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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8章 你永远别想逃
    “这有什么?”

    裴砚忱垂眸盯着膝头白瓷盘,削到一半的苹果皮如死蛇般蜷在盘中。

    刀刃悬在果肉上颤出细碎银光,他猛地发力割下去:“横竖都躲不过去!”

    果核裂开的闷响中,雪松香气裹着旧日幻影刺进瞳孔:江凛攥着他领带抵在落地窗前,香水瓶从楼上坠落,碎裂声淹没在车流里。

    那人眼底烧着赤红的火,字字淬毒:“裴砚忱,我是骗了你,但这颗心从头到尾只他妈姓裴!”

    裴砚忱猛地抽回被玻璃碎片割出血的手,喉间滚出一声嗤笑:“省省吧。”

    鲜血顺着手腕滴落,在冰冷的大理石地面绽开赤梅。

    他抬脚碾过血渍,齿缝间挤出刀子般的话:“您这心……早标价卖给容家千金了。”

    五年前分手夜,暴雨如瀑砸在窗上,将江凛煞白的脸切割成狰狞的碎片。

    现实刀刃猝然一滑,血珠从指腹渗出,“嗒”地砸上苹果雪白的果肉,晕开一小片刺目的红。

    裴砚忱骤然收手,仿佛被这抹红烫到。

    他闭眼深吸气,消毒水尖锐的气味如冰锥扎进鼻腔,强行驱逐眼前翻涌的画面:

    落地窗上蜿蜒的雨痕、江凛骨节攥到发青的手、自己手上鲜血混着雨水淌下的黏腻触感……

    “哥!”

    裴砚南突然按住他手腕——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里混进一丝尖锐乱频,指尖几乎掐进他突起的腕骨:“见他?你确定不是往心口捅刀子吗?”

    指尖重重压向对方左胸,衬衣布料在指腹下皱出深渊,“是谁在雨夜里总是蜷着喘不上气——只要看到他的照片?!”

    “我替你去见他。”

    “不用!”

    裴砚忱骤然抽出手,仿佛被这句话烫到,喉结滚动着咽下未出口的呜咽,齿关碾碎成一句:“没事的!都五年了……”

    苹果皮断口渗出汁液,他机械地用刀尖刮去黏腻:“他的目标是我……不是你。”

    刀面反射出他苍白的笑,唇角弧度像绷紧的弦:“这疯子见不到想见的人,是不会把秦予安交出来的。”

    刀尖轻颤着削下最后一缕果皮,露出果肉上淡红的血丝。

    “我答应了顾琛把他的心上人完好无损地还给他,也告诉了谢伯父伯母,我的人找到了秦予安。”

    他盯着刀面裂缝里自己的眼睛,“秦予安若出了事……”

    虎口被指甲掐破的旧痂再度撕裂,血珠滚过苹果弧线,在雪白果肉上洇开狰狞的猩红,像五年前婚宴地毯上被碾碎的合卺酒。

    胭脂色酒液泼洒的瞬间,他透过人群缝隙看见江凛倚在礼堂柱后,用口型对他说:“新婚快乐。”

    “我对不起他们,所以我……”

    染血的果肉随力道下陷,汁液混着血水从指缝溢出,“非见他不可!”

    病床轰然震颤。

    裴砚南手攥紧床单,留置针软管在暴突的腕脉上扭成紫黑毒蛇:“可你连他名字都说不出口!”

    针尖在管壁刮出血痕,嘶吼声扯着软管蛇般隆起,“‘江凛’俩字烫嘴吗?!”

    “他搅黄你婚礼时全程都在笑——这种疯子你见他做什么?重归于好吗?!”

    外救护车警报尖啸刺入耳膜,裴砚忱猛地闭眼——

    红光撕开记忆封印:五年前大雪夜,更衣室镜面倒映着姜映雪头纱的碎钻流光。

    江凛攥着女人头发将人扯到他眼前,血从指缝滴进交杯酒残余的胭脂红里,漫过杯壁“姜映雪”鎏金名讳:“看仔细,这是我的人。再敢靠近他,我把你沉江!”

    此刻那滴血混着江凛把婚戒按进他掌心时的37.2c体温,烙铁般灼穿胸骨,烫得他齿关渗出铁锈味:“……总归要见的。”

    苹果在他掌心爆出酸腐汁液,粘稠液体顺掌纹爬满手背,如同江凛指尖带着血腥味的摩挲:“你永远别想逃。”

    床头电子钟数字骤跳,血红的11:59 刺进瞳孔。

    急救推车碾过走廊的轰响吞没他尾音:“该过去的都过去了……该遗忘的也都……”

    电子钟红光刺进瞳孔的刹那,急救推车车轮碾过走廊的轰响吞没尾音。

    五年前同一时刻,江凛把姜映雪带血的衣服装进丝绒盒塞进他衣柜:“午夜礼物,喜欢吗?”

    喉结滚动着吞掉“遗忘”——齿关死死咬住那个词,仿佛吐息都会释放衣柜里经年的血腥。

    而那根叫江凛的毒刺这么多年来仍盘踞心尖,稍一碰就涌出脓血。

    脓血漫过心脏的汩汩声里,门外脚步声响起。

    裴砚南突然剧烈咳嗽起来,输液管随动作摇晃,淤痕在苍白皮肤上蔓延如蛛网。

    裴砚忱下意识攥紧受伤的手指,血渍蹭在西装裤上,凝成暗斑。

    门被推开一道缝,走廊冷光如手术刀劈入病房昏暗。

    他没有回头,却听见自己颈椎绷紧的骨裂声——像被毒蜂蜇穿的朽木在断裂前最后的呻吟。

    “阿忱……”

    脚步声骤止。

    江凛一身挺括黑西装立在光影交界处,领针的冷光刺进瞳孔。

    他左手虚搭门框,右手却死死扣着金属门把手,指纹锁面板被压出湿漉汗痕。

    两人视线相撞的刹那,裴砚忱看见对方喉结痉挛般滚动,颈侧动脉在苍白皮肤下突跳如濒死的鱼——那是五年前暴雨夜,江凛扼着他喉咙逼他重新带上对戒时,自己指尖曾触碰过的搏动频率。

    “去外面说。”

    裴砚忱的声音像砂纸磨过锈铁。

    “哥!”

    裴砚南嘶喊着抓住他手腕,针头从血管撕脱,血珠沿透明软管倒爬成猩红藤蔓。

    “没事。”

    裴砚忱抚过他手背淤痕最密集处,“你好好休息。”

    他将对方渗血的手塞回被中,转身时补了一句誓言般的低语:“我很快回来。”