昂热看着他，眼神复杂，像父亲，像导师，像审判者。
“是我一手造就了你，路明非。所以，即使全世界都忘记了你，我也绝不会忘记。”
他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清晰而坚定。
“当有一天，我突然发现，
路明非，你，我最重要的学生，从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
我就明白……
一定是有什么，足以颠覆世界的大事，要发生了。”
听完昂热这番话，卧室里陷入了更深沉的寂静，只剩下窗外不依不饶的雨声。
路明非和楚子航对视一眼，将他们穿越两个世界，在“彩虹城”遭遇双头龙拉冬与巨鹰维德佛尔尼尔的离奇经历，向昂热和盘托出。
随着他们的讲述，上杉越的脸色变得越来越古怪。
上杉越一开始还坐在沙发上，背脊挺直，眼神睥睨，像一位帝王审视臣子的汇报。
可随着两人越说越深，他的坐姿一点点垮了下来。
他从一开始那副“老子是末代影皇”的倨傲，慢慢变成了震惊。
再到后来，当他听明白眼前这两个年轻人如今真正的身份和实力后，那份震惊，已经变成了悚然。
他悄悄地挪了挪屁股，离路明非远了一点。
“我的妈呀，”
上杉越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
“一个代表了黑王的精神之力，一个身上附着着奥丁的神力……”
“我这个所谓的‘超级混血种’，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不够看了？”
“这年头，神仙都开始批发了吗？”
等到路明非和楚子航讲完，房间里又是一阵沉默。
上杉越清了清嗓子，试探性地、怯怯地问道：
“那个……各位大佬都叙完旧啦？那我……能插一句嘴不？”
他搓着手，小心翼翼地对路明非说：
“我说，那个……黑王……”
“哦不不不，路君！您看，您是不是该给我解释一下，我那几个孩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你刚才说的，东京要毁灭了，又是怎么个说法？”
“这一切，都要从一个叫赫尔佐格的人说起。”路明非说。
“赫尔佐格？”
昂热和上杉越同时皱眉，
“这是谁？”
路明非微微一笑：
“他还有另外两个你们应该听过的名字——
蛇岐八家的前任大家长，橘政宗。
以及，猛鬼众的领袖，王将。”
“什么？！”昂热眼中瞬间爆发出锐利如刀的光芒，
“你的意思是，如今的蛇岐八家和猛鬼众，被同一个人在幕后操控？！”
路明非点了点头，将记忆中赫尔佐格那盘惊天大棋，缓缓道出。
上杉越听得目瞪口呆，他求证道：
“所以说，当初是赫尔佐格炸毁了黑天鹅港，把带有我皇血基因的源稚生、源稚女，还有绘梨衣，连同一个古龙的胚胎，一起带上了‘列宁号’，航向日本？”
“是的。”路明非点头，
“纯血龙类的精神力即便在胚胎时期也无比强大。那枚古龙胚胎在船上逐渐苏醒，它的精神侵蚀污染了所有船员。
列宁号的轮机长成了第一个牺牲者，他砍断了液氮的管道，把古龙胚胎从液氮中解放出来了。古龙的胚胎慢慢和列宁号的钢铁融为一体
最终，赫尔佐格带着你的三个孩子登上救生艇，将与古龙胚胎融为一体的‘列宁号’，沉入了高天原的海底。”
说到这里，路明非的脸上露出一丝惋惜与落寞：
“但没想到的是，那枚胚胎也污染了绘梨衣。可她与船员不同，她的体质居然接纳了龙血，从而进化，拥有了‘审判’这样的究极言灵。但这种进化并不完美，龙血至今仍在侵蚀她的身体。”
他话锋一转，脸上又露出欣慰的表情：
“不过好消息是，只要绘梨衣待在我身边，我体内的黑王精神之力，刚好可以平衡她身体里的元素之力，让她恢复正常。”
昂热听到这里，脸上露出一种古怪的表情，那眼神仿佛在说：
“年轻人，不要把泡妞说得这么冠冕堂皇，我们都是过来人，都懂。”
路明非看着昂热那质疑中带有揶揄的目光，一时语塞。
他张了张嘴想解释，最后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算了，彪悍的人生不需要解释。
他转头看向早已呆若木鸡的上杉越，一字一句地说道：
“所以，源稚生、绘梨衣和源稚女，
都是赫尔佐格利用你的基因制造出来的试管婴儿，他们是同胞兄妹。
而你，上杉越，前任影皇，名义上说，是他们……唯一的、真正的父亲。”
“父亲……”
上杉越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
那颗早已尘封、如枯木般死寂的心，仿佛被一柄无形的重槌狠狠击中！
“轰”的一声，灰尘簌簌落下，那颗心，竟轰然鸣响。
一股难以名状的温暖，瞬间注满了他的心臆。
他好像忽然间，不再是这个世界上的孤魂野鬼了。
他有……孩子了。
这位孤独一生的末代影皇，眼眶竟毫无征兆地红了。
“绘梨衣……我已经见到了。”上杉越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和急切，
“那……源稚生，还有源稚女，我的儿子们……
他们是什么样的人？
能……能给我讲讲吗？”
路明非的眼神望向窗外，似乎在回忆那些早已被冲刷的往事。
他悠悠地开口：
“年轻时坚持自己的正义太容易了，因为少年的世界非黑即白。
可岁月，总能磨平人的棱角。”
“但你的儿子源稚生，他是一把真正的、从未弯折过的正义之刀。
他在黑道泥潭里见惯了所有的恶，却依然为了阻止‘神’的苏醒，赌上了自己的全部。
他并非没有痛苦和彷徨，但他……从未后退一步。”
“在你所知道的那个结局里，”上杉越迫不及待地追问，
“我儿子……源稚生的结局，是怎样的？”
路明非的目光变得沉重：
“源稚生饮下进化药剂，独自前往红井，从容赴死。
纵然前路无望，也绝不回头。
这是属于源稚生一个人的，孤勇的风骨。”
“是谁？！”
上杉越猛地站起，皇者的威压不受控制地迸发出来，他愤然问道，
“是谁杀死了我的儿子？！”
路明非长叹一声。
“这就是我来找你的原因。”
“因为杀死源稚生的，正是你的另一个儿子……
源稚女。”
hai