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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众人一愣,脸上的兴奋稍稍褪去,开始绞尽脑汁地回忆。

    “我旁边那贵族说,他们楼兰最缺的就是盐和铁!他们吃的盐,是从南边一个大盐泽里捞的,又苦又涩,还死贵。一口铁锅,在他们这,据说能换十个上好的奴隶!”

    “我还听说,他们对咱们的丝绸简直是疯了!一个贵妇,为了得一匹蜀锦,喊价一百头羊!”

    “美玉!苏先生,我打听到了!昆仑山的上品美玉,都捏在月氏人手里。楼兰人能搞到的,都是些边角料。”

    商人们七嘴八舌,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一一抛出。

    这些零散的信息,在苏齐的脑海里迅速整合,勾勒出一幅更加清晰的西域贸易图。

    盐、铁、丝绸是敲门砖,是硬通货。

    美玉、香料、马匹是最终目标。

    而“月氏”这个名字,如同一座必须翻越的大山,横亘在商路之上。

    看来,这月氏,是绕不过去的。

    等众人说得差不多了,苏齐才缓缓点头。

    “很好,都有用。”

    “今天都累了,早点回去休息。”

    苏齐挥了挥手,商人们齐声应诺,满心欢喜地躬身退下。

    大帐内,终于只剩下苏齐一人。

    他走到那副日益详尽的地图前,手指在羊皮上滑动,最终在“楼兰”与“月氏”的位置之间,停了下来。

    冒顿……月氏……

    他正凝神思索,帐外传来亲卫的通报。

    “先生,刘将军求见。”

    苏齐精神一振。

    他想知道的,来了。

    “快请。”

    帐帘掀开,刘邦那张挂着笑意的脸探了进来。

    他喝了不少酒,脸颊通红,但眼神却清明得很,没有半分醉意。

    “先生,没搅了您的清静吧?”

    刘邦大步流星地走进来,随手将头盔往案几上一扔,一屁股坐在苏齐对面,自顾自地抄起水壶,咕咚咕咚灌了一气。

    “哈——痛快!”他抹了把嘴,“那楼兰王的马奶酒,一股子骚味,还没咱们朔方的烈酒带劲!”

    苏齐看着他这副混不吝的模样,笑了。

    “看你这红光满面的,收获不小?”苏齐给他续上水。

    “何止是不小!”刘邦一拍大腿,嘴角咧开一抹笑意。

    “哦?”

    “那王宫,我看清楚了。”

    提到正事,刘邦瞬间收起了那副市井气,身子微微前倾。

    他从怀里掏出一卷画得歪歪扭扭的羊皮纸,在桌案上摊开。

    “先生,您看。”

    他指着上面用木炭画出的简易地图。

    “这就是楼兰王宫,说白了,就是一个大点的土围子,连个像样的女墙都没有。”

    “兵力?装备?”苏齐问道。

    刘邦嗤笑一声,满脸不屑。

    “我带兄弟们进去时,那帮楼兰大臣跟见了鬼似的,生怕我们是去抢他们那破王座。可我转了一圈才发现,纯属他们自己吓自己。”

    “整个王宫,算上他国王的亲卫,能提刀的,凑不出五百号人。兵器更是五花八门,啥破烂都有!我还瞧见有人拿着咱们大秦早就淘汰的青铜戈,有拿骨头矛的,甚至还有拿木棍的!身上那皮甲,薄得跟纸糊的一样,估摸着樊哙一拳就能给它干穿了!”

    “之前在城下,还以为他们有几分骨气。现在凑近了一瞧,嘿,就这副德行,还敢跟咱们叫板?外强中干的草包!”

    刘邦越说越起劲,唾沫横飞。

    “怪不得不敢拦着咱们进城!就他们那点兵,都不用一千人,给樊哙五百兄弟,半个时辰,能从城南杀到城北,来回犁一遍!”

    这番话,让苏齐彻底心头大定。

    所谓的西域各国,至少在楼兰这里,军事水平恐怕还停留在部落械斗的层次。

    这已经不是代差了,这简直是降维打击。

    有了这份底气,苏齐心中那个模糊的计划,瞬间变得无比清晰。

    他看着地图上,那个代表着楼兰王宫的土围子,修长的手指在上面,轻轻敲了敲。

    “刘将军,你说,如果我在这里……钉下一颗钉子,会怎么样?”

    刘邦微微一愣,他顺着苏齐手指的方向看去,随即明白了苏齐的意思。

    帐内的空气,似乎都沉重了几分。

    “先生是想……在此处驻军?”

    “没错。”苏齐点头,声音平静。

    “这……”刘邦眉头皱起,沉吟片刻,“这楼兰王,怕是不会答应。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这个道理,他就算再蠢,也该懂。”

    “他懂,所以我们不能硬来。”

    苏齐的嘴角,缓缓翘起一个弧度。

    “要让他,哭着喊着,求我们留下来。”

    刘邦看着苏齐的表情,只觉得后背有些发凉。

    “先生……您打算怎么做?”他压低了声音,小心翼翼地问。

    苏齐没有直接回答,反而抛出了另一个问题。

    “你觉得,以我们现在的位置,若是冒顿那几万残兵杀个回马枪,我们有多大胜算?”

    刘邦想也不想,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难。我们只有三千甲士,虽是精锐,但人数太少。对方是几万骑兵,在这绿洲上真碰见了,能护着商队杀出去就不错了,想赢,没可能。”

    “这不就结了。”苏齐摊了摊手,“我们怕,难道楼兰王……就不怕吗?”

    刘邦的眼睛猛地亮了。

    “先生的意思是……用冒顿来吓唬他?”

    “不是吓唬,是‘提醒’。”苏齐纠正道,“提醒他,他真正的威胁,从来不是我们这些只想做生意的秦人。而是那个随时可能回来,把他骨头都嚼碎的匈奴单于。”

    “我明白了!”刘邦一拍脑门,豁然开朗,“咱们留下一部分人,就说是为了保护商路和货物!他娘的,他不但不能反对,还得好吃好喝伺候着,把咱们当祖宗供起来!”

    “孺子可教。”苏齐赞许地点头。

    刘邦兴奋地搓着手,问道:“那……先生打算留多少人?”

    苏齐伸出两根手指。

    “两百人。”

    他顿了顿,补充道:“两百甲士,再留下几家商户的管事和一部分货物。人不能太多,太多了,他会觉得是威胁。也不能太少,太少了,起不到震慑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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