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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五章 棠西自杀
    门被猛地撞开!妄沉的侍官文奎带人冲了进来。

    眼前的景象让他脑子嗡的一声,几乎僵住。

    棠西直挺躺在地毯上,脸上一点活气都没有。

    妄沉蜷缩在她脚边,浑身是血,精致的白衣被染得乱七八糟,银发黏在脸颊和血污里,看着吓人。

    “殿下!”文奎扑过去,跪在旁边,手都在抖,根本不敢乱动他。

    粗略一查,心都凉了半截——五脏六腑伤得一塌糊涂。

    “快!救殿下!”他吼着,手忙脚乱地把自己那点力量往妄沉身体里灌。

    另一边,也有人试着去探棠西的鼻息,手指刚碰到皮肤就缩了回来,声音发颤:“她…没气了…”

    文奎急得眼睛都红了,扭头冲手下喊:“联系祝江公子!快啊!”

    通讯器那头回复得很快:“祝江公子不在府中!”

    完了。几个人心里同时冒出这个念头,一片绝望。

    就在这时——

    “咳!”

    一声短促的咳嗽声响起。

    所有人猛地转头,看见棠西胸腔猛地吸了口气,脸色几乎瞬间就从死白变得红润。

    她眼睛唰地睁开,直接坐了起来!

    边上的人吓得差点跳起来,连滚带爬地往后躲。

    棠西甩了甩头,耳朵里的嗡嗡声渐渐没了。

    她第一件事就是感知自己的身体——生命力不仅满了,甚至比之前还要汹涌。

    很好,非常好。不枉她承受濒死的恐慌。

    文奎又惊又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棠西小姐!您醒了!求您,救救殿下吧!”

    棠西没理他,冷眼扫向妄沉。

    人还昏着,但眼皮底下的眼珠转得飞快。

    她闭上眼,意识狠狠刺入他体内——文奎的力量正在慢吞吞地修那些破烂内脏,但更深的地方……

    天源阵居然还在!而且比之前那个更结实、藏得更深,像长死在他命里了一样!

    棠西立刻在脑海中问重明:“天源阵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重明:“知道。”

    “你居然知道?”棠西疑惑,按理说,只有快要濒死的事情她才知道,她怎么会知道天源阵?难道?

    “你在死之前,给他们体内重设了天源阵?”

    “那倒没有。但是我能感知到他们体内有天源阵。”

    棠西更加疑惑了:“你快死的时候,已经被囚禁很多年。你为什么会感知到他们体内有天源阵?你知道自己被囚禁在哪里?”

    “不是。是我在利用天源阵向他们输送生命力。”

    “!”

    这消息犹如一道闪电,直接把棠西劈得整个人愣住。

    她脑海里有了个猜测,但是她不敢相信。“解释清楚!”

    “就是我在用天源阵向他们输送生命力。”

    “输送了多久?”

    “不清楚。我只是一缕意识,从我存在开始,到你彻底死亡,之间一直在输送。”

    “为什么要输送?”

    “这要问你自己。我所记得的不多,大概是因为你很爱他们吧。”

    “你当时能感知到他们的位置?”

    “能。天源阵所在,我皆能感知。”

    “你输送的是治疗之力,还是压制之力?”

    “都有输送。但主要还是压制之力。”

    仿佛有东西在棠西脑海敲打,一下又一下,敲打得浑身无力。

    虽然才刚活过来,但是她感觉,自己似乎又在濒死。

    那个秘法,那个帮助他们压制侵蚀之力,让他们每天只被折磨三个小时的秘法,是重明通过天源阵在向他们传输生命力吗?

    不,不对。如果是这样,他们怎么会发现不了?

    一定是搞错了。

    如果真的是重明,哪怕在被囚禁期间,也在向他们输送生命力,输送了三百年,结果他们一找到如今的她,就在疯狂报复她,那她不能接受。

    棠西找到妄沉体内的天源阵,试图摧毁,可用力过后,却发现毁不掉。

    看来她现在的力量,还不足以摧毁天源阵。

    棠西再次问重明:“他们体内到底有多少重天源阵?”

    “我感知到的,就一重。”

    “可妄沉体内的天源阵,明明被毁了,为什么还有一重?”

    “额……如果我感知到的是最强大的那一重,那么它也可能掩盖掉底下更弱的天源阵。”

    棠西差点气笑出来。重明,你真是好样的,护他们护到这个地步,一层又一层!

    这时,妄沉闷哼一声,猛地睁开了眼。

    剧痛还在撕扯他,但他根本顾不上,第一时间就扭过头去找棠西。

    看到她好好坐在那儿,一种近乎疯狂的庆幸感冲上头顶,他趴在地上,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哑得难听。

    棠西冷眼看着他摸出颗十星治疗丹吞了,运转术法拼命修自己那些伤。

    妄沉喘过一口气,头也不抬地挥了下手,声音嘶哑却不容置疑:“都出去。”

    文奎犹豫地看向棠西。妄沉眼神一厉,加重语气:“出去!”

    棠西声音冷得掉冰碴:“谁敢往外传一句话,我现在就弄死谁。”

    文奎看到妄沉几不可查地点了下头,赶紧带人退了出去,轻轻带上了门。

    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棠西站起来,感知力瞬间扫遍整栋楼——他的剑不在这儿。

    她朝妄沉伸出手,一点商量余地都没有:“我的身体组织,还有我的剑魂,还给我。”

    妄沉抬起头,银发乱糟糟地垂着。

    他声音冷冷的:“你都不承认你是她,凭什么来要她的东西?”

    “不还是吧?”棠西五指猛地收紧,指尖唰地长出锋利的利爪,“那我直接抢!”

    话音没落,她整个人已经扑了过去!

    妄沉背后雪白的翅膀猛地炸开,用力一扇,险险躲开,退到了窗边。脸上的面纱掉了下来。

    他下颌皮肤上,扭动着几根黑色纹路。

    棠西嗤笑:“以前追我的时候,用幻术遮得挺好嘛。原来真这么丑。”

    妄沉抹掉嘴角又渗出来的血,没接话。

    他看着棠西,脑子里却猛地闪过以前的事。

    那时候他刚从污染黑水里被捞出来,被带回庄园,浑身难看得要死,自己都嫌弃自己。

    是重明,摸着他脸上脖子上那些恶心的黑纹,一遍遍告诉他:“别信他们的,这不是怪物标记,这是勋章。云衡,怎么样都好看。”

    后来白澈那混蛋也拿这个笑话他,是重明把白澈狠狠骂了一顿,回头又耐着性子哄了他好久。

    再后来,有些不上道的权贵背地里嚼舌根,重明就直接拽着他一家家找上门,当着那帮人的面,把他从头夸到脚,一点面子都不给别人留。

    现在冷不丁想起来,那几十年里,她好像真的没停过夸他。

    硬是把他被人抛弃、被污染黑水泡了几年而造成的自卑感,全给夸没了。

    可等他真变得强大了,她反倒一下子冷了。

    最后那十年,她逼他一遍遍跳进那恶心人的黑水里,还每次都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眼神又冷又带点看戏的味道,好像就爱看他疼得死去活来的样子。

    那十年,那种眼神跟剐肉刀似的,天天凌迟他。

    可他居然还傻傻地觉得,熬过去就好了。

    直到最后,她连看都懒得看他,直接把他抛弃了。

    妄沉胡乱抹掉嘴角的血,死死盯着棠西。

    他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现在确确实实活蹦乱跳的。

    难道她身体里的生命力根本不像他感知的那么少?

    耗干一层,底下还藏着更多,能自己冒出来保她的命?

    妄沉不敢拿这个赌。

    他得先问清楚:“您最好老实告诉我,生命力耗干了到底会不会死。不然,我现在就让人动手,把你家里人一个个全杀了。”

    他现在缓过劲来了,有时间去查棠霓棠陆那边到底出了什么幺蛾子。

    他派过去的人不止一两个,不可能这么快被一锅端。

    像是算好了时间,他通讯器响了,手下汇报:“殿下,刚才信号被干扰了,现在恢复了。一切正常。”

    妄沉嘴角扯出一点冷笑:“听见了?您最好想清楚再回答。”

    棠西根本不吃他这套,她既然敢来,就不怕暴露秘密:“告诉你又怎样?像刚才那样,再死九次,我也能活过来。十次之后,看老天收不收我。”

    她眼神猛地狠下来,“你猜,十次之内,我能不能先宰了你?”

    说完,她背后轰地张开一对熊熊燃烧的火翼,热浪扑得窗帘都焦了!

    接着,她整个人像颗炮弹似的砸向妄沉!

    妄沉一脚蹬在窗台上,借力猛地向后撞碎玻璃飞了出去。棠西紧追不舍,火球一个接一个砸过去,空中炸开一团团红光。

    妄沉内脏的伤根本没好,每次躲闪都疼得他眼前发黑,冷汗直流。

    他忽然想起以前重明教他术法的时候,两人也在天上这么追过,那时候仆人总说他们像在跳舞,总是引得庄园里的人驻足观赏。

    那时候的她游刃有余,而他保持着优雅。

    累了,还会在空中缠绵一会儿。

    但现在,棠西每一招都想让他死。

    打了半天连衣角都没摸到,棠西火气彻底上来了。

    她咬紧牙,一边追,一边强行在妄沉身后极近的地方拉开织视术,瞬间穿越过去,火焰直接按在他翅膀上烧!

    妄沉疼得一个踉跄,猛地向下俯冲,手忙脚乱地把火拍灭,扭头就想往别处跑。

    棠西根本不给他机会,再次穿越,接着烧!

    连穿了五次,她嗓子眼全是血味,胳膊腿沉得像灌了铅。

    妄沉一边翅膀都快烧秃了,喘得厉害:“您再这么发疯找死,我立刻叫大哥过来!”

    棠西在空中稳住身体,把嘴里的血咽下去:“叫他来!连他一起打!”

    第六次穿越!

    她刚从空间裂缝里钻出来,还没抬手,眼前突然一黑,全身力气瞬间被抽干,整个人像断了线的木头娃娃,直挺挺地就往下掉。

    ——第二次自杀,成了!

    妄沉瞳孔猛地一缩,想都没想,转身就往下冲。

    此刻太阳升起,田野之上,一火一白,飞快地往下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