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白丝无穷无尽。
凯撒的爆血只能维持短暂的爆发,而强行跃迁言灵·镰鼬成为言灵·吸血镰,也透支了凯撒的身体。
他的脸色已经开始变得苍白。
芬格尔手持炎魔刀,也只能护住周身数米。
他们就像是暴风雨中一叶随时可能倾覆的孤舟,被那名为“神”的存在,缓缓拖入绝望的深渊。
“撑不住了!”芬格尔嘶吼。
言灵“青铜御座”在他周身形成一层无形的壁垒,却在无穷无尽的冲击下,发出了不堪重负的碎裂声。
“咔嚓!”
言灵·青铜御座的防御壁垒应声而碎!
一根白丝如毒蛇吐信,瞬间洞穿了他的肩膀!
鲜血汩汩而出。
那一瞬间,周围的白色世界都仿佛活了过来!
所有白丝都像是嗅到了血腥味的鲨鱼,变得无比狂暴、敏锐,疯狂地朝着芬格尔涌去!
“它要的是我们的血!”诺诺喊道。
凯撒的嘴角也开始溢血。
爆血的副作用正在反噬他的身体。
他感觉自己的骨骼都要被那狂暴的力量撑裂。
“吸血镰”发出的风刃越来越稀疏,威力也大不如前。
白色的细丝如同海浪,攻势一波接着一波,永无止境。
诺诺的刀势渐缓,呼吸急促。
绝望,正在降临。
白丝再次扑来,如最终的潮水,将三人层层叠叠地包裹,白丝的包围圈越收越紧。
凯撒艰难地抬起头,透过白丝的缝隙,望向那万丈“天河”的尽头。
在那里,一个白色的,八首长尾的巨影,如山岳般盘踞虚空,冷冷地俯瞰着他们。
“原来……是它。”凯撒苦笑着,
“传说中的……八岐大蛇。”
他们终于明白,为何会从核爆与岩浆中被救出。
他们不是幸存者。
他们只是祭品。
白丝彻底收紧,三人的身体都已透支,再也无法释放言灵。
那个白丝如潮水般涌过来,将三个人的身体淹没。
凯撒、诺诺、芬格尔三人被白丝裹成茧状,悬于虚空。
他们的身体早已透支,言灵熄灭,呼吸微弱,像三具即将被献祭的祭品。
可感知,仍在。
凯撒和芬格尔能清晰地感觉到,无数更细小的丝线刺穿了他们的皮肤,如同微型的管道,缓缓地、贪婪地吸食着他们体内的龙血。
“原来……是这样。”
“它不是要杀我们。”
“是要……补养自己。”
那个刚刚苏醒的“神”,需要能量,需要用最高等的混血种之血,来强化自身。
芬格尔在茧中苦笑:
“我这F级废柴的血……还能给神当补品?”
但,这个“神”对待诺诺的方式却截然不同。
缠绕诺诺的白丝并没有吸食女孩的血。
那些白丝如同一双小心翼翼地手,将诺诺托举到空中。
诺诺此刻,仿佛是一件无比尊贵、不容亵渎的圣物。
而其他白丝退避,不敢触碰她分毫。
诺诺、凯撒、芬格尔此刻都还有意识,他们像沉在深海,听见遥远的声音。
透过茧丝的缝隙,三人在朦胧间,都看到了此生最为可怖的景象。
高高在上的八岐大蛇缓缓吐纳低头,无数白丝,从八岐大蛇的身体里面,捧出一个东西,缓缓靠近诺诺。
那东西……
非人,非兽,非骨。
那是一个小小的、仿佛残缺胚胎般的怪物。
这个小小的怪物,被无数白丝众星捧月般地送到诺诺面前。
怪物有着一颗不成比例的、膨胀的头颅,上面只长着一只硕大的金色独眼。
那看似尾巴的东西,其实是完全暴露在外的、由肉质包裹的脊骨。
而肋骨则像锋利的尖刺,突出在体外。
“嘶……嘶……”
怪物扭曲着,发出尖锐的声音。
一根尖锐的肋骨,缓缓插入诺诺的脊椎!
“呃……”
她想尖叫,却发不出声。
那颗金色的独眼,明明灭灭。
凯撒和芬格尔透过茧丝的缝隙,看到了这一幕。
心,如坠冰窟。
“原来……真正的神不是八岐大蛇。”
“是它。”
“圣骸……是寄生体。”
圣骸不是一块骨头,而是一个永生的寄生体!
所以“神”才永远不会被杀死,只会从一个宿主转换到另一个宿主!
无论人类杀它多少次,杀死的都只是它的“住所”!
而八岐大蛇救下迪里雅斯特号的目的只有一个——
圣骸,也就是“神”,选中了诺诺,作为它新的容器!
圣骸的肋骨如活体根须,缓缓钻入诺诺的脊椎,血肉无声撕裂。
金色独眼紧贴女孩的后颈,瞳孔收缩,释放出粘稠的丝状神经,与她的脊髓缠绕、融合。
诺诺的皮肤下,开始有异物蠕动,像无数细小的触须在血管中游走。
她的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咔”声,正在被重塑。
骤然!
诺诺的双眼睁开,突然泛起刺眼的金芒。
她的瞳孔拉长,如蛇。
她的嘴角,缓缓扬起一抹不属于她的微笑。
此刻,绝望,彻底淹没了三人。
在这样诡异又伟大的“神”的面前,他们作为人类混血种,太过渺小。
芬格尔缓缓闭上眼——
记忆回到11年前,格陵兰冰层下。
爆炸,沉船,朋友的呼喊,爱人最后的微笑。
他活了下来,带着愧疚,苟延残喘,成了卡塞尔的F级的废材。
可现在……
他宁愿死在那时,也不愿看着诺诺被夺走。
凯撒的黄金瞳逐渐黯淡。
他无法拯救诺诺,甚至无法拯救自己。
他曾那么骄傲,发誓绝不让心爱的女孩受到一丝伤害。
开赛想起求婚那夜——
自己单膝跪地,为诺诺奉上玫瑰与钻戒,
诺诺笑着:“这也太老土了。”
可现在,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心爱的女孩沦为白王的容器……
诺诺的意识像被潮水一点点漫过,正在被“神”的意识所取代。
最后诺诺能抓住的记忆,只剩下零碎的画面。
她总那么要强,那么骄傲。
她永远是拯救别人的那一个。
可现在诺诺才发现,自己原来是这么渺小。
凯撒总说她像只没有脚的鸟,永远不会停下。
其实她停过的,就在凯撒不再喊“陈墨瞳”,而是喊她“诺诺”的时候。
当凯撒单膝跪地求婚时,她笑着说“这也太老土了”。
却在之后,自己偷偷躲进卫生间。
她对着镜子把那枚戒指套上又摘下,直到指节被蹭得发红。
原来人真的会在最张扬的时候,藏着最怂的心思。
“诺诺!不要死!!!!”
是谁在呼喊她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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