“军方的规矩你也知道...“
王部长叹了口气。
“这样吧，我再帮你争取两天，最多五天。再长真的不行了。“
五天。
苏建国挂断电话，心中盘算着。
如果老猫能在明天拿到证据，或许还来得及。
就在这时，电话再次响起。是一个陌生号码。
“喂？“
“是苏建国吗？“
一个陌生的男声。
“我是城南监狱的赵管教。你儿子苏明强出事了。“
苏建国的心猛地一沉。
“怎么回事？“
“他这几天一直绝食抗议，今早和狱警发生冲突，现在在医务室。“
“伤得重吗？“
“不算太重，但...“
赵管教压低声音。
“苏老板，这事有点蹊跷。那几个狱警明显是受人指使，下手特别狠。你儿子肋骨断了两根。“
苏建国握紧拳头。
“我马上过去。“
挂断电话，苏建国立刻叫来苏建军交代了几句，然后便直奔城南监狱。
监狱医务室里，苏明强躺在简陋的病床上，脸色苍白如纸。
看到父亲进来，他挣扎着想坐起来，却牵动了伤口，疼得倒吸一口冷气。
“别动。“
苏建国快步上前按住儿子。
“伤得怎么样？“
“没事...“
苏明强声音虚弱。
“爸，对不起，我不知道他们会逼我签那个...“
“不怪你。“
苏建国轻轻拍了拍儿子的肩膀。
“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苏明强闭上眼睛，声音颤抖。
“前天来了个土地局的人，说只要我签字就能改善待遇。这些天，我在监狱里一直被欺负...“
苏建国看着儿子身上的淤青，沉默不语。
他早该想到的，张二河既然能在外面兴风作浪，监狱里自然也有他的关系网。
苏建国安抚好儿子，离开医务室后立刻找到了赵管教。
“赵管教，我儿子说的那些威胁...“
赵管教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
“苏老板，这事我本不该多说。但你也知道，监狱里经常会有上面的人打招呼，特别'关照'某些犯人。我也没什么办法。“
“能查到是谁指使的吗？“
“难。“
赵管教摇头。
“监狱系统盘根错节...“
苏建国塞给赵管教一个厚厚的信封。
“帮我照看好明强。别让那些人再接近他。“
。。。
苏建国刚回到苏家屯，就见苏建军急忙跑了过来。
“哥！不好了！“
苏建军的声音带着惊慌。
“银行的人过来了，说要查封我们的账户！“
苏建国深吸一口气。
“带我过去。“
张二河这是要赶尽杀绝啊。
办公室里，会计正焦头烂额地应付两名银行工作人员。
“苏先生。“
为首的银行经理面无表情地说。
“根据贷款合同第17条，我行有权在贵公司经营状况发生重大变化时提前收回贷款。现在土地产权出现争议，属于重大风险事项。“
“李经理。
“苏建国强压怒火。
“我们合作这么多年，就不能通融几天吗？“
“抱歉，这是上面的决定。“
李经理意有所指地说。
“明天中午前如果看不到还款，我们将启动法律程序。“
送走银行的人，苏建国坐在椅子上。
会计小心翼翼地递上一份报表。
“老板，现在最紧急的是银行的15万，还有供应商那边加起来5.6万。如果算上员工工资...“
“够了。“
苏建国摆摆手.
“你先下班吧。“
办公室里只剩下兄弟二人。苏建军红着眼睛。
“哥，现在怎么办？要不...我去找张二河...“
“胡闹！“
苏建国厉声喝道。
“去找他干什么？求饶吗？“
“可是...“
“我再想办法。“
苏建国揉了揉太阳穴。
“对了，明富这几天怎么样？“
“一直把自己关在房间里，饭也不好好吃。“
苏建军叹了口气。
“学校那边请了假，说是身体不舒服。“
苏建国心中一痛。
小儿子一向开朗活泼，如今却被逼得不敢出门。
这一切，都是张二河那个老东西害的！
。。。
第二天。
苏建国被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惊醒。
“喂？“
“苏老板，是我，老猫。“
电话那头的声音带着兴奋。
“找到了！绿野开发的真实控制人就是张二河！他通过小舅子代持股份，还伪造了多份土地评估报告！“
苏建国瞬间清醒。
“证据确凿吗？“
“铁证如山！“
老猫压低声音。
“我找到了当初经手评估的工程师，他承认收了张二河的钱做假报告。还有银行流水显示，绿野开发的资金全部来自张二河控制的一个离岸账户。“
“太好了！“
苏建国握紧拳头。
“这些材料什么时候能给我？“
“中午前。不过...“
老猫犹豫了一下。
“苏老板，张二河在司法系统也有人，光靠这些可能还不够扳倒他。“
“我知道。“
苏建国眼中闪过一丝冷光。
“但至少可以暂时解除停工令，保住军方订单。“
挂断电话，苏建国立刻召集公司管理层开会。
虽然资金危机仍未解决，但至少看到了希望。
会议进行到一半，会计突然慌慌张张跑进来。
“老板！出事了！刚刚法院的人来送了传票，银行已经正式起诉我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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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室里顿时一片哗然。
苏建国强作镇定。
“大家别慌，老猫已经找到了张二河违法的证据，很快就能扭转局面。“
散会后，苏建国立刻联系了公司的法律顾问。
律师仔细研究了传票后表示，如果不能在三天内还款，法院很可能会冻结公司资产。
“三天...“
苏建国喃喃自语。
老猫的证据中午才能到，走法律程序申请解除停工令至少需要一天，而银行的最后期限也是三天...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中午十二点，老猫终于带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匆匆赶到。
“全在这里了。“
老猫将文件袋递给苏建国。
“包括伪造的评估报告原件，银行流水，还有证人的书面证词。“
苏建国快速浏览了一遍材料，眼中燃起希望的火光。
“太好了！建军，立刻联系律师，准备申请解除停工令！“
就在此时，办公室门被推开，苏玉珍怯生生地站在门口。
“爸...“
“玉珍？你怎么来了？“
苏建国有些惊讶。自从家里出事以来，小女儿一直很安静，很少参与这些事。
“我...“
苏玉珍咬了咬嘴唇。
“我听说家里遇到了困难...“
苏建国勉强笑了笑。
“没事，我能解决。“
“可是...“
苏玉珍眼中闪着泪光。
“夏蒙生说...他也许能帮上忙...“
“夏蒙生？“
苏建国一愣。
“是谁？我怎么没听过？“
苏玉珍有些不好意思，脸颊微微泛红。
“他...他爸爸是军区司令...“
苏建国震惊地看着女儿。
他挺自家老伴说，自家女儿最近交了个男朋友，但没想到竟然是夏司令的公子！
“你们...到什么程度了？“
苏建国小心翼翼地问。
“爸！“
苏玉珍羞红了脸。
“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就是...就是一起看电影...“
苏建国松了口气，随即又想到什么。
“他怎么会知道我们家的事？“
“我...我昨天不小心说漏了嘴...“
苏玉珍低下头。
“我说你最近很忙，因为有人要抢我们家的地...他就问了很多细节...“
苏建国皱起眉头。
虽然现在情况紧急，但他不想把女儿牵扯进来，更不想利用她的关系。
“玉珍，这事爸爸会处理好的，你不用...“
“可是爸！“
苏玉珍突然抬起头。
“夏蒙生说他爸爸一直很欣赏你，说你是真正为老百姓做事的企业家。他还说...还说张二河的名声很臭，军区早就注意到他了...“
苏建国心中一动。
如果真能得到军区司令的支持...
就在这时，他的电话响了
“喂？“
“是苏建国同志吗？“
一个威严的男声。
“我是夏卫国。“
苏建国差点没拿稳手机。
夏卫国，正是四九城军区司令！
“夏...夏司令好！“
苏建国声音有些发抖。
“我听犬子说了你的事。“
夏司令的声音不怒自威。
“张二河这个人，我们军区早就盯上了。他不仅涉嫌经济犯罪，还插手军队后勤采购，影响很坏。“
苏建国心跳加速。
“夏司令，我刚刚拿到了张二河伪造土地评估报告的证据...“
“很好。“
夏司令干脆利落地说。
“这样，你下午三点带上所有材料来军区一趟。我约纪委的王书记一起听你汇报。“
挂断电话，苏建国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军区司令和纪委书记要亲自过问这个案子！
张二河这次踢到铁板了！
下午的会面进行得异常顺利。
夏司令和纪委书记王刚仔细查看了老猫收集的证据，当场指示成立专案组调查张二河。
“苏同志。“
王书记严肃地说。
“感谢你提供这些线索。不过法律程序需要时间，你的企业现在面临什么困难？“
苏建国如实汇报了银行催贷和军方订单可能违约的情况。
“这个好办。“
夏司令拿起电话拨了个号码。
“老王啊，关于那个蔬菜供应项目...对，就是苏建国的...嗯，情况特殊，延期一周...对，我担保...“
挂断电话，夏司令又写了一张纸条递给苏建国。
“这是我的私人号码，有任何紧急情况直接联系我。“
离开军区时，苏建国感觉脚步都轻快了许多。
他立刻打电话通知律师准备材料，明天一早就去法院申请解除停工令。
晚上回到家，苏建国难得地睡了个好觉。
第二天天刚亮，他就带着所有材料来到法院门口等候。
让他意外的是，刚走进法院大厅，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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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科长！
他正在和几名法官模样的人低声交谈，看到苏建国进来，脸上露出讥讽的笑容。
“哟，这不是苏老板吗？“
赵科长阴阳怪气地说。
“怎么，来申请破产保护啊？“
苏建国冷冷地看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赵科长却不依不饶。
“别白费力气了，张局长已经打过招呼，你的申请不可能...“
话音未落，法院大门突然被推开，几名纪委工作人员大步走了进来。
“赵明同志。。“
为首的纪委干部亮出证件。
“你涉嫌职务犯罪，请跟我们走一趟配合调查。“
赵科长脸色瞬间惨白。
“这...这一定是误会...“
“误会？“
纪委干部冷笑一声，拿出一份文件。
“这是张二河供述你参与土地诈骗的笔录，还有银行流水证明你收受贿赂。带走！“
看着赵科长被押走的背影，苏建国长舒一口气。
看来纪委的行动比他想象的还要快！
果然，上午的听证会异常顺利。
法官在查看纪委提供的证明材料后，当庭裁定解除对苏家屯蔬菜基地的停工令。
走出法院，苏建国见到一个人。
是老猫。
“苏老板！大新闻！张二河昨晚被纪委带走了！他小舅子也落网了！“
苏建国握紧拳头。
“太好了！“
“还有更好的消息。“
老猫兴奋地说。
“城南监狱那边也行动了，那几个虐待明强的狱警全被抓了！“
。。。。
纪委的调查比预想中进展得更快。
在夏司令的亲自过问下，专案组调集了最精锐的办案人员，对张二河展开了全方位调查。
苏建国坐在军区招待所的会议室里，面前摊着刚送来的调查报告。
他的手指微微发抖，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
"张二河，本名山本健二，1940年出生于日本东京..."
老猫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1945年日本战败后，被遗弃在中国的日本孤儿，由张家收养。"
"日本人？"
苏建国猛地抬头，眼中满是震惊。
老猫点点头，从档案袋中取出一张泛黄的老照片。
照片上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年轻女子，怀里抱着个约莫四五岁的男孩。
"这是我们从张二河老宅的暗格里找到的。他亲生母亲的照片，背面还有日文写的出生信息。"
苏建国仔细端详照片，那个小男孩的五官确实与张二河有几分相似。
更令人心惊的是照片角落里，隐约可见的日本军旗标志。
"不止如此。"
老猫继续道。
"我们查到他从六十年代开始，就定期向一个日本账户汇款。最近十年，金额高达两百万美元。"
纪委的王书记推门而入，脸色凝重。
"苏同志，情况比我们想象的更复杂。张二河不仅贪污受贿，还涉嫌间谍活动。"
原来，张二河利用教育局长的身份，多年来向境外传递了大量教育系统的内部资料，特别是关于重点科研单位子弟的就学信息。
"这是一张庞大的关系网。"
王书记沉声道。
"上至市里，下至基层，都有他的人。我们怀疑，他是在为某些境外势力物色和发展'目标'。"
调查的深入让专案组所有人都感到心惊。
张二河不仅贪污数额巨大，更可怕的是他多年来精心编织的关系网络，几乎渗透到了四九城的各个关键部门。
"最棘手的是。"
王书记叹了口气。
"每次我们查到关键线索，就会莫名其妙地断掉。昨天刚找到一个重要证人，今天就自杀了。"
苏建国心中一凛。
这意味着张二河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力量在保护他。
城南看守所的审讯室里，张二河独自坐在铁椅上。
尽管手铐加身，这位曾经的"教育局张局长"依然保持着诡异的镇定。
当王书记带着最新证据走进来时，张二河甚至露出了微笑。
"王书记，这么晚了还亲自来审我？真是辛苦了。"
王书记冷冷地看着他。
"山本健二，你以为不说话我们就查不出来吗？"
听到这个多年未用的本名，张二河的眼皮跳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平静。
"王书记说笑了，我是土生土长的中国人，父母都是教师，哪来的日本名字？"
"那这张照片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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