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继续!”
    “继续!”
    林致远和许仪章带头起哄,身后的人也纷纷喊起来。
    很快,现场全是“继续!继续!”的声音。
    气氛到这里,大家情绪高涨,都想知道这场较量,到底是沈淮碾压,还是王志辉能逆风翻盘。
    就这样,王志辉在众目睽睽下,被架到高台上。
    他已经连续出两联,第二联用的还是‘千古难对’,而且都被沈淮对出。
    明显落了下风。
    王志辉清楚,沈淮连‘千古难对’都对出来了,再出题,也很难赢。
    倒不如给沈淮出题,说不定还能把场子找回来。
    于是开口道,“你来。”
    林致远等人立即“切”了一声,都在嘲笑王志辉故作大度。。
    两位山长没来时,态度嚣张,现在有“大人物”在,就开始装模作样了。
    很让人不齿。
    在场的读书人,看热闹不嫌事大,跟着“切!切!”的叫着。
    王志辉捏紧拳头,目光紧盯着沈淮。
    郑楷安莫名的紧张。
    沈淮也想在一众“大佬”面前落个好印象,假装垂眸沉思。
    一会儿之后,才缓缓抬头,“望江楼是真实地标,那我便效仿一二,也以真实地名为题。”
    话一出,王志辉心口猛跳,一股不好的预感随之而来。
    郑楷安下意识的握紧拳头,紧张的看着沈淮。
    两位山长也看着沈淮。
    现场的氛围突然紧张起来。
    万众瞩目中,沈淮自信从容,“就以城中的就九阙山为题吧。
    我的上联是:九里阙山,行至半阙四里半。”
    空气瞬间很安静。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睛都快瞪直了。
    因为这上联的难度,一点也不亚于“望江楼”这个千古难对。
    九阙山是省府名胜,与叠翠山、秀屏山并称为三山。
    半阙是城中的一家书肆,百年老字号,很受文人墨客欢迎。
    这两个地方,看似没有联系,实则暗藏玄机。
    还有数字题,九里的一半是四里半。
    想要对出下联,必须符合数字逻辑,场景适配。
    在场的很多人虽对不出来,但会分析啊!
    清楚上联的难度,一个个直呼沈淮脑子好用。
    两位山长各自低头沉思。
    林致远和许仪章对视一眼后,也低着头假装思索。
    说实话,他们对不出来。
    但他们怕别人笑话,不敢表现出来。
    王志辉暗中着急,手上的扇子被他握了又握,额头上虚汗不断。
    郑楷安手心冒汗,脑子在高速转动,却想不出答案。
    沈淮将王志辉的表现看在眼里,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笑意。
    方启贤假装淡定,实则内心已经波澜迭起。
    因为上联出的太有水平了。
    人群中,不少学子在地上写写画画,都在研究如何解破题,可是两刻钟过去,依旧没有头绪。
    “太难了!”
    “想破脑袋也没法同时满足这两个条件,这题出的也太刁钻了吧?”
    “哈哈,王志辉这回完蛋了!”
    有人愁,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大。
    沈淮站在原地,不慌不忙。
    几位大佬,也在低声交流。
    半个时辰过去。
    王志辉依旧没想出下联,内心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
    虽然他极力掩饰,但额头上流个不停的汗出卖了他。
    又两刻钟过去。
    王志辉再也控制不住,在原地不停的来回走。
    郑楷安也很急,但更多的是怕自己输。
    “大哥,怎么办?”
    “闭嘴!”王志辉语气暴躁。
    “王二辉,你到底行不行啊?都快一个时辰了,要是对不出就直说,别磨磨蹭蹭的,让人瞧不起。”
    林致远把王志辉之前说的话,全部还回去。
    王志辉气的嘴角哆嗦。
    王进士知道这场较量,孙子必输无疑,索性大方的站出来,声音清晰,“王家说话算话,明日绝不进考场。”
    王志辉脸色瞬间大变。
    他输了!
    输给一个穷乡僻壤的农家小子,他不服,但又不得不认。
    郑楷安脸色发白!
    完了!
    “诸位见笑了。”王进士朝其他“大佬”拱手。
    “切磋嘛,有输便有赢,何况令孙为小弟出头,有情有义,也是难得。”
    不愧是文人,就是会说话。
    下战书级别的较量,到了他口中就成了正常的切磋。
    但‘为小弟出头’的这话,王进士却听进去了。
    带王志辉离场的时候,他看郑楷安的眼神,让郑楷安寒芒在背。
    等王志辉走远,现场一片欢呼。
    温山长抚着长须,目光炯炯的看着沈淮,“你是雍州郡人士?”
    “回山长,学生沈淮,来自雍州郡青萍县,于天启二十五年通过院试。”沈淮从容应对。
    温山长点点头,“方才的上联出得极妙,不过,老夫对“望江楼”的下联更感兴趣,你是如何想到用‘叠翠山’的?”
    “叠翠山是桂越名胜,亦是桂宁府的名山,学生当时就在想,前人就地取材,成就望江楼之盛名,我为何不能?”
    沈淮浑身散发着自信的光芒,“叠翠山虽不是完美下联,但此时此景,却最符合学生境遇。”
    “听你之意,还有更好的?”顾山长插话。
    沈淮点点头。
    顾山长颇为激动,“愿闻其详!”
    “那学生便献丑了。”沈淮拱手,说出下联,“印月井,印月影,印月井中印月影,月井万年,月影万年!”
    “妙,实在是妙!”顾山长拍手大笑,“印对望,月井对江楼,月影对江流,对仗工整。
    不管是音韵还是意境,都很贴合。”
    “如此思才,可有师承?”温山长直勾勾的看着沈淮。
    仿若看到了一块稀世璞玉,也动了收徒的心思。
    有这个心思的,不止温山长,顾山长也有这个想法。
    其他“大佬”见两位山长如此和蔼可亲,就知道沈淮绝非一般天才。
    其他学子见状,更是羡慕的不行。
    雍州郡的考生,与有荣焉。
    “家师京都谢氏谢道珩。”
    哗!
    现场一片哗然。
    一众学子用嫉妒羡慕恨的眼神盯着沈淮!
    两位山长神色震惊!
    京都!谢氏!
    单是地名和姓氏,便足够让人震撼!
    他们不知道谢道衡是谁,但敢称京都谢氏的,只有军功起家的那个谢氏。
    是真正的世家门阀!
    沈淮真是好运气,竟拜了这么一个老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